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提着裤子,三步并作两步从屋里蹿到小院里。
看着围坐一圈打牌的四人,脸上带着被排除在外的埋怨,嚷嚷道:
“喂!你们几个太不够意思了吧!自己在这儿玩牌也不叫我一声!”
说完,他也不等几人回应,自顾自地走到墙边,拎起一个有些陈旧的小马扎,挤开一点空位,一屁股坐在了桌旁。
“来来来!这局不算,重新来!我刚来,得从头开始!”
小德说着,伸手就把桌上已经出了一些的牌全给搅和乱了,动作熟练又无赖。
坐在他对面的葫芦,嘴里歪叼着烟,看着他这副德行,忍不住嗤笑出声,调侃道:
“哎哟,我的峥哥,我们倒是想叫你来着,可听你在屋里那呼噜打的,跟打雷似的,梦里还不停念叨着什么‘澜澜’、‘芳芳’、‘静静’……好家伙,这一晚上得忙活多少个啊?我们哪敢打扰您老人家的春梦啊?”
旁边天赐也探过头,一脸坏笑地拱火:“就是啊峥哥,给兄弟们透露透露呗,这澜澜、芳芳、静静……都是哪路神仙啊?听着名儿还挺全乎。”
小德被两人这么一唱一和地调侃,脸上瞬间臊得通红,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像只被煮熟了的虾子。
他梗着脖子,强装镇定地反驳:“放屁!你们肯定是听错了!我……我睡觉从来不说梦话!少在这儿污蔑我!赶紧的,洗牌洗牌!”
他试图用催促打牌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正在低头洗牌的大德闻言,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弟弟,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是是是,为难我们‘峥哥’了,在这穷乡僻壤陪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受一晚上的罪,真是委屈您了。比不上您在黑市温柔乡里快活。”
“哥!”
小德被自己亲哥这么一说,更是脸上挂不住。
伸手指着大德,虚张声势地威胁道:“你再这么调侃我,信不信我找人‘办’了你!”
一直斜叼着烟,笑眯眯看着他们闹腾的江林,这时也幽幽地开口补了一刀,语气轻松却带着揶揄:“嗯,当个正事办,我们都等着看呢。”
大德一听,非但没怕,反而把脑袋往前一伸,几乎凑到小德面前,一脸欠揍的表情:
“来啊!峥哥!给你机会,往这儿弄!今天你要不‘办’了我,你都是我养的!”
小德被大德这突如其来的“求弄”举动搞得彻底懵了。
看着哥哥近在咫尺的脸,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赢,一时间骑虎难下,尴尬得脚趾都能抠出三室一厅。
眼见自己就要在兄弟们面前把脸丢到姥姥家了,小德情急之下,脑子一抽,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举动——
他猛地伸出双手,捧住大德凑过来的脸,在哥哥那粗糙的脸颊上,“吧唧”一声,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
空气瞬间凝固了。
大德整个人都僵住了,仿佛被雷劈中一般,眼睛瞪得溜圆。
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猛地一把推开小德,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用力擦着自己的脸,表情扭曲地大叫道:“我操!你他妈变态啊?!恶心死了!”
“噗——哈哈哈!”
“哎呦我去!峥哥牛逼!”
旁边的天赐、葫芦,连同一直看戏的江林,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哄笑声!
天赐笑得直接趴在了桌子上,葫芦笑得烟都快掉了,江林也是忍俊不禁,摇头失笑。
小德看着哥哥那嫌弃到极点的表情和兄弟们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嘿嘿傻笑起来。
刚才的尴尬倒是被这离谱的举动给化解了。
小院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暂时驱散了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霾。
仿佛他们不是身处险境的黑道分子,只是一群在乡下度假、打闹嬉戏的普通青年。
正当小院里几人因为小德亲大德那离谱一幕笑得前仰后合时,屋里隐约传来一阵沉闷的“呜呜”声,像是被人堵住嘴后发出的挣扎声响,来自那个隐蔽的地窖。
刚刚在牌桌上丢了面子的小德正愁没处发泄,听到这声音,像是找到了出气筒。
他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抬腚走进屋内。
他径直走到角落,一把掀开那块伪装好的地窖门板,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
地窖里光线昏暗,弥漫着土腥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尿骚味。
方伟被反绑着手脚,嘴上贴着厚厚的胶带,蜷缩在角落里。
他刚才似乎是睡梦中无意识地发出了点声音,此刻正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就看到小德一脸戾气地跳了下来,眼神凶狠。
方伟还没完全清醒,脸上甚至还带着刚睡醒的茫然,他看着小德,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发出含糊的“呜呜”声,像是在疑问。
小德根本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抬脚就朝着方伟的大腿和侧腰猛跺下去!
“嘭!嘭!”
“你妈的!笑!笑个鸡毛笑!吵着老子睡觉了知道不?!”
小德一边跺一边骂,把在哥哥们那里受的气全撒在了方伟身上。
方伟被这突如其来的殴打彻底打懵了,疼得他身体蜷缩成一团,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转。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小德,心里疯狂呐喊:“我他妈什么时候笑了?!这傻逼有病吧?!我明明刚醒!”
小德看着方伟那副又疼又委屈还不敢反抗的窝囊样,心里那股邪火更旺,抡起胳膊又是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啪!”
清脆的响声在地窖里回荡。
“还你妈笑!再笑一声试试?!”小德恶狠狠地吼道。
方伟挨了这一巴掌,脸颊火辣辣地疼,心里已经把眼前这个神经病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但嘴上被封着,只能发出更加急促和痛苦的“呜呜”声,拼命摇头,表示自己没笑。
小德不管不顾,对着蜷缩在地上的方伟又是几脚,发泄了差不多一分钟,感觉胸中的闷气出了不少,这才停下来,喘着粗气。
他到底还记着这人晚上有用,没敢往死里打,也没攻击要害部位,就是纯粹为了发泄。
觉得差不多了,小德拍了拍裤腿上的灰,转身准备爬出地窖。
就在他双手扒住地窖边缘,准备用力上去的时候,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对着角落里瑟瑟发抖、满脸泪痕和恐惧的方伟,狠狠地“呸”了一声,一口唾沫精准地吐在了方伟的头发上。
“啪!”
地窖门被小德从上面重重地关上,黑暗和绝望再次将方伟彻底吞噬。
地窖下方,方伟的“呜呜”声变得更大,充满了屈辱、愤怒和恐惧。
他在心里发下毒誓:“狗杂种!你给老子等着!等老子出去!不把你那张臭嘴撕烂,老子就不姓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