林夏的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方,文档里“第三十七滴”那几个字正在微微发烫。苏棠凑过来时,两人的锁骨印记同时亮起,在屏幕上投下交错的莲花影子。
“成为作者...”苏棠的声音发颤,“是不是说,我们可以改写后面的轮回?”
窗外突然飘起纸钱般的书页,林夏抬头看见房东站在对面楼顶,她的三轮车变成了装满钢笔的推车,每支笔尖都在滴着金色的墨水。“新书的第一笔,决定世界的底色。”房东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小心,你们写的每个字,都会在现实里长出对应的骨血。”
林夏想起第四世的记忆碎片——她们写过一本武侠小说,结果现实里突然冒出会飞檐走壁的小偷;第十七世写的科幻故事,导致那片区的信号塔集体失灵了三个月。
“我试试。”林夏深吸一口气,在文档里打下:“苏棠的金鳞变成了手链,戴在手腕上能感知危险。”
话音刚落,苏棠突然“呀”了一声,她的手腕上凭空多出一串鳞片手链,每片金鳞都刻着极小的“夏”字。而出租屋的门“咔哒”一声自动反锁,门外传来修正者的声音(现在更像苏棠本人的音色):“检测到危险靠近,建议暂时躲避。”
手机突然震动,弹出一条陌生来电,号码显示“民国三十一年”。林夏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老式留声机的杂音,混着一个女孩的哭腔:“阿夏,我把我们的故事写成书了,可书里的人总在哭,他们说要找作者讨个公道...”
苏棠的鳞片手链突然发烫,她指着《霸道总裁宠上天》的灰烬堆——那里正缓缓凝聚出一本书,封面是泛黄的牛皮纸,书名是《沪上双生记》,作者署名处赫然印着“林夏”两个篆字。
“民国的作者...”林夏翻开第一页,里面的字迹和她现在的笔迹一模一样,“是我?”
书页自动翻到结局,上面画着两个女孩的墓碑,左边刻着“林夏”,右边刻着“苏棠”,碑前放着半块碎玉。画旁写着:“书成之日,作者需入书偿债,否则书中怨念将反噬现实。”
“这就是前几次轮回失败的原因。”房东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她手里拿着一本线装日记,封皮上绣着和她们一样的莲花,“民国时期的你写完书后不敢入书,导致书灵吸收了所有怨念,变成后来的吞噬体。而每一世的‘作者’,其实都是你的执念化身。”
日记里贴着一张老照片:年轻的房东站在书店柜台后,手里举着《沪上双生记》,旁边站着两个穿学生装的女孩——正是民国版的她和苏棠。照片背面写着:“初代观察者任务:监督作者入书,若失败则启动轮回机制,直到作者愿意面对为止。”
“所以你不是在帮我们,是在逼我们入书?”林夏的心脏沉了下去。
房东苦笑一声,解开领口的扣子,露出锁骨处的莲花印记——比她们的深得多,像用烙铁烫上去的。“我是第一任作者的朋友,她写完书后被书灵困在里面,让我帮忙找机会毁掉这本书。可轮回机制一旦启动,连书灵都没法停,除非...”
她的话被手机提示音打断,林夏的文档里突然自动多出一段文字,不是她写的:“新穿书者已进入《沪上双生记》,身份:1942年的日本兵。任务:阻止作者入书。”
现实中,窗外突然响起防空警报,楼下传来日语吆喝声。林夏跑到阳台,看见几个穿旧日军制服的人正在挨家挨户敲门,他们的袖章上绣着...和书灵鳞片一样的人脸图案。
“这些是书中怨念凝聚的‘修正者’。”苏棠的鳞片手链竖起,像一排小刀刃,“他们对应着《沪上双生记》里被我们写死的反派,现在来找作者报仇了。”
林夏的手机突然自动更新文档:“日军闯进了书店,苏棠用鳞片手链割破了领头者的喉咙。”
现实里,楼下传来惨叫声。林夏探头一看,领头的日军捂着脖子倒下,伤口处流出的不是血,是黑色的墨水。而苏棠的手链上,某片鳞片正泛着红光。
“你看!”苏棠指着文档,“我们写的剧情正在修正现实,但这些日军的脸...”
林夏凑近屏幕——文档里描写日军外貌的段落,赫然用的是第三十六世轮回里,那些追杀她们的联盟成员的名字和长相。
“轮回不是简单的重复。”房东合上日记,眼神里带着释然,“是把前一世的债,换种方式让你们偿还。比如第三十六世你们没能救下的人,这一世会变成反派让你们救赎。”
手机文档突然剧烈闪烁,屏幕上浮现出《沪上双生记》的第137页(和《霸道总裁宠上天》的页数对应),上面写着:“作者林夏于民国三十一年冬入书,与书中人共饮忘川水,从此现实书界两不相欠。”
而现实中,林夏的指尖开始变得透明,像要融进书页里。苏棠的鳞片手链突然全部竖起,在她手腕上割出细小的伤口,鲜血滴在手机屏幕上,文档里的“林夏”二字瞬间被染红。
“要入书一起入。”苏棠紧紧攥住她的手,两人的血混在一起,在文档里生成新的句子:“穿书者苏棠,自愿随作者入书,共担前债。”
窗外的日军突然开始融化,化作一地墨水。房东笑着挥手,她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像完成了某种使命:“这一世,你们终于学会不把对方推开了。对了,房租我退到你们账户了,记得给新书起个好名字。”
手机屏幕上,《沪上双生记》的结局开始变化,墓碑变成了一扇门,门后站着民国版的她们,正笑着招手。而林夏和苏棠的身体,正在缓慢地变得透明,朝着那扇门走去。
文档的最后自动生成一行字:“新书《闺蜜穿书后》第一章完,第二章将在书界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