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魂堂的里屋弥漫着老木料的沉香,墙上钉着陈父早年绘制的榫卯草图,边角已经泛黄。齐修远反手带上木门,目光先落在草图上,指尖虚虚点着一处“万字锁”结构:“这图我见过,老爷子书房的樟木箱里,有一叠一模一样的,是你父亲当年送给他的‘交流稿’。”
陈默拉过两把木椅,椅腿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响,恰好打破这刻意的熟稔:“齐先生特意提这个,应该不只是为了叙旧。”他激活“木语”技能,视线扫过齐修远放在桌角的折扇——扇骨内侧刻着极小的“景”字,与之前七爷信物上的“木”字纹风格迥异,却和林教授U盘里“齐家关联人员标记”中的某类符号隐隐呼应。
“是为了‘真相’。”齐修远坐下,折扇平放在膝上,“七叔(齐万山)当年偷紫檀木赌钱是真,但他能拿到省木工协会的仓库钥匙,能调动走私渠道,你不觉得太顺利了?”他从口袋里掏出张泛黄的单据,“这是我从老爷子旧物里找到的,当年七叔欠的赌债,债主是‘景记商行’——而这家商行,十年前就因走私珍贵木料被查封,背后老板至今没露面。”
陈默接过单据,指尖触到纸面的粗糙质感,“木语”技能瞬间读取到信息:单据边缘有半枚模糊的火漆印,印纹是盘旋的龙形,与老枣木走私烙印上的纹路同源。他心头一沉,却故意反问:“齐家在京城根基深厚,真想查,不至于等二十年吧?”这是试探齐修远的底线——齐家当年是“不能查”还是“不愿查”。
齐修远的指尖摩挲着折扇边缘,语气难得带了点凝重:“老爷子当年被政敌牵制,七叔的事是对方递来的‘把柄’,一动就会牵出整个家族。”他抬眼直视陈默,“但现在不一样,政敌早已倒台,可我们查到‘景记商行’的资金流向,竟和当年阻挠你父亲申遗的‘匿名举报信’源头重合。”他顿了顿,“七叔可能只是个被推到台前的棋子,有人借他的手,既拿到了技艺线索,又打压了陈家手艺。”
陈默的不安陡然加剧。他想起齐万山被抓时的反应——明明手握“走私清单”却只字不提,反而在最后喊着“我不服”,更像是不甘心做替罪羊。“齐先生既然有线索,为何不直接交给纪委?”他追问,目光紧盯着齐修远的眼睛,试图捕捉破绽。
“因为线索指向的人,你我都惹不起。”齐修远的声音压得极低,“老爷子说,当年你父亲曾和他提过,有个‘懂木工的先生’总在林场附近转悠,后来七叔就开始找他麻烦。而这个‘先生’的特征,和林教授提到的那位‘资深顾问’高度吻合。”他突然将折扇推到陈默面前,“这扇骨是老爷子当年从那‘先生’手里换的,你用你的本事看看,能不能找到点东西。”
陈默握住扇骨,“木语”技能全力激活——无数信息涌入脑海:扇骨是五十年前的老酸枝,曾被用于制作榫卯机关盒,盒内残留着微量的朱砂印记,与当年陈父笔记里“某神秘人惯用朱砂做标记”的记载完全一致。更惊人的是,木料流通印记显示,这酸枝木来自东南亚,与老枣木样本上的走私渠道同属一条线。
“这不是齐家的木料。”陈默抬眼,语气笃定。齐修远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老爷子当年就怀疑,这‘先生’才是走私网络的核心,七叔只是他安插在齐家的棋子,用来掩人耳目。这次我来,一是致歉,二是想和你合作——你要洗清所有疑点,我要揪出藏在齐家背后的蛀虫。”
就在这时,木门被轻轻敲了三下,是顾婉秋的暗号。陈默收起折扇,齐修远也顺势起身,恢复了世家子弟的从容:“三天后,京都有场‘传统技艺保护峰会’,那‘先生’大概率会以顾问身份出席。林教授的聘书是入场券,要不要来,你自己选。”他走到门口,突然回头,“对了,七叔在里面喊着要见你,说有‘关于你父亲的秘密’要讲。”
陈默刚走出里屋,就被李组长拉到一旁,脸色凝重:“齐万山今早突然翻供,说当年威胁你父亲的‘成分问题’举报信,是有人写好让他交上去的,还给他塞了五百块钱。他描述的那人穿着中山装,左手有颗黑痣——和林教授说的那位‘资深顾问’特征一致!”
另一边,林教授正对着教具陈列架皱眉,见陈默过来连忙招手:“陈教授,你看这几个教具的纹路——有人昨晚动过手脚,刻了和‘景记商行’烙印相似的标记!”陈默凑近一看,教具边缘有新鲜的刻痕,纹路浅淡却与扇骨上的龙形印纹同源。
不安如潮水般将陈默包裹。他想起齐万山被抓时的不甘,想起齐修远递来的单据,想起扇骨上的神秘印记——七爷的所作所为,确实处处透着“被操控”的痕迹:他的贪婪太外露,手段太粗糙,反而不像能掌控数十年走私网络的核心人物。那枚素银戒指、那方仿刻的印章,更像是有人刻意为他打造的“身份标识”。
“我去见齐万山。”陈默突然说。顾婉秋拉住他:“太危险了,万一他是故意引诱你……”“他不是。”陈默握紧那把折扇,“他喊着要见我,说明他手里有对方的把柄,想求自保。这盘棋里,我们都只是棋子,区别在于,有人甘心被用,有人要掀翻棋盘。”
系统提示音悄然响起:
【叮!宿主触发关键剧情“棋子的觉醒”,解锁隐藏线索:齐万山背后存在“第三方操控者”,代号“先生”,与二十年前技艺走私案、陈建国被诬陷案直接相关!】
【当前任务更新:“博弈升级”——赴京都峰会,联合可信势力,揭露“先生”真面目!】
李组长让人备车时,陈默回头看向匠魂堂的木牌,阳光照在“匠心传世”四个字上,却驱不散心底的阴霾。他知道,与齐修远的这场博弈只是开胃菜,真正的对手还藏在云端,而七爷这颗弃子,或许就是撕开那张更大黑网的第一个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