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卫从金光的余晖中缓缓睁开眼,鼻尖萦起一丝灼热的气息,像是刚被火舌舔过,却又带着某种草木燃烧后的清香。她低头一看,怀中的《山海经·残卷》依旧安静地躺着,仿佛刚才那场空间崩塌只是它的一次小小翻身。
她揉了揉眉心,那里还残留着一道淡淡的印记,像是有人用指尖蘸了朱砂,在她额头轻轻一按。身体虽未完全恢复,但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在之前的石室了。
这是一间狭小的空间,四壁由某种泛着青蓝光泽的晶石构成,隐隐能看见内部有流光游走,如同活水在岩脉中奔腾。地面铺着一层薄如蝉翼的冰霜,每一步都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像踩碎了一片星屑。
她盘膝坐下,将残卷平放在掌心,指尖轻触封面,那焦黄的边角竟微微颤动了一下——
不是错觉。
“你这玩意儿……活得挺滋润啊?”她低声嘀咕了一句,语气里夹杂着几分调侃与警惕。
建木小树忽然从袖中探出枝条,轻轻搭在残卷边缘,紫光微闪,似乎对这本书格外感兴趣。
“你俩熟?”
话音未落,残卷上的文字便开始流动起来,原本模糊不清的篆字像是被惊醒的鱼群,在纸面上来回游弋,时而聚拢成团,时而分散成线,根本抓不住重点。
“哎哟喂,你还自带弹幕功能啊?”
精卫皱眉,尝试以星辰之力锁定文字轨迹,可那些字符仿佛有自己的意识,每当她试图聚焦某一行内容,整张纸就翻涌起一阵墨色涟漪,把她的注意力打散。
“看来得换个方式。”
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应龙残魂留下的记忆片段——那些关于巫族语言的古老符号、咒文结构,以及星辰运行的轨迹图谱。她一边回忆,一边在空中勾勒出一道星轨,紧接着,另一只手结出一个巫族印记。
两种力量交汇于指尖,缓缓流入残卷之中。
刹那间,整个空间仿佛静止了半拍,连空气中浮动的尘埃都凝固不动。
残卷表面的文字终于不再乱窜,逐渐排列成一段清晰可见的内容:
天裂阳不足,地陷阴有余。
“嗯?这不是我之前看到的那句吗?”她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那行字。
下一秒,那行字竟泛起幽蓝色的光芒,映照在她眉心处的旧伤痕上,那道痕迹仿佛回应般微微发烫。
“哈?合着你还跟我有点亲戚关系?”
她正想继续往下读,一股陌生的意识波动忽然从残卷深处涌出,像是一阵低沉的嗡鸣,直接冲入她的识海,搅动起一阵混乱的幻象。
她猛地咬牙,迅速启动坐忘法,将外识切断,意识沉入识海深处,构筑起一道防御屏障。
“想入侵我脑袋?门都没有!”
与此同时,建木小树释放出一阵木质清香,帮助她维持清明意识。她趁机重新凝聚精神,将星辰之力注入残卷,迫使那段文字稳定下来。
意识屏障中,她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废墟之上,口中喃喃低语:
“阳气未尽……归墟非终。”
话音未落,身影便化作一道虚影消散。
“谁啊这是?”她心头一震,但没时间深究,眼下最重要的是继续解读。
她强忍不适,调动神秘物品的能量平衡之力,稳住体内紊乱的法则体系,顺势吸收金光所携带的信息流,将其转化为自身理解的语言系统。
渐渐地,一段完整的句子浮现而出:
“归墟非混沌之终,乃阴阳失衡之所。欲寻本源,须溯‘玄冥渊’。”
“玄冥渊……”她低声重复了一遍,“听起来就不像什么好地方。”
但线索已经摆在眼前,她别无选择。
就在她准备收起残卷时,书页忽然自行翻动,最后一页显现出一幅模糊的地图,中心标注着一个幽深漩涡般的图案,旁边写着三个古篆字:
玄冥渊
“呵,还挺贴心的,直接送地图上门。”她嘴角微扬,却并未放松警惕,“不过,你这么主动,是不是有什么坑等着我跳呢?”
建木小树轻轻晃动枝条,仿佛在回应她的疑问。
精卫深吸一口气,将残卷收入怀中,站起身来环顾四周。这个空间虽小,但显然不是终点。
她迈出一步,脚下的冰霜瞬间碎裂,露出一条通往未知深处的阶梯。
她没有回头,径直向下走去。
身后,那卷山海经残卷在她怀中微微震动,仿佛也在等待着某个时刻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