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神血湖前，怨灵拦路
神陨之地，荒芜的大地上，一行六人正谨慎前行。
李晨走在最前方，终焉之锏斜挎腰间。苏清月五人跟在他身后，神色紧张地观察着四周。
天空永远是暗红色，血色残月散发着诡异光芒。大地上的裂痕深处，偶尔会涌出暗红色的神血雾气——那是神灵陨落后，神血在漫长岁月中蒸腾形成的毒瘴，触之即会侵蚀仙体。
“道友小心前方！”中年散修忽然低呼。
前方百丈处，地面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沟壑中，三具高达三十丈的巨兽骸骨呈品字形排列，骨骼呈暗金色，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这是...上古神兽‘裂天犼’的遗骸！”苏清月颤声道，“据说成年裂天犼有搏杀大罗金仙的实力！虽然只剩骸骨，但残留的凶威也足以震杀太乙天仙！”
李晨却停下脚步，眼中闪过异色。
因为在他混沌视角下，这三具骸骨深处，各有一点微弱的星光在闪烁。
“骸骨中有东西。”
他一步踏出，来到沟壑边缘。刚靠近，三具骸骨就同时震动，空洞的眼眶中燃起血色火焰。
轰！
骸骨动了！它们虽然只剩下骨架，但动作依旧快如闪电，三只骨爪同时拍向李晨。
“道友快退！”苏清月惊呼。
李晨不退反进，终焉之锏横扫。
铛！铛！铛！
三声巨响，三只骨爪同时被震开。但骸骨的力量远超想象，李晨也被震退三步，虎口发麻。
“好强的力量...即便死去百万年，依旧有太乙金仙初期的实力。”
李晨眼中闪过战意，混沌领域展开。
在领域内，三具骸骨的动作明显迟缓。它们的攻击虽然依旧强悍，但缺少了灵动，只是依靠本能的扑杀。
“终焉——破！”
锏光如龙，连续三击精准命中三具骸骨的脊柱连接处。
咔嚓！
脊柱断裂，三具骸骨轰然倒塌，眼眶中的血色火焰缓缓熄灭。
李晨走上前，手掌按在骸骨上，混沌之力渗透进去。
片刻后，他从三具骸骨的颅骨深处，各取出一枚拳头大小的暗金色晶石。
“这是...神兽晶核？！”苏清月瞪大眼睛，“传说上古神兽死后，有极小几率会在颅骨中凝结晶核，蕴含神兽一生的神通传承！”
李晨感受着晶核中澎湃的神兽之力：“确实是好东西。这裂天犼擅长撕裂虚空和吞噬神通，正好可以用来完善我的混沌世界。”
他将晶核收起，看向苏清月：“地图显示，离神血湖还有多远？”
苏清月取出地图对照：“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大概还需要五天。但前方要经过‘怨灵谷’，那里聚集了大量神怨...”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剑鸣！
那剑鸣中蕴含着熟悉的青莲剑意！
“清雪！”李晨神色一凛，“她在前面，有危险！”
他身影化作流光，瞬间消失在原地。
苏清月五人面面相觑，咬牙跟上。
三十里外，一座山谷入口。
凌清雪正持剑而立，她的青冥剑上已经出现裂痕，握剑的虎口崩裂，鲜血直流。
在她面前，三团模糊的灰色虚影正在空中飘荡。那就是神怨——无形无质，只在本能驱使下游荡，任何靠近的生灵都会遭到攻击。
刚才凌清雪路过此地，被这三团神怨盯上。她的剑意虽然凌厉，但对这种纯粹的神魂攻击效果甚微。几次交手，已经受了内伤。
“该死...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凌清雪咬牙，再次挥剑。
剑光斩过神怨，却只是让它们虚淡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原状。而神怨每次扑击，都会让她神魂剧震。
再这样下去，她撑不过一炷香时间。
就在凌清雪准备拼死一搏时，一道灰色流光从天而降。
终焉之锏插在她面前，锏身散发出柔和的灰色光晕，将三团神怨挡在外面。
“清雪，退后。”李晨的身影出现在她身侧。
“李大哥...”凌清雪松了口气，但随即提醒，“小心，这些怪物不怕物理攻击！”
