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荒漠的风裹着沙砾,打在林澈脸上时,月羲趴在他背上轻轻开口:“这里的天……比焦土禁域蓝多了,却也冷多了。”
林澈脚步顿了顿,侧头看了眼背上的人:“再撑会儿,我刚才用混沌感知扫到前面有岩石山坳,说不定能找到水。”他怀里的雷昊还没醒,胸口的凹陷虽然不再渗血,却依旧触目惊心——这三天,林澈几乎没合眼,白天背着两人赶路,晚上就用“归墟”手法渡混沌生机,混沌核心的裂纹都因为过度消耗,隐隐有扩大的趋势。
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看到那处风蚀山坳。林澈小心翼翼地将月羲放下,又把雷昊平放在岩石阴影里,才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月羲靠在岩壁上,看着他苍白的脸,伸手碰了碰他的丹田:“核心又疼了?别硬撑,我们可以多歇几天。”
“没事。”林澈摇了摇头,挣扎着站起来,“我去周围找找水,你看着雷大哥,别让沙砾吹进他伤口。”
他拿着“归一”,在山坳里转了一圈,终于在一块岩石下发现了细小的水流——是地下水源渗出来的,刚好能接满半个水囊。旁边还有几株变异仙人掌,茎肉鼓鼓的,看着就储满了水分。
“找到水了!”林澈兴奋地跑回去,先给月羲递了口水,又小心地给雷昊喂了几滴——昏迷中的人吞咽困难,他只能用混沌能量轻轻托着水,慢慢送进雷昊喉咙。
月羲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眼眶有点红:“这三天,辛苦你了。”
“我们是同伴,说这些干什么。”林澈笑了笑,开始处理仙人掌,“这玩意儿能当食物,还能补充水分,咱们暂时不用愁吃喝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日子过得平静却艰难。林澈每天天不亮就出去,要么在荒漠里找变异沙鼠、蜥蜴,要么去更远的地方采仙人掌;中午回来,就给雷昊渡混沌生机,给月羲调理灵魂损耗;晚上,他会坐在岩石上,运转《混沌淬体诀》修复核心,偶尔还会和月羲聊起未来——那时候,月羲已经能坐起来,开始研究从冲击点带出来的加密档案。
“林澈,你看这个。”第十天傍晚,月羲突然叫住他,指着便携存储器上的星图,“这是昊天的沉睡周期表,之前在洞穴里没破译完,现在看……比我们想的要紧迫。”
林澈凑过去,屏幕上的曲线陡峭得吓人:“什么意思?它快醒了?”
“不是快醒,是进入深度活跃期。”月羲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根据模型推算,未来三到五年内,它的能量波动会达到峰值,极有可能是苏醒的前兆。而且……”她切换画面,调出一张全球地图,上面七八个红点在闪烁,“不止昊天,其他神骸点也有同步异动,可能有多位古神要醒。”
林澈的脸色瞬间沉下来——一位古神就够毁天灭地了,多位一起醒,人类还有活路吗?他下意识看向雷昊,对方依旧昏迷,却不知何时皱紧了眉头,像是在做噩梦。
又过了五天,雷昊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刚醒就想坐起来,结果牵动伤口,疼得“嘶”了一声。林澈和月羲立刻围上去,雷昊看着他们,又看了看周围的岩石和黄沙,咧开干裂的嘴唇笑了:“妈的……还以为要去见老兄弟们了。林小子,你又救了我一命?”
“不止他,月羲也帮了不少忙。”林澈递给他水囊,“你昏迷了十八天,我们在焦土禁域杀了赵灭,然后逃到这里。”
“赵灭死了?!”雷昊眼睛一亮,随即又皱起眉,“那焚城者的人没追过来?还有那个戴面具的影牙,没再来找事?”
“影牙走了,焚城者散了。”月羲解释道,“不过我们杀了赵灭的事,可能已经传开了,以后说不定会有麻烦。”
雷昊满不在乎地摆手:“怕什么!有老林在,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林澈瞬间绷紧身体,混沌吞噬场域悄然张开——他感知到七八股能量波动,带着掠夺者特有的凶戾气息。
“不好,是沙漠掠夺者!”月羲脸色一变,连忙扶着雷昊躲到岩石后面。
很快,七八辆沙地摩托就围了上来。为首的掠夺者头目挥舞着砍刀,看到月羲时,眼睛都直了:“把水、食物,还有那个女人留下!老子饶你们两条狗命!”
