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不喜欢赞美之词呢。
周栩心里暗暗窃喜，想着，这也可以？
不过想着，自己似乎也有了应对之策，而且看样子，这个王老师或者说A社的人并不喜欢Kerry。这倒无妨，反正人后随便怎么嚼舌头，把事搞定就好。
“王老师，我请教一下哈，您说我们出事，你们写报道？”
周栩没说完，王老师几乎翻了个白眼，看着他，像是教训自家淘气孩子一般，
“你们啊，真的不让人省心，我和你说，小周，真的要和你们大领导反映反映。”
这话说的周栩一愣一愣的，听起来像是Kerry把A社好生得罪了一样。
“王老师，我一定好好反应，但是我这不刚来么，很多过往也不清楚，所以特地拜访您，想和您请教一下。”
说着，周栩想起来，本来也为这位准备了礼品，他掏了下口袋，小小的信封，里面放着1000元的购物卡。本来在外面见面，大可以直接递过来，现在跑到了A社里面，周栩倒是忘了。
他望了望门外，没人。
掏出这个信封，两手拿着朝王老师递过来。
“本来想着您太累了，约您出去喝个茶，散散心，没想到您这么累。王老师，这个给您吃下午茶。”
这话编得周栩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口的。
王老师倒是见怪不怪，一只手顺势就接下来，嘴上责备到，“你看你，来就来，还这么用心，真好。谢谢你关心我啊小周。”
不过她也没有就此松口，“其实这些真的没必要，你们要是真心想维护好关系，就直接来个合作，一举多得，我实话实说，你不要介意。”
王老师颇不在意的看着周栩背后的刊物，“呐，这些里面多少都是各家各户的合作，丰俭由人，几万，几十万，都可以的，对吧，你们企业发展好了赚钱了，也要和媒体分享分享。”
“是的，是的，的确我们在苏城乡下久了，没有什么觉悟，您说的是。”
“你不要嘴上一套，心里觉得王老师胡乱来哦，我也是看你年轻，免得多走无效的路，给你分享一些过来人的经验之谈。”
王老师伸出指头推了推纸杯，“你喝水呀，别客气。”
周栩堆着笑，点了点头，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我也忙，就直接说了啊小周。你们同行都在这边投了合作，如果你们没有合作，如果行业有些什么不好的新闻，没合作的企业首当其冲来做负面案例，你懂我意思吧。我觉得你也做不了主，但是好歹你态度好，给你们领导带带信，想一想。”
周栩连连点头，孙子一样陪着王老师演。
“哦对了，小周，估计下周，最迟下下周，我们有个行业洞察要发布，你看下，是不是赶在这次签掉，也省得你们到时候处理起来麻烦，到处找人，对吧。”
这几乎是威胁了，要是平时，周栩估计就直接跳起来了，但是当下，自己却依旧只能磕头机一样点着头。
“也谢谢你了，难为你专程跑一趟。”
王老师指了指自己的口袋——她刚把小信封放了进去。
周栩听出来对方是在赶人了，笑着站了起来，
“哪里哪里，谢谢王老师百忙之中见我，还给我分享这么多信息，太感谢了。”
“没事，你记得和你领导反馈一下，”王老师站起来往外走，忽然想起什么事，“对了，后面那个女生就不来对接了？你负责？”
“嗯，Kerry离职了，后面都是我。”
“这样啊，那加个微信吧。”王老师掏出手机，两人互扫了微信。
等到周栩走出院子，看看手机，这才不过半个小时。
路边站着其他几个人，时不时看看手机，忽而转身往院子里面走去。
看样子是各家的公关了，这A社倒是一副车水马龙的样子，来访的人络绎不绝，也难怪他们接待好似流水席一般。
周栩摇头苦笑，所有人都在说旅游行业一片大好，是蓝海，是未来，现在看看果然如此。
一个行业的兴盛，催生出多少上下游的产业链，大家也跟着一荣俱荣。
还没走几步，王老师发来了信息，一连串的文档，周栩一一打开，全是一些合作的信息，什么价位有什么合作，能够获得什么权益。
相比之下，之前在上海找ttNews的合作就显得十分的得体，起码对方从头到尾没有如此直白的给着脸色说合作。
大概也是进入职场开始学会察言观色的了，换作念书的时候，如果对方这样和自己说话，语气之中满是胁迫，估计周栩早就甩脸走人了。
而现在，凡事三思而后行，相比自己的颜面，恐怕保住饭碗更为重要。这个道理周栩自然懂，也能够做到隐忍，只是那面对胁迫或者不屑，自己尴尬得极其不自在。
周栩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算了，这种合作也不是自己决定的了的，甩给孙青云吧，让他来决定。
不过也不是所有媒体都这般急于合作，周栩陆续见了其他几家的记者，大家似乎都没有那么着急需要合作。
b社的赵哥也是邀请周栩到办公室坐坐，周栩心想，该不会也是那套路吧。
想想如此，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过去了。
b社在东三环，也是一栋独立的小楼，不过周边倒是繁华不少。
还没到约定的时间，赵哥就发来信息问周栩是否认识路，又指导着该如何如何走。
人还没见到，周栩倒是感觉到赵哥为人谦虚踏实。
等见了面，果然如此。
赵哥很消瘦，个子高高的，身上一股烟味，穿着白色长袖衬衫，衬衫下摆塞进了藏青色西裤，一双棕色皮鞋有点老旧，乍一看，不像是记者，倒像是某个政府单位的办事员。
他佝偻着腰，远远的看到了周栩，又抬起手挥了挥。
周栩像是见了老朋友，笑着小跑过去。
“抽烟？”
赵哥迫不及待掏出烟盒，打开了对着周栩递过来，问道。
“啊，谢谢赵哥，我不抽烟。”
“介意？”赵哥收回烟盒，往周栩面前晃了晃，自己想要掏一根。
周栩笑着摇摇头，“没事。”
赵哥熟练的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
烟雾中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转过头对着周栩说，“一支，我们上楼去办公室聊，瘾上来了，抱歉。”
周栩笑了笑，心想，这人还怪有礼貌的。
赵哥的确是蛮有性格的，两人回到办公室，随口问了下周栩这次来见了哪些记者，一听去过A社，几乎是跳起来问到，
“和你要合作了？”
周栩没说话，尴尬的点点头，心想，不会是抢合作吧。
不过好像是多虑了，赵哥紧接着就恨恨说到，
“他们太贪得无厌了，搞得人家以为记者就和要饭的一般，有点文采，净去写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有点心思，全去搞那些乌七八糟的计划了！！！”
赵哥望着周栩，像是看着一个被欺负的后辈，又有点想要发笑。
周栩尴尬的四处打量，不知道怎么接话，毕竟他也不知道这是肺腑之言，还是在打探自己的态度。
起码他觉得，在陌生人或者没有那么熟络的人面前，还是不要过多袒露心声吧。
“没事，有什么想法直接说，我这人就是直接，见不得磨磨叽叽，”赵哥推了推桌面的烟灰缸，“当然，我也不需要那些合作，你放心，我不玩那一套。”
周栩还没说话，赵哥似乎忍受不了了，又喃喃自语，“女孩子们都叫我不要在办公室抽烟，诶，憋的太难受了！！”
这话一说，周栩差点没笑出来，想不到Kerry介绍的这位业内资深记者，竟然如此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