“我知道。”李晨抬手握住终焉之锏，“但它们怕这个。”
他一步踏出，混沌领域笼罩整个山谷。
在混沌视角下，三团神怨的本质清晰可见——那是三道残缺的神魂碎片，因为神灵陨落时的怨念而扭曲、异化，只剩下吞噬生灵魂魄的本能。
“以怨念为食，以杀戮为乐...”李晨眼中闪过冷意，“既然已经不该存在，那就彻底消失吧。”
终焉之锏举起。
这一次，锏身上浮现出十三块祖碑碎片的虚影。碎片共鸣，产生一种奇特的“净化”之力。
“终焉——净魂！”
锏光不是斩向神怨，而是化作三道光网，将三团神怨笼罩。
嗤嗤嗤——！
光网收缩，神怨发出无声的惨叫，形体迅速消散。最终，只留下三滴晶莹的液体悬浮在空中。
“这是...净化后的神魂本源？”李晨伸手接住液体，能感觉到其中精纯的神魂之力。
“对神怨有效果？”凌清雪惊讶。
“终焉之道本就克制一切不该存在的事物。”李晨解释，“神怨是怨念的扭曲产物，正合终焉之意。”
他将三滴神魂本源递给凌清雪：“服下，对修复你的神魂损伤有好处。”
凌清雪没有推辞，服下一滴，顿时感觉神魂的疲惫一扫而空，甚至隐隐有所精进。
这时，苏清月五人也赶到了。
看到山谷中飘散的灰色光点，他们脸色煞白：“这些是...神怨被净化后的残留？！”
李晨点头：“继续前进。清雪，你怎么一个人？婉儿和无痕呢？”
“我们也被分开了。”凌清雪摇头，“我落在一处剑冢外围，本想进去寻找天剑本源，但剑冢有禁制，需要集齐三把‘剑钥’才能开启。我找到了一把，另外两把可能在冥土和红尘境。”
她从怀中取出一柄三寸长的青铜小剑，剑身上刻着“天”字古篆。
“天剑钥...”李晨接过查看，“正好，我们要去神血湖，会经过冥土边缘。可以顺路寻找地剑钥。”
众人继续前行。
有了凌清雪加入，队伍实力大增。她的青冥剑意虽然对神怨效果不佳，但对神血傀儡等实体怪物有奇效。
三日后，队伍抵达一片漆黑的平原。
这里的大地是纯粹的黑色，寸草不生。天空中飘荡着淡灰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有无数人影在游荡。
“冥土到了。”苏清月声音发颤，“这里是神灵陨落后的‘葬地’，据说埋葬着不止一尊神灵的残骸。那些灰色雾气是‘冥气’，能侵蚀生机。雾气中游荡的是‘冥尸’，是神尸受冥气侵蚀所化，实力比神血傀儡还强。”
李晨看向平原深处，那里隐约有一座黑色的宫殿轮廓。
“地剑钥可能在那座宫殿里。”凌清雪道。
“进去看看。”李晨当先踏入冥土。
刚进入黑色平原，周围的灰色雾气就涌了过来。雾气触及皮肤，立刻传来刺痛感——确实在侵蚀生机。
李晨催动混沌之力，在身周布下一层灰色光罩，将冥气隔绝在外。凌清雪也以剑意护体。但苏清月五人就没这么轻松了，他们只能靠仙器硬撑。
前行了约莫十里，前方雾气中忽然出现十几道摇摇晃晃的身影。
那些身影穿着残破的古甲，露出的皮肤呈青黑色，眼眶空洞，口中发出“嗬嗬”的低吼。
“冥尸！”苏清月惊呼。
十几具冥尸同时转头，空洞的眼眶“看”向众人，随即嘶吼着扑来。
它们的速度比神血傀儡更快，力量也更狂暴。每一击都蕴含着浓郁的死亡法则，普通太乙天仙挨上一下就会生机断绝。
“清雪，剑意压制！”李晨喝道。
凌清雪点头，青冥剑意全力爆发。淡金色的剑意如潮水般扩散，笼罩所有冥尸。
在剑意压制下，冥尸的动作明显迟缓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李晨出手了。
终焉之锏化作漫天锏影，每一击都精准命中冥尸的眉心——那是它们残存神魂的所在。
噗噗噗...！
连续十三声轻响，十三具冥尸同时倒地，眉心处各有一个灰色小洞。
李晨收锏，看向剩下的三具冥尸。
这三具明显不同，它们身上的古甲更加完整，眼眶中甚至有一点微弱的灵魂之火在跳动。
“这三具有灵智残留。”李晨皱眉。
果然，那三具冥尸没有继续进攻，而是缓缓后退，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闯...闯入者...死...”
