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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庚王继位的第四年仲夏,一场突如其来的雷暴袭击了殷都。

暴雨如注,电闪雷鸣,足足持续了三天三夜。

洹水暴涨,冲毁了城郊数处低洼的农田与民居,虽未酿成巨大灾难,但这反常的天象与灾害,却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演变成了一场指向贞人舍、尤其是其中“异类”的政治风波。

雷暴停歇后的第一次常朝,气氛就有些不同寻常。

位列朝班前端的,除了几位重臣,还有数位宗室王亲。

其中一位身形微胖、面白无须、眼神却颇为锐利的中年男子尤为引人注目——他是祖庚王的叔父,子姓,名胥余,封于微地,人称微子胥。

胥余在武丁朝时便以精通礼制、恪守古法闻名,且与贞人舍中守旧派诸贞人往来密切,对武丁晚年“王道”与“神道”的紧密结合推崇备至。

祖庚继位后,胥余虽未居核心要职,但作为王叔、宗室元老,其言谈在朝堂上颇有分量。

今日,胥余一反常态,在商议完几项日常政务后,忽然出列,手持玉圭,向御座上的祖庚王深深一躬,声音洪亮却带着沉痛:“王上,臣有本奏,事关社稷根本,不得不言。”

祖庚王微微颔首:“王叔请讲。”

胥余挺直身躯,目光扫过殿中众臣,尤其在几位贞人舍的代表(卜正因病未至,由龟卜科负贞人暂代)身上停留片刻,朗声道:“王上继位以来,宽仁勤政,万民称颂。然,近日天象剧变,雷电交加,暴雨成灾,此非吉兆!臣闻,天垂象,见吉凶。如此异象,必是上天有所警示!”

殿中一片寂静,许多大臣低下头,心中各有思量。天象示警是古老的说法,但在新王更倾向于务实治国的氛围下,已少有人公开以此为由发起诘难。

祖庚王面色平静:“哦?王叔以为,上天警示何事?”

胥余早有准备,慨然道:“臣不敢妄揣天意。然,我大商立国,敬天法祖,沟通人神,乃立国之本。贞人舍,职司天地,掌卜祭祀,乃王与天、与祖沟通之桥梁。桥梁稳固,则天意明,祖宗安,风雨顺,国祚昌。桥梁若生隙、若偏斜、若杂芜丛生,则天意晦,祖宗不安,故降灾异以示警!”

这番话,直接将天灾与贞人舍的状态挂钩,且暗示贞人舍内部出现了问题。殿内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暂代卜正出席的龟卜科负贞人心中一紧,连忙出列辩解:“微子言重了!贞人舍上下,恪尽职守,祭祀占卜,从无懈怠。天象变化,自有其道,岂可尽归咎于人事?况且……”

胥余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道:“从无懈怠?果真如此吗?”他转向祖庚王,语气转为恳切,“王上,非是臣苛责贞人舍。然臣近日闻听都中多有议论,言贞人舍内,有不务正业、荒废本职之人!竟有舍弃沟通天地之正道,终日与草木秽物为伍,编撰所谓‘医典’,传授仆役杂学,美其名曰‘体察民瘼’!此等行径,混淆神圣与鄙俗,分散贞人精诚之心,岂非自毁桥梁之基?长此以往,贞人将不贞,神意何以通达?此番天灾,安知不是上天对此等淆乱之举的震怒与惩戒?!”

矛头直指“医典编撰传习所”和瞻!

殿中响起一片低低的哗然。许多大臣对贞人舍内部的具体事务并不清楚,但“与草木秽物为伍”、“传授仆役杂学”这样的描述,听起来确实有损贞人舍清贵神圣的形象。结合刚刚发生的天灾,胥余的指控显得颇有分量。

祖庚王眉头微蹙,看向那位龟卜科负贞人:“果有此事?”

