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踌躇不决,那后生猛的一拍大腿,大声说道:“都烧的毛都没有了,在哪不是重来,去那边也不过是再买块地了,这窄水巷我可不敢放心我爹娘待了!”
话一出口,一些动摇的人也纷纷围了过来。
这时,马寡妇阴阳怪气的开口:“哟,还想着买地建房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就你们那点钱,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到时候别又灰溜溜的回来。”
马寡妇这话一说,本来就火冒三丈的众人更是气的不行。
王二当场就想冲上去,还是被孙树一把拉住。
后生一听马寡妇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她大声道:“你这么说,难道这火是你放的?大家仔细想想,咱们几家受灾,就她马寡妇家毫发无损,哪有这么巧的事!”
众人一听,觉得后生这话不无道理,纷纷将怀疑的目光投向马寡妇。
有人附和道:“对啊,这事儿透着古怪,之前就觉得她看咱们不顺眼,没准真干得出这种缺德事儿!”
柳苗也愤怒的瞪着马寡妇:“平日里就见你对我们冷嘲热讽,现在看来,这火说不定真是你放的!”
马寡妇见众人都将矛头指向自己,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变得惊慌失措起来:“你们可别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你们没证据可别乱说!”
见大家步步紧逼,马寡妇害怕事情闹大,自己真被当成纵火犯,再也顾不得许多,转身就溜了:“你们这群疯子,别赖上我!”
望着马寡妇狼狈逃窜的背影,众人的愤怒稍稍平息了些,后生吐了口唾沫,骂道:“跑得倒快,让她刚刚冷嘲热讽!”
陈德友皱着眉头说:“这人看起来不像是胆子大的,不过这窄水巷咱们是肯定不能待了,大家还是商量商量买地的事儿,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众人纷纷点头,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搬离窄水巷的计划上。
没过多久,进入残骸里的衙门中人突然有人大喊:“这里有尸体!”
围观的人一听,连忙冲了过去,只见大火中横着五具尸体,正是偷偷摸摸纵火那几个。
“靠,这死的不是郑麻子那伙人么?先前就一直嫉妒咱们,还一直怂恿老子去赌!”
王二一眼就认出了躺在地上的人,虽然烧的不成样子,大体模样还是能瞧出来的。
朱恒见衙门的人已经发现,轻轻一招手,跟“张焕”一起消失在原地。
衙门的差人查了半天,也就得出了个有人纵火的结论,只是这凶手是谁,着实难查,恰好郑麻子等人被烧死,平时恶行也多,衙门的差人便顺势而为,给他们定了个畏罪自杀的名义,倒也是歪打正着。
“张二!”
张二正在跟着人一起看热闹,就听到有人喊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张一来了。
“主人说咱们庄子可以先收留他们一段时间,不过也要让他们尽快筹备好新住处。”
张二点点头,心下明白应该怎么做了,待张一离开后,便一吆喝:“在庄子里做工的都围过来点,老爷仁善,知道大家遭了灾,愿意收留大伙一段时间,不过咱们也不能一直麻烦老爷,得赶紧想办法筹备新住处。”
众人听了,原本低落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些,对庄子张老爷的善举满是感激。
柳苗眼眶泛红,说道:“老爷真是好人呐,咱们一家实在没地方去了,多亏老爷收留。”
陈德友也在一旁附和:“是呀,大恩不言谢,日后咱们在庄子里定当更加卖力做工。”
后生站出来,大声说道:“张二管事,我等刚刚都商量过了,打算在庄子附近买片地盖房子,以后或许能自成一村呢,这些日子就麻烦管事了。”
张二点点头,思索片刻说道:“刚才孙树说的办法就不错,你们几家一起去庄子周边买地,人多力量大,也好跟卖主压压价,买了地之后,再去山里砍些木头,先搭个简易棚子住着,慢慢再把房子盖起来。”
“是哩,我们就是这么打算的,这么一来上工也更方便,总比在窄水巷里提心吊胆的好。”王春芳一边说一边抖了抖,刚刚那些烧焦的尸体可真骇人啊。
众人商量好,便又四散回家,收拾些幸存的物件。
银子这东西倒是不怕火烧,顶多会化成一坨罢了,王春芳和孙树带着一家子在废墟里扒拉着,虽然天冷却是不敢停下。
家里可是攒着王春芳这几个月的工钱!
而柳苗家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家自打被发现跑了以后,那些人等都没等,直接就去清空了家里的东西,连一粒米都不剩。
有一些窄水巷没被波及的人家,见状也想过来分一杯羹,拎着麻袋片子就来废墟里扒拉,一边扒还一边骂骂咧咧:“让你们这些个抱庄子大腿的遭报应!活该你们被烧,呸!”
柳苗见了气得直跺脚,捡起半块转头就想扔过去:“我们家遭了灾你们还来踩一脚,你们这些个烂了心肝的!等我去庄子里叫人来,看你们还敢不敢嚣张!
柳苗正欲走,陈德友赶忙拉住了她:“苗儿,算了吧,庄子收留我们已经是仁至义尽,咱们何必再麻烦他们,再说了,跟这些烂人计较,那就是纯找苦头吃。”
柳苗眼眶通红,胸膛剧烈起伏,最后也只能狠狠啐了一口:“就便宜这些个杂碎了!”
众人互相帮衬着,在废墟中搜寻着能用的东西,直到天色渐晚,众人也都收拾得差不多了,这才准备前往庄子。
孙树王春芳一家倒是幸运,那些银子虽说化成了银水,但是一冷又给冻成了银坨坨,总归也算没有太大损失,只是孙树做木匠活的工具全都烧毁了。
“哎,跟了我半辈子的老伙计,想不到今天都烧成灰了。”好在有个纯铁凿子幸免于难,被孙树仔细收好。
“咴!”
一声马匹嘶鸣出声,张二倚靠在马车边大声招呼:“不好拿的东西放上来,天都快黑了,快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