它们同时抬手，黑色平原上的冥气疯狂汇聚，在它们身前凝聚成三柄巨大的黑色镰刀。
镰刀一挥，三道死亡刀芒撕裂虚空，斩向众人。
这一击的威力，已经达到了太乙金仙中期！
“退！”李晨将凌清雪和苏清月等人护在身后，终焉之锏全力斩出。
锏光与刀芒碰撞，爆发出恐怖的能量风暴。黑色平原被硬生生犁出三道深达百丈的沟壑。
李晨连退七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好强的死亡法则...”
这三具冥尸生前恐怕至少是太乙金仙巅峰，甚至可能是大罗金仙。即便死后化作冥尸，实力也不容小觑。
“李大哥，联手！”凌清雪来到他身侧，青冥剑意与终焉之锏共鸣。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
“混沌终焉！”
“青冥破天！”
锏光与剑光交融，化作一道灰金交织的光柱，直冲三具冥尸。
那三具冥尸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将三柄黑色镰刀合并，化作一柄千丈巨镰，迎向光柱。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
整个冥土平原都在震颤。爆炸中心，三具冥尸的黑色镰刀寸寸碎裂，它们的身影也开始崩解。
但就在彻底消散前，中间那具冥尸空洞的眼眶中，灵魂之火忽然剧烈跳动：
“小心...神血湖...阴影...”
它说完这六个字，就彻底化为飞灰。
李晨脸色微变。
神血湖的阴影...天机楼的预言，果然应验了。
“李大哥，你看！”凌清雪指向冥尸消散处。
那里，悬浮着一柄三寸长的黑色小剑，剑身上刻着“地”字古篆。
地剑钥，到手了。
李晨收起剑钥，看向平原深处那座黑色宫殿：“走，去看看。那里或许还有更多线索。”
一行人继续深入。
半个时辰后，他们抵达宫殿前。
这是一座通体由黑色神金铸造的宫殿，虽然残破，但依旧散发着威严的气息。宫殿门楣上刻着四个古篆：
幽冥神宫
宫殿大门敞开，内部一片黑暗。
李晨正要进入，怀中青莲心灯忽然剧烈跳动！
灯焰中的青莲虚影疯狂摇曳，传递出宫婉儿急促的意念：
“李大哥...我在神血湖...这里...有东西在苏醒...”
“快...快来...”
灯焰随即暗淡，联系中断。
李晨脸色大变。
“婉儿有危险！立刻去神血湖！”
他再顾不得探查宫殿，转身朝着神血湖方向全力飞去。
凌清雪和苏清月等人连忙跟上。
而在他们离开后，幽冥神宫深处，一双眼睛缓缓睁开。
那是一双纯黑色的眼睛，眼中没有瞳孔，只有无尽的死亡。
“混沌...的气息...”
“还有...终焉...”
“终于...等到你了...”
低沉的呢喃在宫殿中回荡。
那双眼睛缓缓闭上，宫殿重归寂静。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