负贞人额头见汗,心中急速权衡。他本人对瞻的所为也颇多不满,但在此刻朝堂之上,作为贞人舍代表,他若完全撇清或承认,都可能引发不可测的后果。

他只得含糊道:“回王上,确……确有先王武丁晚年下令编撰医典之事,由贞人瞻负责。此乃先王遗命,瞻亦是奉命行事……至于是否……是否荒废本职,臣……臣不甚明了。” 他将责任推给“先王遗命”和“不甚明了”,既未完全否认胥余的指控,也为贞人舍留了余地。

胥余却紧追不舍:“奉命行事?先王晚年,心念或有旁骛。然如今王上在位,自当拨乱反正,使贞人舍重归正道!岂可因循旧例,任由此等淆乱之事继续,玷污贞人名器,触怒上天?臣请王上下旨,即刻彻查贞人舍内不务正业、淆乱职司之行!停罢无关编撰杂务,使诸贞人各归其位,精诚于祭祀占卜之正业,或可上慰天心,平息灾异!”

这话说得极重,等于要求祖庚王直接干预贞人舍内部事务,甚至否定先王的部分政策。几位与胥余交好的宗室成员也纷纷出言附和,形成一股不小的压力。

祖庚王沉默着,手指轻轻敲击着玉案。

他深知这位王叔的立场及其与贞人舍守旧派的关系,也明白这场突如其来的发难,背后是守旧势力借天灾之机,试图扳回局面,打压以瞻为代表的、在他看来或许更具务实倾向的变革尝试。

他本人对瞻的工作并无恶感,甚至隐约觉得有其价值,但在“天灾示警”和宗室压力面前,他必须谨慎权衡。

“王叔所虑,不无道理。”祖庚王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贞人舍职司神圣,确当时时自省,恪守本分。然,编撰医典亦是先王遗命,旨在体察民瘼,不可轻言废罢。”

胥余还想再言,祖庚王抬手止住他:“这样吧。着令卜正,对贞人舍内诸项事务加以整饬,明定职司,务使人尽其责,心无旁骛。至于编撰医典一事……”他顿了顿,“可暂缓进行,所需一应用度,暂停拨付。相关人员,当以本职祭祀占卜为先。待日后观天时人事,再议是否续行。王叔以为如何?”

这是一个折中的裁决。既回应了胥余“彻查”、“停罢”的部分要求,给了守旧派一个台阶和下马威,又没有完全否定先王遗命和瞻的工作,留下了日后转圜的余地。同时,将具体执行的皮球踢给了卧病在床的卜正。

胥余虽未完全达到目的,但也算取得了实质性的成果——至少成功迫使王上下令暂缓乃至变相停止了那令他厌恶的“医典编撰”,打击了瞻等人的气焰。他见好就收,躬身道:“王上圣明!如此处置,必能使贞人舍重归清正,上合天心。”

这道王命,如同冰雹般砸进了贞人舍。

卜正躺在病榻上听完转述,长叹一声,对前来请示的几位主要贞人道:“王命已下,便依旨办理吧。传令下去,自即日起,舍内诸人,当以祭祀占卜、观测历算等正业为第一要务。凡与编撰医典相关之事务、用度,一律暂停。瞻……暂且调回望气科本队,听候差遣。其下学徒,各归原处。”

命令传出,贞人舍内反应各异。守旧派众人,尤其是龟卜、祭祀等科的部分贞人,颇感扬眉吐气,私下议论纷纷:“早该如此!”“微子胥公,真乃社稷忠臣,一眼看穿弊病!”“那瞻平日故作清高,如今可知何为贞人之本了!”

