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娘？！”
韩昶失声惊呼，眼睛瞪得溜圆，“怎么会是七娘？她……她难道和那吏部的公子，还有清风会有什么牵扯？！”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以至于连杜衡都一时愣在当场，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陈序的心脏也是猛地一沉，但他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瞬间闪过与柳七娘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她的情报网络，她的主动帮助，她那方绣着青竹的手帕，还有她眼中那份看似真挚的情意……
是伪装？还是另有隐情？
“消息可靠吗？”陈序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绝对可靠！”那衙役笃定道，“是我们最机灵的兄弟亲眼所见，那公子穿着便服，戴着兜帽，但确认是他无误。他进了七娘的小院，已经待了快一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足够密谈很多事情了。
陈序挥挥手让衙役退下，值房内只剩下他、杜衡和韩昶三人，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大人！”杜衡率先开口，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忧虑和凝重，“此事……此事太过蹊跷！柳七娘背景复杂，我们至今未能完全摸清。她之前提供情报，固然帮了我们，但谁能保证，这不是为了获取我们的信任，或者……将我们引入歧途？”
他上前一步，语气恳切，带着长辈对晚辈的关切：“大人，清风会行事诡秘，手段狠辣，连慈幼局的孩童都能利用，其势力恐怕盘根错节，远超你我想象。如今他们明显已经盯上了您，黑羽镖威胁，木簪警示，这都是在告诉我们，他们无所不在！”
杜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老仆在江湖和衙门厮混半生，见过太多能人折戟沉沙。有些漩涡，一旦卷入，便是万劫不复啊！大人您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实在不必……不必此时与这等恐怖势力正面抗衡。”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恳求道：“不如……不如我们暂且隐忍，表面上放缓对周康案和清风会的追查，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更好的时机？至少……至少先弄清楚柳七娘的立场再说？”
韩昶张了张嘴，想反驳，但看着杜衡那真切担忧的神色，又看了看面色沉静的陈序，把话咽了回去。他知道，杜衡说的是老成持重之言，是真正在为陈序的安危考虑。
陈序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杜衡的担忧，他何尝不知？清风会就像一条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你不知道它何时会窜出来给你致命一口。柳七娘的突然卷入，更是让局势变得扑朔迷离，风险倍增。
退缩吗？暂避锋芒吗？
他想起了郑允那绝望而疯狂的眼神，想起了周康老母亲悲恸的哭诉，想起了刘员外那看似“完美”的死亡现场背后隐藏的层层黑手……
如果连他都退缩了，那些冤屈谁来伸张？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罪恶，谁来揭开？
他穿越而来，拥有这【量子神探系统】，难道就是为了在这泥潭中明哲保身吗？
“老杜，”陈序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动摇的坚定，“你的心意，我明白。你是为我好，怕我涉险。”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看似平静的临安城。
“但你可知道，我们每退一步，那些黑暗中的势力便会更进一步。今日我们因惧怕清风会而放过周康案的线索，明日就可能会有更多的‘周康’无声无息地死去。今日我们因怀疑柳七娘而停下调查，明日就可能失去揭开更大阴谋的关键契机。”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杜衡和韩昶：“罪恶之所以嚣张，往往不是因为它们多么强大，而是因为正义选择了沉默和退缩。”
“我陈序既然穿了这身官服，掌了这刑狱之权，遇此等事，便没有退缩的道理！”他的语气斩钉截铁，“清风会神秘可怕？那我偏要撕开它的神秘面纱！柳七娘立场不明？那我就亲自去问个明白！”
“大人！”杜衡还想再劝。
陈序抬手阻止了他，脸上露出一丝冷冽的笑意：“况且，他们越是警告，越是威胁，越是故布疑阵，就越说明他们怕了！怕我们查到真相！这反而坚定了我查下去的决！”
他看向杜衡，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坚定：“老杜，我知道前路凶险。但有些路，总要有人去走。你放心，我不会鲁莽行事，我们会做好万全准备。”
杜衡看着陈序那年轻却坚毅无比的脸庞，知道他心意已决。心中虽然依旧充满担忧，但一股久违的热血似乎也被点燃。他重重一抱拳，不再多言：“是老仆迂腐了！愿追随大人，万死不辞！”
韩昶更是激动地吼道：“对！管他什么清风会还是浊水会，干他娘的！”
陈序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流芳阁的方向。
柳七娘……你究竟是谁？
“韩昶，点齐人手，换上便服。”陈序沉声下令，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我们这就去流芳阁，拜会一下柳七娘，顺便……见见那位吏部员外郎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