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既然他想去我那儿看看，你就成全他嘛。”
范天雷胸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他知道，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晚了。
何志军那边点了头，队员本人也“自愿”了，他再拦着，就是不识大体。
“行！”
范天雷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宋凯飞，你给我滚！”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狼牙的兵！我范天雷没你这个兵！”
说完，他扭头瞪着徐澈，咬牙切齿地说道。
“一个！”
“我就给你这一个名额！”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狼牙！”
“你要是再敢动我手下任何一个人，我跟你拼命！”
看着范天雷暴跳如雷的样子，徐澈非但没走，反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范参谋长，别急着下结论嘛。”
他慢悠悠地竖起三根手指。
“其实，我这次来，计划是带走三个人。”
范天雷一愣，随即勃然大怒。
“三个人？！”
“你他妈的在想屁吃！”
“我告诉你徐澈，一个宋凯飞，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你再敢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今天让你躺着出去！”
“一根毛！你都别想再从我这带走！”
范天雷彻底炸了。
徐澈却摇了摇头，一脸遗憾地摊开手。
“晚了。”
“另外两个，已经答应我了。”
“什么？！”范天雷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我的人我了解！除了宋凯飞这个软骨头，谁会背叛狼牙，跟你走！”
陈善明也懵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参谋长……他……他还找了谁啊？”
徐澈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手，指了指隔壁病房的方向。
那个方向……
范天雷的瞳孔猛地一缩。
隔壁……
隔壁病房住着的，是龚箭和王艳兵！
王艳兵那个刺头，想走倒也罢了。
可是龚箭……
那可是他范天雷一手提拔起来的少校指导员！
是他最看重的左膀右臂！
是他未来的接班人之一！
范天雷的身子晃了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不愿相信，也无法相信。
“不……不可能的……”
“龚箭……他怎么会……”
“他怎么敢……”
范天雷的身子晃了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陈善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参谋长！”
范天雷推开他的手，踉踉跄跄地冲向隔壁病房，那背影，竟透着说不出的萧索。
他一把推开门。
病房里，龚箭和王艳兵正坐在床边削苹果，听到动静，两人同时抬起头。
看到范天雷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两人手里的动作都停了。
“参谋长。”
龚箭站起身，神色平静。
王艳兵也跟着站起来，没说话，只是把水果刀放在了床头柜上。
范天雷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龚箭身上，嘴唇哆嗦着，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为……为什么？”
终于，他沙哑地开口，声音里带着颤抖。
“龚箭，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把你当亲兄弟，当接班人培养！你为什么要走？”
徐澈慢悠悠地跟了进来，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看戏，丝毫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这是他们狼牙内部的事情，他乐得清闲。
龚箭沉默了片刻，迎着范天雷的目光，缓缓开口。
“参谋长，你对我好，我这辈子都记着。”
“但是，我不想再输了。”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让范天雷浑身剧震。
不想再输了……
龚箭的眼神里，透着深深的疲惫。
“从红细胞特别行动组成立开始，我们经历了什么？”
“选拔赛，我们输给了雷电，成了预备队。”
“第一次出任务，蝎子跑了，我们灰头土脸。”
“演习里，我们一次又一次地被徐澈耍得团团转，成了全军区的笑话。”
“我们牺牲了战友，流了血，流了汗，可换来的是什么？”
“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参谋长，我累了。”
龚箭的声音很平静，却充满了让人无法反驳的力量。
“我是一个兵，我的天职是打胜仗。可是在这里，我闻到的，全是失败的味道。”
“我想去一个能打胜仗的地方，仅此而已。”
王艳兵在旁边瓮声瓮气地补充了一句。
“俺也一样。”
“俺就想跟着最牛逼的人，干最牛逼的事。谁强，俺跟谁。”
他的理由简单粗暴，却同样无可辩驳。
范天雷呆住了。
龚箭的话，字字句句，都戳在他的心窝子上。
红细胞的屡战屡败，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他以为队员们和他一样，憋着一股劲，想要一雪前耻。
可他忘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无尽的失败中，还能保持昂扬的斗志。
心气儿，是会磨没的。
他看着龚箭那张坚毅却疲惫的脸，又看了看王艳兵那桀骜不驯的眼神。
他忽然明白了。
强留，是留不住的。
心走了，人留下又有什么用？
范天雷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最后，所有的怒火、不甘、痛苦，都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整个人都泄了气。
“行。”
他摆了摆手，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
“你们……都走吧。”
“红细胞……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说完，他转过身，佝偻着背，一步一步地向外走去。
那背影，苍老得让陈善明鼻子一酸。
一个星期后。
北斗战略突击队基地。
宋凯飞、龚箭、王艳兵三人穿着崭新的作训服，正式加入了这支军中传说。
随着他们的加入，徐澈麾下最核心的天枢分队，正式扩编至十二人。
看着兵强马壮的队伍，徐澈满意地点点头。
下一个目标，该轮到黑虎A分队了。
那个队伍里，也有几个不错的苗子。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联系东南军区那边开始挖墙脚，一个加密电话就直接打到了他的办公室。
看到来电显示上那个名字，徐澈的神情瞬间严肃起来。
常晖。
总参谋长。
他立刻接起电话。
“首长！”
电话那头，常晖的声音简短而有力，不带任何感情。
“徐澈。”
“给你半小时，集结你的北斗，到军区机场。”
“专机已经在那等你们了，立刻来军部。”
“是！”
徐澈没有问任何理由，干脆利落地回答。
挂断电话，他立刻按下了基地内的最高级别警报。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基地。
所有北斗队员，无论在做什么，都在第一时间放下手头的事情，用最快的速度冲向装备库。
十分钟后，全员满装，在停机坪集合完毕。
一架直八早已在此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