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李默几乎是惊叫出声，脚步一个踉跄，差点在人来人往的斑马线上摔倒。周围的行人投来怪异的目光，但他浑然不觉。
那个声音！那个称呼！
“魔王大人”……这四个字像是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插进了他记忆深处某个被牢牢锁死的匣子，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扭动声。
“谁？谁在说话？！”他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脑海中质问。他左右张望，试图找出声音的来源，但周围只有匆匆而过的陌生面孔。
［哎呀呀，别这么紧张嘛，尊敬的魔王大人。］那个活泼的、带着一丝电子合成质感却又充满人性化调侃的声音再次直接在他脑海响起，［刚刚完成跨位面传送和记忆保护性封存程序，系统运行有点小小的延迟，理解一下啦~顺便，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您的老朋友，升级版的——万界穿越系统！您可以继续叫我系统，或者给我起个新名字？比如‘小万’？‘界界’？(?w?)］
万界穿越系统？老朋友？记忆封存？
一连串的信息砸得李默头晕目眩。然而，没等他细想，那股被强行压制、模糊处理的记忆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河，伴随着系统的声音，疯狂地冲垮了那层脆弱的屏障。
卡伊拉位面…… 暗影军团…… 烈日王朝的陷落…… 银月联邦的崩解…… 森林之女的消散…… 生命母树的悲歌…… 起源海的终焉…… 还有那……笼罩整个位面，将万物化为虚无的……终极献祭！
无数画面、声音、力量感、以及那份冰冷决绝的意志，如同快进的电影胶片，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开。他记起了自己是如何一步步从矿奴成为魔王，如何吞噬强者，如何碾碎文明，最终，为了回家，将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彻底葬送。
“呃……”李默捂住额头，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大量的记忆瞬间回流，让他的大脑仿佛要裂开。他支撑着走到路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息。
过往的行人好奇地看他一眼，又很快漠不关心地走开。
几分钟后，那股剧烈的冲击感才缓缓平复。李默抬起头，眼神已经彻底变了。不再是那个为母亲病情焦急的普通青年，那眼底深处，是历经无数毁灭与重生后留下的淡然，以及一丝……刚刚苏醒的、对新事物的好奇。
他消化了所有记忆。他记起了自己是谁，做了什么，以及……是如何回来的。
“系统……”李默在脑海中回应，语气复杂，“你刚才说……记忆封存？还有，万界穿越系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胸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发动终极献祭时，那汇聚了整个位面力量的灼热感，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饱腹感”，那是海量生命本源沉淀在他灵魂深处的证明。
［没错哒！记忆封存是为了保护您，避免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生经历产生冲突，导致认知紊乱。毕竟，前一刻还是毁天灭地的魔王，下一刻就要在医院排队缴费，这落差搁谁谁都受不了嘛！(～￣▽￣)～］系统的语气轻快得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真好。
［至于本系统］它的声音带上一丝自豪，［在成功执行‘归家’指令，并接收了远超预期的‘祭品’——也就是整个卡伊拉位面的存在性之后，本系统获得了充足的进化能量！现在，我已经从单一目标的‘灭世辅助系统’，升级为致力于多元宇宙探索、文化交流、以及寻找乐子的万界穿越系统啦！］
“乐子？”李默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嘴角下意识地微微勾起。这个词汇，似乎与他刚刚复苏的、属于“魔王”的那部分冰冷记忆有些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某种被长期压抑的本性。
［对！乐子！］系统兴奋地肯定，［检测到契约者您在卸下生存压力与复仇执念后，核心性格倾向为‘探索’与‘寻求愉悦’。本系统完美契合您的新需求！我们不再需要为了生存而毁灭，我们可以为了有趣而旅行！想想看，无尽的宇宙，无数的世界，千奇百怪的文化、力量、故事……难道不比当一个苦大仇深的毁灭者有意思多了吗？］
李默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的现代都市，再回想卡伊拉位面那最终的死寂。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他心中弥漫。
是了，他回来了。母亲得救了。那场以世界为代价的、沉重而血腥的征程，已经结束了。
他不必再当那个为了回家不惜一切的魔王了。
那么……接下来呢？
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混合着对未知的好奇，开始取代记忆复苏带来的沉重。
“所以，”李默缓缓站直身体，眼神恢复了清明，甚至带上了一丝玩味，“你的新功能，就是带我去不同的世界……找乐子？”
［bingo！?(?????)?］系统欢快地回应，［我们可以接受委托，解决麻烦（如果有趣的话）；可以探索秘境，寻找宝藏（如果好玩的话）；甚至可以什么都不做，就找个风景好的地方晒太阳（如果心情好的话）！一切行动准则，以‘是否有趣’为最高指导方针！当然，本系统会提供必要的辅助，包括但不限于世界导航、语言通译、力量适应性调整、以及一个非常非常~贴心的任务建议系统！］
