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的风裹着彼岸花的腥甜扑面而来,精卫站在一片血色花海前,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她刚从魅影幻境中脱身,神识还残留着那股子诡异的低语回响,像有根细线在脑子里来回拉扯。可眼下,不是舔舐伤口的时候。
“这地方……有点意思。”她喃喃自语,目光扫过眼前这片密不透风的彼岸花丛。
红得发黑的花瓣在无风自动,像是无数只眼睛盯着她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甜腻中带着腐朽的味道,像是死人嘴里吐出的最后一口气。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引魂灯芯,光芒微弱,却稳定地指向花海深处某处。
“看来只能往前冲了。”她叹了口气,抬脚踏入花丛之中。
一步踏下,地面仿佛软了几分,像是踩进了某种生物的腹腔里。她不动声色地将星辰之力缓缓运转至足底,以防脚下生变。
随着深入,四周的花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如同墙壁,几乎遮蔽了所有视野。更诡异的是,原本笔直的小路开始扭曲变形,像是有人偷偷把地图揉皱又展开。
她眯起眼,心中警铃大作。
果然,没过多久,身后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她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道:“你们也感觉到了吧?”
“是……是花的声音。”一个声音颤抖着回应。
那是几个被她顺手带上路的游魂,本以为能借他们的气息掩盖自己的行踪,没想到现在反倒成了精神干扰的放大器。
“别听。”她低声警告,“闭上耳朵,跟着我的脚步走。”
话音未落,耳边响起一阵呢喃细语,像是母亲哄睡时的摇篮曲,又像情人临别的呢喃,温柔、缠绵、令人沉醉。
她心头一震,立刻咬破舌尖,血腥味瞬间冲散了那股子甜腻。
“靠,这玩意儿比魅影还难缠。”她心里暗骂一句,右手悄悄摸向怀中的生命之树残枝。
这是她在归墟边缘找到的一截枯枝,虽然已经干枯,但依旧残留着一丝纯净的生命气息。她一直没舍得用,就是怕遇到这种群体性精神干扰的阵仗。
她轻轻握住树枝,指尖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像是握住了春天最后一片新叶。
下一刻,她猛地将树枝插入地面。
一道青光顺着泥土蔓延开来,如同春水解冻,迅速扩散至整片花海。
那些原本扭动不止的花朵突然静止,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连空气都变得凝滞起来。
“快走!”她低声喝道,带头向前疾行。
几缕游魂如梦初醒,连忙跟上。
可就在他们即将穿出花海之际,一朵异样的彼岸花悄然绽放。
它不同于其他红艳欲滴的花,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金色,花瓣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光泽,中央则是一枚漆黑如墨的花蕊,仿佛能吞噬光线。
精卫的脚步顿了一下。
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花蕊中闪过一抹人形轮廓,像是某个被封印的灵魂,在无声地呐喊。
她心头一跳,正要仔细查看,那朵花却突然闭合,重新归于寂静。
“……见鬼。”她低声咕哝,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穿过花海。
当她终于走出那片诡异之地,回头望去,只见整片彼岸花海再次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但她知道,那不是错觉。
那朵暗金彼岸花,绝对有问题。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疑虑,继续前行。
灯芯的光芒变得更加清晰,指引她走向下一个未知的方向。
而就在这时,她的余光忽然瞥见手中那截生命之树残枝,表面竟然浮现出了一道极其微弱的纹路——
那是一种古老的图腾印记,与她在归墟幻阵中见过的祖巫符号极为相似。
她瞳孔微微收缩,心跳漏了一拍。
“这玩意儿……到底是谁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