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兄弟殉职！鲜血画就的“深渊之眼”！
这消息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冲散了陈序脑海中关于加入皇城司的权衡。一股怒火夹杂着寒意，在他胸中翻涌。清风会，或者说这个信奉“深渊之眼”的邪教组织，其凶残与猖狂，远超想象！
沈墨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陈序脸上，等待着他的答复。内堂的气氛因这突如其来的噩耗而更加凝滞。
陈序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震动，迎上沈墨的目光。他的眼神依旧坚定，但说出的话，却让沈墨古井无波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波动。
“沈大人，”陈序的声音清晰而平稳，“承蒙大人厚爱，皇城司巡查使之职，权责重大，下官……恐难胜任。”
他拒绝了！
沈墨眼眸微眯，审视着陈序，没有立刻说话，似乎在判断他这是以退为进，还是真心拒绝。
陈序继续道：“下官并非不识抬举。只是觉得，若正式纳入皇城司体系，固然权力大增，但许多事情，反而会因体制规章而束手束脚。下官如今顶着临安府推官的身份，上有府尹周彦看似‘倚重’，下有漕帮、苏家等盟友暗中相助，行事反倒更为便宜。”
他顿了顿，说出最关键的理由：“而且，敌在暗，我在明。下官若成了明面上的皇城司巡查使，必然成为清风会的首要目标，许多暗中调查的线索，恐怕会就此断绝。不如保持现状，明面上是府衙推官，暗地里为大人效力，或许能起到奇兵之效。”
沈墨沉默着，手指轻轻敲击桌面。陈序的理由，他听进去了。确实，一个在明处吸引火力、拥有官方身份掩护，又能实质推进调查的“编外”人员，在某些时候，比一个正式的皇城司官员更有价值。
“你想清楚了？”沈墨缓缓开口，“不加入皇城司，意味着你将无法调用核心资源，许多机密情报也不会对你开放。你将独自承担大部分风险。”
“下官明白。”陈序点头，“但下官相信，以目前所拥有的力量，加上大人适当的支持，足以撬动局面。况且，真正的危险，不会因为下官是否加入皇城司而减少半分。清风会……还有那个‘深渊之眼’，他们已经找上我了。”
他指的是那根差点要他命的毒针，以及那封黑羽镖的威胁。
沈墨盯着陈序看了许久，似乎要将他彻底看穿。最终，他轻轻颔首：“很好。你有你的考量，本官尊重你的选择。”
这算是默许了陈序保持独立身份，但进行有限合作的模式。
“不过，”沈墨语气转冷，带着警告，“既然选择独立行事，就要有独立承担后果的觉悟。皇城司不会公开为你提供庇护。你提供的线索，皇城司会核查利用，但不会与你分享所有进展。你需要用自己的方法，去获取你需要的信息，同时，确保自己活下去。”
“下官明白。”陈序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与虎谋皮，自然要承担被虎反噬的风险。
“另外，”沈墨补充道，“关于那批搜查清水庵并灭口我们眼线的人，既然留下了‘深渊之眼’的标记，此事便由皇城司正式接手。你暂时不要插手，以免打草惊蛇，或者……白白送命。”
陈序知道这是保护，也是划清界限。他点头应下：“是。”
谈话到此，主要议题已经结束。陈序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时，沈墨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陈序，记住你今天的选择。这条路，或许比你想象的更孤独，也更……血腥。好自为之。”
陈序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推门而出，融入了外面的夜色之中。
离开皇城司据点，夜风拂面，带着凉意。
陈序独自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心中并无多少轻松。拒绝了皇城司的正式招揽，意味着他失去了一个强大的靠山和资源库，未来的路，确实要靠自己一步步去闯，去赌。
但他不后悔。他需要自由度，需要隐藏在迷雾中的便利。而且，他并非全然没有依仗——【量子神探系统】就是他最大的底牌，漕帮、苏宛儿、柳七娘，都是他可以借助的力量。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好手中的临安府权力，以及这些盟友关系，织成一张属于自己的网，将清风会，将那“深渊之眼”，从黑暗中一点点揪出来！
回到府衙值房，陈序毫无睡意。他摊开临安城防务图，又拿出苏宛儿提供的那份记录可疑商号和资金流向的册子，开始交叉比对，试图找出清风会可能隐藏的窝点或运输通道。
就在这时，他目光无意间扫过册子最后一页，一个之前被忽略的、用极细朱笔标注在角落的符号，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个简化了的船锚图案，旁边写着一个模糊的地名：“鼍泊”。
“鼍泊”？“鼍神”？
陈序的心脏猛地一跳！难道苏宛儿无意中记录下的这个地点，就是密信中所指的“老地方”？那个“鼍神”将要亲临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