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变了。
金小小睁开眼，盯着那棵枯树上的新裂痕。她知道时机到了。
她站起身，左手按在残剑录铁环上，体内灵力缓缓流转。虽然还未完全恢复，但足够支撑一次突袭。她抬起右脚，故意踩断一根枯枝。
“咔。”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林子里格外清晰。
四道气息同时一震，东南角的枯树下，那股元婴中期的灵压微微波动，像是猎人察觉到了猎物靠近。
她没动，站在原地，声音不高：“你们等很久了？”
话音落，四周骤然暴起数道黑影。四名刺客从不同方向扑出，刀光划破夜色，封死她的退路。其中一人手持血刃，身形如雾，直取她咽喉——正是暗影教首领。
金小小不退反进。
她右脚猛踏地面，身体前冲，剑未出鞘，掌心已凝聚一道细长的空间裂缝。就在对方血刃即将触及她颈侧的瞬间，她手腕一翻，「裂空斩」悍然斩下！
黑光炸现。
空间裂缝如利齿咬合，精准绞在血刃之上。一声刺耳的碎响，那柄由精炼血钢打造的武器当场断裂，半截断刃飞出三丈远，插进树干。
首领闷哼一声，被反震之力逼退两步，脸上轻纱掀开一角，露出苍白的嘴角。
其余四名刺客攻势一顿。
金小小站在原地，剑势未收，右手垂在身侧，指尖还残留着空间撕裂的余波。她看着前方五人，声音冷得像山涧寒水：“你们以为我是来送死的？”
没人回答。
她没再开口，左手轻轻抚过残剑录铁环。金属表面泛起微弱的蓝光，一道极细的数据流闪过——这是系统沉睡前留下的最后一条可用指令：**方位锁定·三秒延迟反馈**。
她闭眼一瞬，立刻感知到身后左侧七步外，有一人正悄然抬手，掌心凝聚血纹符印。
她动了。
右脚蹬地，身形横移，同时挥剑扫出一道弧形裂隙。那名刺客刚要结印，胸口突然被无形之力贯穿，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一棵树上，口吐鲜血。
剩下三人脸色大变。
首领抹掉嘴角血迹，低喝：“围住她！别让她近身！”
三人立刻分散，呈三角之势将她困在中央。一人持短匕从右侧突进，速度快得几乎留下残影。金小小侧身避让，左臂擦过对方袖口，感受到一丝湿黏——那是血毒涂抹的痕迹。
她冷笑，右手剑气一荡，地面石屑飞溅，逼退此人。
另一人从背后跃起，手中长矛直刺她后心。她脚下一点，借力腾空，翻身之际，左手在空中划出一道Z字轨迹。空间法则随之扭曲，那人长矛刺空，身体失去平衡，摔落在地。
最后一击来自首领。
他双手结印，周身血气翻涌，整个人开始模糊，化作一团流动的血雾，朝她笼罩而来。
这是血影秘术的最高形态——**雾杀**。一旦入体，可直接侵蚀经脉，令对手在三息内瘫痪。
金小小站在原地没动。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就在血雾即将触碰到她衣角的瞬间，她猛地抬起左手，残剑录铁环剧烈震动，一道透明屏障凭空升起，拦在身前。血雾撞上屏障，发出滋滋声响，竟被短暂阻隔。
她趁机后撤三步，右手握剑，再次凝聚「裂空斩」。
这一次，她不再保留。
剑锋所指，空间寸寸崩裂，一道长达两丈的黑色裂缝自地面蔓延而出，直逼血雾核心。
“轰！”
屏障炸裂，血雾被迫凝聚成人形，首领踉跄后退，胸前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肋间滴落。
他抬头看她，眼神第一次有了动摇。
“你……早就发现了伏击点？”
金小小没答。她只是缓缓抬手，将残剑录铁环贴在唇边，吹出一声极短的哨音。
哨音落下不到两息，林子四周传来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
是十几个人。
残剑盟成员从四面八方现身。有人藏在岩后，有人潜伏树顶，有人自地下暗道爬出。他们没有穿统一服饰，也没有列阵而行，但每个人的眼神都一样——冷静、狠厉、毫无畏惧。
疤脸男子拎着一把砍刀走出灌木丛，咧嘴一笑：“盟主，我们来了。”
