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百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眼神，让蒋小鱼后背直冒冷汗。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声音小了八度。
“那……一等功？总该有吧？”
空气安静得可怕。
龙百川依旧沉默。
蒋小鱼快哭了，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
“二等功？大队长，您好歹给个准话啊，这上上下下的，我们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没底啊！”
终于，龙百川开口了，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让他跟我回去，是需要他把这次任务的详细经过，再向司令部做一次完整的汇报。”
“这是流程。”
“啥玩意儿？！”
蒋小鱼当场就炸了。
“还汇报？报告不是早就交上去了吗？陈政委都亲自来码头接我们了，这还要回去重新汇报？”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
“大队长，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啊？该不会是……秦天的功劳，被人给黑了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鲁炎和张冲也急了，立刻站出来。
“大队长，秦天这次真的是拿命换来的功劳！”
“是啊！我们都可以作证！要是没有他，我们所有人现在都喂鱼了！”
一时间，群情激奋！
兽营的兵，最讲义气！
他们绝不能看着自己的英雄受了委屈！
面对着一张张激动又愤怒的脸，龙百川的表情依旧平静。
他看着这群为战友打抱不平的刺头兵，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他缓缓开口，反问了一句。
“我什么时候说过，他没有功劳了？”
一句话，让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蒋小鱼他们全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意思？
龙百川看着他们，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极其罕见的笑容。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庄重而洪亮！
“听好了！”
“经舰队司令部研究批准，授予海军陆战队某侦察营士兵秦天！”
“个人一等功！”
轰！
所有人的大脑都炸开了！
一等功！
真的是一等功！
还没等他们从巨大的惊喜中反应过来，龙百川的声音再次响起！
“授予海军陆战队兽营‘远洋号’任务分队！”
“集体三等功！”
“授功人员：邓久光、柳小山、秦天、鲁炎、张冲、蒋小鱼、乌云！”
“喔！！！”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火山喷发般的欢呼！
“赢了！一等功！天哥牛逼！”
“哈哈哈哈！我们也有！集体三等功！老子也是立功的人了！”
蒋小鱼兴奋得满脸通红，一把抱住秦天。
又蹦又跳，随后又冲过去和张冲、鲁炎撞在一起，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龙百川静静地看着他们庆祝，直到几分钟后，才抬手制止了他们。
“行了！”
“正式的授勋仪式，明天在队里举行。现在，秦天，立刻跟我走。”
蒋小鱼眼珠子一转，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报告大队长！我们能一起去吗？”
龙百川挑了挑眉。
“你们去做什么？”
“给咱们的英雄壮行啊！”蒋小鱼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大喊。
“去给天哥镇场子！也让队里那帮眼高于顶的家伙们看看，咱们兽营出去的兵，到底有多牛！”
“胡闹！”柳小山瞪了他一眼，“海训场不能没人看着。”
“柳队你就放心吧！”蒋小鱼拍着胸脯保证。
“我早就想好了！跟警卫连那帮兄弟打个招呼，让他们帮忙照看一下场子，就一天！绝对没问题！”
邓久光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但微微扬起的嘴角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他默认了。
他也想让这群小子，跟着秦天一起，去分享这份荣耀。
龙百川的目光扫过蒋小鱼，又看了看一脸无奈的秦天。
“秦天，你的意见呢？”
秦天还能说什么，看着这群恨不得把天都给掀了的兄弟，他只能苦笑着叹了口气。
“我没意见。”
“好！”
龙百川大手一挥。
“那就都上车！”
“动作快点！”
龙百川一声令下，蒋小鱼猴儿似的窜了出去。
“大队长！天哥！你们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他一边跑一边喊，转眼就没了人影。
鲁炎和张冲对视一眼，满脸都是问号。
这家伙，又搞什么幺蛾子？
秦天也有些无奈，但看着龙百川并没有反对，也就由他去了。
没过两分钟，蒋小鱼就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手里还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面被卷起来的旗帜，红色的旗面上，用黄色的丝线绣着几个大字。
“嘿嘿！”蒋小鱼献宝似的把旗子展开。
“看！我跟警卫连的兄弟借的！‘军事训练先进单位’！咱们就举着这个，耀武扬威地杀回大队去！”
柳小山看着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抬手就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力道却很轻。
“就你小子鬼点子多！”
嘴上虽然是责备，但那上扬的嘴角，谁都看得出他心里也痛快。
憋屈了这么久，是该好好扬眉吐气一次！
邓久光更是直接大手一挥。
“上车！出发！”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坐上了军用卡车，朝着海军大队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厢里，风呼呼地刮着。
蒋小鱼他们几个兴奋得不行，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秦天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心情也有些激荡。
他转过头，看向身边的蒋小鱼、鲁炎和张冲。
“怎么样？快回大队了，想不想？”
蒋小鱼撇了撇嘴，把头扭向一边，一副不屑的样子。
“想？想那鬼地方干嘛？天天就知道练练练，累得跟狗似的，傻子才想！”
旁边的张冲难得没有跟他抬杠，只是闷着头，眼神有些复杂。
鲁炎则推了推眼镜，轻声说了一句。
“还是有点……怀念的。”
秦天笑了笑。
他知道，蒋小鱼这是嘴硬。
兽营，是他们军旅生涯开始的地方，那里有他们的汗水、泪水，还有最初的梦想。
怎么可能不想呢。
很快，熟悉的海军大队营门出现在众人眼前。
卡车缓缓驶入，那一声声震天的拉练口号，瞬间就传进了耳朵里。
“杀！杀！杀！”
充满了血性和阳刚之气的声音，让蒋小鱼几个人一下子就挺直了腰杆，眼神里也多了几分肃穆。
这里，是强者的世界。
卡车在旅部大楼前停下。
龙百川跳下车，对秦天说道：“你跟我来，去旅部汇报情况。”
说完，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邓久光和柳小山。
柳小山立刻会意，上前一步问道：“大队长，我们能一起去吗？”
龙百川点了下头。
“邓久光，柳小山，你们两个也一起来。”
接着，他的视线落在了跃跃欲试的蒋小鱼三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