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的混乱还在持续。
医护人员正忙着查看陈海东头上那个不断冒血的骇人伤口,试图先进行初步止血。
两名心腹保镖一左一右紧挨着,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但他们的注意力大多也被老大痛苦的呻吟和医生的询问所吸引。
就在这短暂的、注意力分散的间隙。
那个刚刚走进来、戴着鸭舌帽、看似在排队挂号的青年,毫无征兆地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如同扑食的猎豹,没有丝毫犹豫和前兆!
只见他猛地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个深绿色的玻璃酒瓶,手臂抡圆了,带着一股狠厉的劲风,精准无比地朝着陈海东刚刚被简单擦拭、还在汩汩冒血的伤口位置,狠狠砸了下去!
“砰——哗啦!!!”
玻璃酒瓶结结实实地砸在陈海东的脑袋上,瞬间爆裂开来!
玻璃碎片四溅,残存的酒液混合着陈海东原本就在流淌的鲜血,糊了他满头满脸!
“嗷——!!!”陈海东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非人般的惨嚎,剧痛和二次创伤让他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昏死过去,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这突如其来的恐怖袭击,让所有人都懵了!包括那两名保镖!
但他们的反应慢了不止一拍!
就在酒瓶爆裂的下一秒,鸭舌帽青年根本没有任何停顿!
他扔开残存的瓶嘴,身体如同鬼魅般一侧,避开右侧保镖下意识挥来的拳头,同时左手如同铁钳般精准地扭住对方的手腕,猛地向反关节方向一掰!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啊!”那名保镖发出一声惨叫,手臂瞬间被废!
但这还没完!鸭舌帽青年的右手如同变戏法般,不知何时已经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弹簧刀!刀身弹出,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朝着那名被扭住胳膊的保镖小腹狠狠捅了进去!
“噗嗤!”
刀身尽没!
保镖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苦和惊恐,身体软软地向下瘫倒。
另一名左侧的保镖此刻才完全反应过来,惊怒交加地怒吼一声,伸手就要去抓鸭舌帽青年的衣领或者胳膊。
鸭舌帽青年仿佛背后长眼,看都没看,直接一个凌厉无比的后踹,脚底重重地蹬在那名保镖的胸口!
“嘭!”沉闷的撞击声!
那名保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胸口剧痛,呼吸一窒,整个人被踹得离地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后面的急诊分诊台上,将台子上的东西撞得散落一地,他自己也瘫软下去,一时半会儿根本爬不起来。
从酒瓶爆头到放倒两名保镖,整个过程快如闪电,狠辣无情,几乎就在短短三十秒内完成!
急诊室里彻底大乱,尖叫声、惊呼声此起彼伏,医护人员和其他病患吓得纷纷后退躲避,根本没人敢上前。
鸭舌帽青年看都没看在地上痛苦呻吟、失去战斗力的两名保镖,甚至没再多看一眼满头满脸是血和玻璃渣、蜷缩在地上不断哀嚎抽搐的陈海东。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迅速收起沾血的弹簧刀,拉低帽檐,转身。
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飞快地穿过惊慌失措的人群,在一众惊恐的目光注视下,几步就冲出了急诊大厅的玻璃门。
迅速消失在医院外的夜色之中。
来得突然,去得迅猛。
只留下急诊室里一片狼藉、鲜血淋漓和此起彼伏的痛苦呻吟与尖叫。
等医院的保安闻讯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时,除了地上三个伤者,哪里还有袭击者的影子?
医院的效率在紧急情况下被逼了出来。尽管场面混乱惊悚,但医护人员还是强忍着震惊和恐惧,以最快的速度对陈海东三人进行了紧急处理和简单包扎。
陈海东的情况最严重。
护士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将他头上伤口里那些细小的玻璃碴子一点点清理出来,每一下都引得昏迷中的陈海东发出无意识的痛苦呻吟。
鲜血不断渗出,将他头上的纱布迅速染红。好不容易止住血,清理完大部分可见的碎片。
他的脑袋被裹得像颗巨大的白色粽子,脸色惨白如纸,被紧急推进了一间单人病房,依旧处于昏迷状态,需要进一步观察是否有脑震荡或更严重的颅内损伤。
另外两名心腹保镖也被简单处理了伤势。
那个被捅了小腹的脸色灰败,虽然刀口不深没伤及内脏,但失血不少,虚弱地躺在移动病床上,也被推进了陈海东的病房,安排在旁边的床位。
另一个被踹中胸口、撞在分诊台上的,主要是软组织挫伤和震荡,但也疼得龇牙咧嘴,勉强能活动,搬了把椅子,守在陈海东的病床前,眼神里充满了后怕、愤怒和屈辱。
病房里暂时陷入一种压抑的沉默,只有医疗仪器规律的滴滴声和陈海东粗重而不平稳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那个小腹受伤的保镖咬着牙,忍着疼痛,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充满了懊恼和愤恨:
“妈的……这特么绝对是设计好的连环套!从会所到医院,一步接一步,就等着咱们落网呢!艹!”
他的话音刚落。
“吱呀”一声。
病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把病房里的两个保镖都吓得一个激灵!
守在床边的那个更是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下意识地摸向腰间。
脸上瞬间血色褪尽,眼神惊恐地望向门口。
他们都被刚才那接二连三的袭击搞出心理阴影了,以为那帮无法无天的疯子又杀回来了!
然而,推门进来的并不是预想中的杀手。
只见黄远宗穿着一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外面披着一件外套,一手还拄着个拐杖(显然是屁股上的枪伤未愈),
在家人的搀扶下,有些艰难地挪了进来。
他的脸色同样不太好看,带着病容,但更多的是一种阴沉的怒火和惊疑。
他也是在住院部听说了陈海东在急诊室的遭遇,惊怒交加,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立刻让人搀着他赶了过来。
看到进来的是黄远宗,两名保镖这才长长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但随即又感到无比羞愧和难堪,低下了头。
“黄……黄哥。”守在床边的保镖讷讷地叫了一声。
黄远宗没理会他们,他的目光直接投向病床上昏迷不醒、头上裹满纱布、脸色死白的陈海东,瞳孔微微收缩,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他拄着拐杖,一步步挪到病床边,看着陈海东这副凄惨的模样,又扫了一眼旁边床上那个腹部缠着绷带、脸色虚弱的保镖,最后目光落在那个站着的、脸上带着惧色的保镖身上。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和伤势而有些沙哑,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冰冷:
“谁干的?” “是不是江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