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吗？”墨临渊问，声音不自觉放低了些。
“喜欢！”凌月用力点头，然后拿着项链，有些笨拙地往自己脖子上戴，但因为看不到后面，扣了几次都没扣上。
墨临渊看不过去，走上前，接过项链的两端。
他高大的身影站在凌月身后，几乎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
手指绕过凌月纤细白皙的脖颈，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触碰到那温润的皮肤，带来一阵微妙的战栗。
凌月乖乖站着，仰着头，方便他动作，嘴里还在问：“为什么突然送我项链呀？”
墨临渊的动作顿了顿，没有立刻回答。
为什么送？或许是因为今天路过珠宝店，看到这条项链时，觉得那深邃的蓝色很像凌月偶尔安静时眼眸的颜色。又或许，只是单纯地想送他点什么，想看到他收到礼物时开心的、纯粹的笑容。
“戴着玩。”他最终只是淡淡地说了三个字，熟练地扣好了搭扣。
冰凉的宝石坠子贴在凌月精致的锁骨下方，那幽深的蓝色果然与他白皙的肌肤相得益彰，更衬得他肤光如雪，瑰丽难言。
项链的奢华与他纯然的气质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反差，却丝毫不显突兀，反而像本就该属于他。
墨临渊退后一步，看着佩戴上项链的凌月，目光深沉。
他的小雀鸟，合该拥有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而他，乐意为他搜罗所有，将他妆点得更加耀眼，然后……牢牢锁在自己身边。
“很好看。”墨临渊评价道，不知是在说项链，还是在说人。
凌月跑到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借着反光看了看，开心地摸了摸冰凉的宝石，转头对墨临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你！墨临渊！”
那笑容毫无阴霾，比钻石更加璀璨。
墨临渊心底某个角落，再次被这光芒熨帖。他走上前，很自然地牵起凌月的手：“吃饭。”
晚餐时，凌月还时不时摸一下脖子上的项链，显然很喜欢这个新“玩具”。
他一边吃着厨师特意为他准备的、他最近很喜欢的芒果布丁，一边含糊不清地问：“墨临渊，我明天可以出去玩吗？”
这是他第一次提出要外出。
墨临渊夹菜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他，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出去玩？”
“嗯！”凌月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陈管家说，外面有游乐园，还有好多好吃的店！我想去看看。”他语气里充满了向往，像一只被关久了、渴望看看外面世界的小动物。
777在凌月脑海里瞬间警铃大作：“宿主！机会！提出外出是接近自由的第一步！如果能出去，我们就有机会……”
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墨临渊冰冷的声音打断。
“不行。”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凌月脸上的期待瞬间垮了下来，嘴角委屈地往下撇：“为什么呀？我就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
墨临渊缓缓放下手中的银筷，筷端与骨瓷碟沿相触，发出一声极轻的脆响。他取过一旁雪白的餐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唇角，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如同经过测量，优雅中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强势。
他抬眸看向桌对面的凌月，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涟漪，只有一片沉沉的、化不开的浓黑，像是冬日深夜凝固的湖面，吸走了所有的光。
“外面不安全。”他再次开口，声线平稳，却用一个模糊的理由轻易堵住了所有可能的追问。
他视线锁着凌月，不容他闪躲，“你想要什么，想玩什么，可以让人送到家里来。”
话音微顿，墨临渊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向前倾了半分，那是一个极具掌控意味的姿态。
“游乐园？”他重复着这两个字，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谈论今日的天气，仿佛建造一个占地千顷、设施俱全的游乐园，其难度与心血，与从街边买回一块精致的蛋糕毫无二致。“我可以给你建一个。”
凌月纤长的睫毛快速颤动了几下，像是被风惊扰的蝶翼。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可是……”他的声音更轻了，几乎融进空气中，“那不一样呀。”
他抬起头，眼中浮现出向往的神色，仿佛透过冰冷的墙壁看见了什么温暖的景象。
“外面的游乐园，有那么多小朋友在一起玩。他们会排队等着坐旋转木马，会争着要最大的，会在滑梯下面笑作一团……”他的声音渐渐有了温度，却在触及墨临渊目光的瞬间骤然冷却。
“不需要热闹。”墨临渊打断他，声音像是淬了冰，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他向前迈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出一道长长的阴影，将凌月完全笼罩其中。
“你不需要见别人。”
那双深邃的眼睛锁定在凌月身上，里面有某种近乎偏执的暗流在涌动。
这句话几乎撕开了这段时间温情脉脉的表象，露出了底下偏执掌控的底色。
他不需要他的小雀鸟接触外界，不需要他被别人看见，更不需要他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事物产生兴趣。
凌月被他骤然冷下来的语气弄得有些无措，他低下头，用勺子戳着碗里剩下的布丁，不说话了。那蔫头耷脑的样子，看着可怜极了。
餐厅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陈管家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
墨临渊看着凌月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心底莫名地烦躁起来。他知道自己的要求不近人情，但他无法忍受凌月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哪怕只是设想一下，都让他有种失控的暴戾感。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阴暗，尽量让语气缓和一些：“听话。”
凌月依旧低着头，不吭声。
墨临渊皱了皱眉，正想再说些什么，他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海外号码，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他拿起手机，对凌月说了句“你先吃”，便起身离开了餐厅，走向书房的方向。
凌月看着墨临渊离开的背影，直到书房门关上，才抬起头，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委屈，只剩下一点淡淡的困惑。他摸了摸脖子上的蓝宝石项链，对777说：“777，他好像不喜欢我出去。”
777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宿主！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吗？！他这是囚禁！是控制欲！是不正常的！我们必须要想办法逃离这种控制！”
“可是……”凌月歪着头，逻辑依旧清奇，“他给我好吃的，给我好看的项链，还说要给我建游乐园……虽然他好像有点凶，但也没有真的打我骂我呀。”在他简单的世界里，对他好的人，似乎不应该是坏人。
777简直要抓狂：“宿主！糖衣炮弹！这都是糖衣炮弹啊！你不能被这些东西收买！我们的任务是逃离！”
凌月似懂非懂，注意力又被碗里剩下的芒果布丁吸引了过去，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显然并没把777的警告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