老卒拄着木杖站在坡上，咳嗽两声：“你说动手就动手，连个准信都不给，害我们差点错过开场。”
金小小收回剑势，转向众人：“我说过，谁先动手，谁就是主攻。”
疤脸男子挠头：“可你也没说啥时候动手啊。”
“我踩断树枝的时候。”她说，“那就是信号。”
众人一愣，随即哄笑起来。
首领站在血泊中，脸色铁青。他看了一眼四周，五名伏兵已有两人重伤倒地，剩下三人节节败退，被残剑盟成员逼得连连后退。而他自己伤势不轻，短时间内无法再施展血影秘术。
他知道，这场伏杀彻底失败了。
但他不能死在这里。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在空中画出一道扭曲的符文。血符燃起幽红火焰，他的身体再次开始融化，化作血雾欲逃。
金小小早有准备。
她右手一扬，三枚赤霄铁片飞出，在空中划出特定轨迹。铁片落地成阵，瞬间激活一道简易禁制——这是莫千机教她的**地缚锁灵阵**，虽只能维持五息，但足以困住正在化形的目标。
血雾刚要升空，就被一股无形之力拉扯下来，重新凝成人形。
“想走？”金小小一步步走近，“你们刚才不是说，要让我死在魔族地界附近吗？”
首领喘着气，冷笑：“你以为赢了？这只是开始。”
“我知道。”她说，“所以我不会只杀你们五个。”
她抬手，剑尖直指对方咽喉。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鹰啼。
金小小眼角微动。那是残剑盟约定的**撤离信号**——外围岗哨发现有新的灵力波动接近，可能是援军。
她没犹豫。
收剑入鞘，转身对众人道：“留两个处理现场，其他人跟我撤。”
疤脸男子问：“那他怎么办？”
“让他走。”她说，“带伤逃回去，比死了更有用。”
众人一怔。
老卒却笑了：“你是想让他回去乱军心？”
“嗯。”金小小点头，“一个重伤败逃的首领，比十个死士更能动摇敌阵。”
她最后看了首领一眼：“告诉幕后的人，下次别再用信当诱饵。我不拆信，是因为我从来不相信敌人给的东西。”
说完，她转身就走。
残剑盟成员迅速收拢，沿着预定路线撤离。有人背起伤员，有人销毁痕迹，动作熟练，毫无慌乱。
金小小走在最前，脚步平稳。夜风吹起她的墨色劲装，腕上的残剑录铁环还在微微发烫。
她没回头。
但她知道，这一战之后，东部边境不会再有人把她当成可以随意猎杀的目标。
她不再是猎物。
她是猎手。
一行人穿过密林，抵达一处隐蔽山谷。这里离伏击点不远，是残剑盟的临时集结地。几堆篝火已经点燃，伤员被安置在岩洞内，其他人开始清点缴获的武器和情报。
金小小盘膝坐下，闭目调息。刚才那一战消耗不小，尤其是连续使用「裂空斩」，让她的经脉有些胀痛。
老卒走过来，递给她一碗热汤：“喝点，暖暖身子。”
她接过，小口喝下。汤很淡，没什么味道，但很暖。
“你早就计划好了？”老卒问。
“从看到那封信开始。”她说，“他们故意留下线索，就说明不怕我发现。但他们没想到，我会反过来利用他们的自信。”
老卒点头：“所以你放出消息，说自己要离开宗门，其实是引他们出手？”
“嗯。”她睁开眼，“真正的破绽不是信，是他们太想让我死。越是急切，越容易露马脚。”
远处，负责警戒的成员快步跑来：“盟主，派去追踪首领的人回来了。”
金小小起身。
片刻后，一名灰衣男子奔至面前，单膝跪地：“报告！首领半路吐血三次，勉强撑到边界才被接应走。我们没追击，按命令放他离开。”
“好。”她说，“回去休息。”
男子退下。
金小小站在火光边缘，望着漆黑的林子。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残剑录铁环，脑海中回放刚才那一战的每一个细节。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暗影教不会善罢甘休。
但她也不打算收手。
她转身走向营地中央，那里摆着一张粗糙的地形图，上面标记着东部边境的所有可疑据点。
她拔出腰间短剑，狠狠刺入地图某一点。
那个位置，正是她投下留影石的水道下游——暗影教东部主坛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