而一些对瞻抱有同情或认同其务实方向的贞人,则暗自摇头,感到惋惜,却也不敢多言。整个贞人舍的氛围,因这道王命和背后的宗室压力,变得更加凝重而保守。

对瞻和禾、石、柱而言,这无疑是沉重一击。

瞻平静地接受了调令,回到望气科,重新开始记录星象、云气、风候的日常轮值工作。但他发现,同僚看他的眼光已大不相同,少了往日的尊重,多了审视、疏离甚至隐隐的幸灾乐祸。分派给他的,多是最枯燥、最边缘的观测记录任务。胥余在朝堂上的那番话——“不务正业”、“淆乱职司”、“玷污贞人名器”——像标签一样贴在了他身上。

禾、石、柱三人则被打发回了原处。禾回到祭祀科,继续做那些最基础的杂务,但原本可能因其细心而给予他一些技术性工作的老贞人,现在也对他态度冷淡,似乎生怕与他这个“编撰过医典”的人走得太近,沾染了“不务正业”的名声。

石回到望气科,成了瞻的下属,但也被有意无意地边缘化。柱则直接回到了杂役队伍,干起了最粗重的活计。

更让他们痛心的是那间偏殿。王命下达次日,便有司功的贞人带人前来,封存了大部分资料木牍和工具,只留下极少部分被认为“或许与祭祀医药沾边”的旧档。

那些他们亲手晾晒的草药、绘制的图谱、详细记录的病例,大多被当作“无关杂物”清理出去,或堆积在角落,蒙上灰尘。偏殿门上贴了封条,象征着他们数年的心血与坚持,被强行画上了一个屈辱的休止符。

柱在一次搬运重物时,偶然看到清理出来的杂物堆里有他曾经精心制作的几个药碾,已被踩坏,眼眶顿时红了。

石在望气科值夜时,听着同僚们高声谈论着如何通过更精妙的占卜来“回应王叔的期待”、“重振贞人舍声威”,只觉得一阵阵心寒与疏离。

禾在擦拭祭祀礼器时,看着器壁上繁复的兽面纹,想起的却是人体图谱上那些简略的线条,以及曾经处理过的伤患,心中一片空茫。

宗室的排挤,不仅仅是中止了一项工作,更是一种政治上的污名化和孤立。

胥余似乎并未就此罢手。他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不断在宗室和部分朝臣中散布对瞻“离经叛道”、“带坏风气”的批评。

甚至有人捕风捉影,将一些正常的观测误差或无关的小失误,也与瞻曾经的“不务正业”联系起来,暗示他的“不正之风”影响了贞人舍的整体水准。

瞻变得异常沉默。他依旧按时完成分派的任务,记录一丝不苟,但几乎不再与同僚做工作之外的交流。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已成为守旧派与宗室势力用来立威、用来警示其他“不安分者”的靶子。

任何辩解或反抗,在当前的态势下,都只会招致更猛烈的打压。

他只能隐忍,如同被巨石压在背上的老龟,默默承受,等待着或许永远也不会到来的松动时机。

夜深人静时,瞻会独自一人,走到贞人舍宗祠的侧殿。

那里,供奉着“忠勤工卜芒”的牌位。香火冷清,牌位在昏暗的光线下静默无言。

瞻站在那里,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对芒那个孤独探索者的追忆,有对自己未能将医典编撰事业推进下去的愧疚与不甘,更有对当前这局面的深深无力与愤懑。

“芒,你若在,面对此等情势,又会如何?” 他在心中无声地问。没有回答,只有穿堂而过的夜风,带着香灰的气息。

宗室的排挤,如同无形的罗网,将瞻紧紧束缚,也将贞人舍内那刚刚萌芽的、试图向现实与民生伸出触角的微弱变革可能性,牢牢扼住。

殷都的天空似乎恢复了平静,暴雨后的阳光照耀着王宫和宗庙的金顶,一片祥和。

但这祥和的表象之下,被排挤者的失意与坚持,守旧者的得意与焦虑,以及那被强行中断的、关乎另一种知识路径的探索,都如暗流般,在历史的河床下,悄然涌动着,等待着下一次力量对比发生变化时的迸发。

而野狐岭洞穴中那个永恒的沉睡者,依旧与这一切无关,他的时间,凝固在更早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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