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苏苏慌乱的滚动着,身体在陡坡上撞得伤痕累累,最终坠入莲花池中。
水面泛起涟漪,很快便恢复平静。
蒲苏苏想挣扎,但沉重的头冠和首饰压的她抬不起头,狭窄的衣裙束缚着她的腿,即使她水性再好,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水面离自己越来越远。
笛飞声和燕于归两人在树上看完全程。
郭祸带着蒲苏苏主仆进入新房中,然后郭祸以找鞋子为由支开她的丫鬟,屋子里没有镜子,新娘只能穿着嫁衣出门照镜子。
疯疯癫癫的郭坤突然出现在新娘身后,将她吓的后退两步,踩到松动的石块上,最后滚落水中。
笛飞声刚想跳下去,就被燕于归压住。
燕于归指了指门口的郭祸,示意他稍安勿躁。
等郭祸离开后,二人方才从树杈上跳下来。
笛飞声眼疾口快:“我去抓那个那两人。”
话毕,飞身离开。
他才不要再次下水呢,昨晚回莲花楼后,他足足洗了两桶水,才把水底那股腐臭味洗干净。
燕于归刚抬起脚,就被笛飞声躲了过去,无奈的鼓了鼓腮帮。
算了,自己捞就自己捞。
灵力覆盖全身,燕于归看准方向跳入莲花池,不一会儿便看到已经昏死过去沉入水底的新娘。
燕于归右手抓住她的后脖颈,脚下微微一蹬,两人瞬间破出水面。
带着昏迷的新娘来到昨日的那处偏僻的地方,燕于归解下外袍盖到她身上,遮住她玲珑的曲线。
然后将人翻身俯卧,让她的腹部贴在自己屈膝的大腿上,一手按住后背,一手拍打她的肩胛。
力道由轻渐重,随着几声闷响,蒲苏苏口鼻涌出浊水,气息也从无到有,微弱的抽搐起来。
蒲苏苏的面色由青灰变成苍白,终于发出一声微弱的咳嗽。
意识像是沉在冰冷的潭底,挣扎了许久才缓缓上浮。
蒲苏苏睫毛轻颤,眼帘重得似坠了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掀开一条缝,她这是被救了?
喉咙突然传来一阵痒意,她咳得撕心裂肺,胸腔里翻江倒海,呕出几口残留的冷水后,才勉强缓过气。
视线昏沉,只能看到身边蹲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对方递来一方手帕,声音温和得像春日的风。
“蒲姑娘,你醒了。”
蒲苏苏无意识的接过来,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抬头茫然的看向四周。
哦,还在采莲庄。
“你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蒲苏苏想站起来,但腿脚发软,身体无力,裙子又碍事,刚用力就差点摔倒。
燕于归赶忙扶住她的胳膊,这里也是水边,可别刚捞上来又掉下去咯。
蒲苏苏坐到一旁的石块上,经过这一打岔,她心中的紧张消散了一点点。
晚风卷着水面的寒气掠过,湿透的衣衫瞬间贴紧脊背,凉意顺着肌肤钻进去,激得她狠狠打了个寒颤,牙齿都忍不住咯咯作响。
燕于归:“蒲姑娘,请坐好,在下失礼了。”
说着,双手抵在她的背心处,缓缓渡入一丝温和灵力,蒲苏苏还在滴水的衣衫渐渐被烘干。
蒲苏苏感受着身体里的暖流,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起身拜谢:“小女子多谢恩人救我于水火,不知恩人尊姓大名?”
燕于归虚虚抬手:“蒲姑娘,我和同伴是为了采莲庄的事而来。”
“我想,姑娘刚才在水底应该看到不少尸骨吧。”
得益于明日大婚,今晚的采莲庄灯火比昨日更明亮,即使在水底也可以看清许多东西。
蒲苏苏经他提醒,猛然想起水底的事,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
“死,死人,都是死人的骨头,啊——”
尖叫声还未响起,就被捂住。
燕于归死死的捂着她的嘴:“嘘,嘘,小声点,别把采莲庄的人引来。”
姑奶奶,等他走了,你爱怎么叫都行,现在不可以!
蒲苏苏的惊恐被打断,意识慢慢回归,两只手抓在燕于归捂嘴的手上,眼睛朝燕于归看去,轻轻的点点头。
燕于归看她恢复理智,才慢慢的放下手。
“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笛飞声拎着被打晕的郭坤从天而降。
蒲苏苏吓了一跳,看到身旁的恩人没有意外的神情,瞬间明白他们是一伙的。
燕于归瞪了笛飞声一眼:“蒲姑娘,这是阿飞,在下莲花楼燕于归,还有一个朋友是李莲花,初次见面,有些冒昧。”
蒲苏苏脚脚不自觉的向燕于归方向挪了挪,那个阿飞身材魁梧,给她带来很大的压力。
“没有,没有,是我需要感谢二位的救命之恩才是。”
燕于归看出她的小动作,心下发笑,笛飞声这种霸道款的,一般女子还真吃不消。
“蒲姑娘,长话短说,我们三人这次前来是为了这一池的莲花和池底的尸骨。”
“李莲花已经去报官,明日监察司便会来人,你若愿意报仇,也可以一并递上状子。”
“报仇?”蒲苏苏不是笨蛋,结合未婚夫的一举一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郭祸亲眼看到自己落水,结果却是别人将她救起来,若说此事与郭祸无关,她蒲苏苏第一个不信。
明日便要拜堂,偏偏今晚郭祸要她试婚服,自己又恰好落水,没有这么巧的事!
想起采莲庄庄主郭乾死了三任妻子的事,蒲苏苏瞬间觉察到异常。
燕于归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郭坤,问道:“阿飞,怎么只有一个人,郭祸呢?”
笛飞声冷硬的面孔上露出一丝郁闷:“我先遇到郭坤,抓住他之后,就找不到郭祸了。”
早知道就该先抓郭祸。
燕于归:“他应该不在采莲庄,偷情去了。”
嗯,好像是翠花楼的女侍,名字叫绿柔。
蒲苏苏捂着胸口,不可置信道:“偷情?!”
燕于归摸着下巴:“当然喽,除掉你这个碍眼之人,他肯定要和情人庆祝一番啊。”
说不准,要庆祝一个晚上呢。
蒲苏苏怒道:“他既然对别的女子有情,又何必要与我立下婚姻?”
想起她把满腔热忱捧到郭祸面前,还将自己色弱之事告知于他,蒲苏苏只觉得自己瞎了眼,还不如把真心喂给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