“任务建议？”
［没错！比如……］系统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宿主您觉得，一个充斥着‘金属与血肉交织’、‘外神在虎视眈眈’、‘一个孤独的穿越者’的世界，听起来够不够……有趣呢？］
“这些描述倒是让我想起来我以前看过的一本小说了”
这几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瞬间勾勒出一个光怪陆离、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图景。李默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些西幻作品中的场景，但系统描述中那股独特的、混乱而又充满张力的气息，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探究欲。
他感觉到，自己那沉寂已久的、属于魔王的力量，似乎也对这个提议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与渴望。混沌能量在体内悄然流转，仿佛在期待着在新的舞台上演绎不同的篇章。
“听起来……”李默脸上露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带着期待和恶趣味的笑容，那是他穿越到卡伊拉位面之前，都很少会露出的开朗笑容，“……相当有意思。”
［那么，尊贵的契约者，乐子人李默先生］系统的声音变得正式而充满仪式感，［您是否同意，开启您的第一次万界穿越之旅，前往代号为诡秘之主的舞台呢？］
李默看着眼前熟悉的城市风景，感受着体内奔涌的、足以撼动世界的力量，以及那份终于摆脱了所有枷锁的、纯粹追求乐趣的自由之心。
［当然，有一点您可以放心，您母亲的病在我的运作之下已经完全康复啦！而且我还用这个世界的货币买了一套别墅，保姆什么的全都安排起了！您母亲现在的日常就该是好好生活！］
“那我这么一走时间流速怎么样？”李默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感谢系统的帮助。
［这一点您也可以完全放心哦，时间流速是固定哒，就算魔王大人您去别的宇宙一万年这里的流速还是不变哒］
李默的心彻底落定，眼底涌上久违的暖意。他没有立刻答应穿越，而是沉声说道：“先回去把我妈接出来再说。”
［收到！已定位母亲位置，在市中心医院VIp病房，现在导航过去~］
半小时后，李默推开了病房门。病床上的母亲气色红润，正靠在床头翻看杂志，完全没了往日被病痛折磨的憔悴模样。“小默？你怎么来了？”母亲惊喜地放下杂志，伸手想拉他，眼中满是慈爱。
李默快步上前握住母亲的手，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无比真实，让他鼻尖微酸。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笑着说：“妈，医生说你的病全好了，咱们现在就可以出院了。”
母亲虽有疑惑，但看着儿子笃定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办理出院手续时一路畅通无阻，显然是系统提前打点好了一切。
车子驶离市区，最终停在一片环境清幽的别墅区。当李默牵着母亲走进那栋带花园、带泳池的独栋别墅时，母亲彻底愣住了，连连摆手：“小默，这……这怎么回事，这是发生了什么啊？”
“妈，您放心住。”李默早有准备，笑着拿出系统伪造的彩票中奖凭证，“前段时间我买了张彩票，没想到中了头奖，这笔钱足够咱们好好过日子了。”他语气自然，带着恰到好处的欣喜，完美扮演着一个意外暴富的普通青年，丝毫没泄露半分穿越与魔王的秘密。
母亲将信将疑地看着凭证，又看看儿子真诚的眼神，最终被这份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眼眶泛红地拍了拍他的手：“好，好，咱们小默有福气了。”说完却是眼睛红润的看着李默眼睛摸着他的脸说到
“孩子，妈让你受苦了，这段时间让你一个人这么累，你一定很辛苦吧，你看你都瘦了那么多，我都”后面却是哽咽的说不出更多的话语
李默眼睛湿润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拥抱了一下母亲就带着她去参观新房子。
接下来的一周，李默彻底卸下了魔王的身份，做回了那个普通的儿子。每天清晨，他会陪着母亲在花园里散步，听她絮叨街坊邻里的琐事；上午帮着母亲收拾房间，学做她爱吃的家常菜——即便他曾挥手间毁灭无数文明，此刻却对着炒勺笨手笨脚，惹得母亲笑个不停；下午就陪母亲坐在客厅看电视，或是听她讲自己小时候的糗事；晚上则和母亲一起吃保姆做的晚饭，饭后聊聊未来的打算。
这七天里，没有杀戮，没有征战，没有位面存亡的重担，只有寻常人家的温馨与安宁。李默看着母亲脸上日益增多的笑容，感受着这份久违的家庭温暖，心中那片因毁灭而生的荒芜之地，悄然生出了新芽。他甚至会忘了自己是曾经的魔王，只沉浸在这份简单的幸福里。
第七天晚上，月色皎洁，洒在花园的石板路上。母亲已经睡下，李默独自站在露台上，晚风拂过他的发梢。
他轻轻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架，用带着笑意的声音，清晰地回应：
“现在让我们去看看，那个世界……能给我带来什么样的‘乐子’吧。”
［收到！指令确认！］ ［开始定位世界坐标：诡秘之主……］ ［启动跨位面穿梭协议……］ ［倒数：3……2……1……］ ［乐子人游记，第一站，启程！］
［友情提示，魔王大人位格够高，在世界里回想剧情不会被外神注意到也不会被污染，希望大人能来一次有趣的，又难忘的旅行］
一道无形的波纹以李默为中心扩散开来，周围的行人、车辆、建筑……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变得模糊、透明，最终化为一片流淌的彩色数据流。
当他的视线再次清晰时，震耳欲聋的摇滚乐、混合着机油和廉价香水的气味、以及漫天全息投影洒下的、光怪陆离的霓虹光彩，瞬间将他吞没。
新的传说，在外神的喧嚣中，悄然揭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