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抬起头,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眼神里充满了最深的担忧和恳求,声音干涩地问道:“小雅……她现在……还好吗?”
这是他最想知道,也最害怕知道答案的问题。
然而,回应他的,是张显光毫不留情地又一记耳光!
“啪!”
这一下,江林没有躲,甚至没有眨眼,硬生生承受了下来。
脸颊上刚刚消退一些的红肿再次浮现。
张显光打完,眼神冰冷地看着他,语气带着刺骨的嘲讽和责备:
“要是指望你?我妹妹现在不知道还要受多少罪!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江林的心脏,让他瞬间窒息。
他所有的辩解和理由在事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只能痛苦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满是血丝和深深的愧疚,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
“我……我对不起小雅……是我没用……”
张显光看着他这副样子,没有丝毫动容,反而说出了更残忍的话:
“既然知道对不起,那就离开她吧。对你,对她,都好。”
“什么?!”
江林猛地抬起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把紧紧抓住张显光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对方的肉里。
激动地喊道:“不!不可能!大舅哥!我不能离开小雅!绝对不行!她……她还怀着我的孩子啊!”
“孩子?!”
张显光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猛地甩开江林的手,怒声咆哮道。
“你他妈还知道她怀着你的孩子?!你对她好吗?!啊?!她被人像牲口一样绑走的时候,你他妈在哪儿?!你在跟别人火拼!你在争你的地盘!你保护她了吗?!你配当这个爹吗?!”
这一连串如同重锤般的质问,狠狠砸在江林心上,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真实。
江林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所有的辩解都显得那么可笑和无力。
他只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颓然地低下头,重复着那苍白无力的三个字:“对……不起……”
“离开小雅。”
张显光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
“我会带她走,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让她忘了你,忘了在沈市发生的这一切。她会开始新的生活。”
“不可能!!”
江林像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猛地抬起头,双眼赤红,布满血丝,嘶声吼道。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多厉害!想让我离开小雅,绝对不可能!除非我死!”
张显光看着他这副不顾一切的模样,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
“就凭你?一个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的废物?你拿什么说不?”
“就凭我江林!”
江林挺直了脊梁,尽管浑身是伤,尽管内心充满愧疚。
但此刻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
“就凭我这条命!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一定要找到她,守着她!谁也别想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张显光盯着江林看了良久,眼神中的厉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唉……我就知道。小雅那傻丫头死活不愿意离开你,现在看来,你对她……倒也算有几分真心。”
江林听到张显光语气松动,尤其是提到小雅不愿意离开自己。
心中瞬间燃起巨大的希望,连忙说道:“小雅肯定不会离开我的!我们……”
张显光打断了他,语气缓和了一些,甚至带着一点微不可查的欣慰:
“行了。别的先不说,就冲你昨天晚上,在这种地方,睡觉的时候身边没有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陪着,说明你心里,对小雅还是有感情的,还没烂到根子里。”
江林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没敢接话。
昨晚他满脑子都是小雅和文胖子的事,哪有心思找女人。
张显光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制作简洁的名片,递到江林面前。
名片是纯黑色的,上面只有三个字——“张显光”,以及一个手机号码,再无其他任何信息,透着一种神秘和低调。
“我给你个机会。”
张显光看着江林,语气郑重起来,“等你在沈市、在黑市,把你自己的烂摊子都处理干净了,把该解决的人都解决了,到时候,来内蒙找我。”
江林接过那张冰冷的名片,如同捧着稀世珍宝,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盯着名片上“内蒙”两个字,低声呢喃:
“内蒙……小雅……小雅是内蒙的吗?”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对心爱女人的过去,了解得竟然如此之少。
张显光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记住我说的话。处理干净手尾,别留隐患。然后,来内蒙找我。到时候,我会让你见小雅。至于能不能带走她,就看你的本事和造化了。”
说完,张显光不再停留,转身,迈着稳健的步伐,径直走出了酒店房间,没有回头。
房门“咔哒”一声轻响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江林一个人站在原地。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张简单的名片,仿佛能透过它看到远在内蒙的张静雅。
脸上挨打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但心中却因为有了明确的目标和希望而重新燃烧起熊熊火焰。
内蒙……
他紧紧攥住了名片,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龙潭虎穴,他都一定要去!
为了小雅,为了他们未出世的孩子,也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和亏欠!
沈市和黑市的残局,必须尽快了结!
然后,北上内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