雷昊气得想冲出去,却被林澈按住:“别动,我来处理。”
他缓缓站起身,看着冲在最前面的两辆摩托,心念一动——混沌吞噬场域瞬间笼罩过去。下一秒,那两辆摩托的引擎突然“突突”几声,直接熄火;车上的掠夺者刚想跳下来,就感觉浑身力气被抽走,连砍刀都握不住,“哐当”掉在地上。
“妖……妖怪!”后面的掠夺者吓得尖叫起来,骑着还能动的摩托,连滚带爬地跑了,连掉在地上的武器都不敢捡。
雷昊探出头,看着这一幕哈哈大笑,结果又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嘿!林小子,你这手太牛了!以后咱们在废土横着走!”
林澈却没笑,他皱着眉:“刚才那些人,肯定会把我的能力传出去。‘混沌者’的名号一旦传开,来的就不只是掠夺者了。”
月羲也点头:“没错,秩序会、天穹议会,还有其他想抢神骸能量的势力,都会来找我们。”
接下来的几天,三人一边恢复,一边讨论未来的方向。雷昊提议回49号避难所,或者去铁砧镇躲起来,却被月羲否定了:“躲不掉的。古神要是醒了,任何避难所都像蛋壳一样脆弱。诺亚实验室的悲剧,先民壁画的警告,都证明被动逃避只有死路一条。”
林澈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月羲说得对。我们知道了真相,有了对抗的力量,就不能再苟活。回49号,我们是别人的棋子;去铁砧镇,也只是偏安一隅。我们需要更多盟友,更多信息,去找到人类活下去的办法。”
“你的意思是……主动出去?”雷昊看向他。
“对。”林澈的目光穿透黄沙,望向西方,“去其他神骸点,找像‘观察者’一样知道真相的组织,接触那些也在对抗古神的人。我们需要力量,需要准备,迎接接下来的风暴。”
月羲从存储器里调出一张地图:“档案里提到几个古老组织的据点,在西北方向,不过要穿越死亡峡谷——那里有很多变异体,还有辐射风暴,很危险。”
雷昊拍了拍大腿(小心避开伤口):“危险怕什么!老子这条命是捡回来的,与其窝囊等死,不如跟你们干票大的!神魔又怎么样?照样干他娘的!”
林澈看着雷昊,又看向月羲,伸出手:“那我们就一起,去闯一闯这废土世界。”
月羲和雷昊也伸出手,三只手在夕阳下紧紧握在一起——风沙吹过,却吹不散三人眼中的坚定。
一个月后,三人的伤势基本痊愈。雷昊虽然还不能剧烈运动,却已经能自己走路;月羲的灵魂损耗好了大半,又能像以前一样用精神力探查周围;林澈的混沌核心裂纹也修复了不少,吞噬场域的控制越来越精细。
他们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山坳。雷昊背着水囊,边走边哼歌:“走喽!去西方!让那些神魔看看,咱们人类不是好欺负的!”
月羲拿着探测器,时不时报出方向:“西北方向,还有三天就能到死亡峡谷边缘。根据档案,峡谷里有‘沙暴蠕虫’,我们得提前准备陷阱。”
林澈走在最前面,“归一”在他手中泛着淡紫微光:“放心,有混沌场域在,就算遇到沙暴蠕虫,我们也能应付。”
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渐渐融入苍茫的荒漠。而在遥远的东方,关于“混沌者林澈反杀赵灭”的消息,已经像野火般传开——铁砧镇的酒馆里,酒保拍着桌子讲得唾沫横飞;焚城者残部在争夺领导权时,一提到“混沌者”的名字,就吓得不敢说话;甚至天穹议会的情报桌上,也出现了关于林澈的卷宗。
名声这把双刃剑,已然出鞘。
三人走到荒漠边缘时,月羲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远方的乌云:“要起风沙了,我们得找个地方避一避。”
林澈抬头看了看天,乌云压得很低,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盖住:“前面有片废弃的哨站,我们去那里躲。”
雷昊搓了搓手:“正好!老子也想歇歇,顺便跟你们聊聊,到了西方,咱们先找谁打交道!”
风沙越来越大,三人加快脚步,朝着哨站的方向走去。他们的身影在漫天黄沙中越来越小,却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旧时代的废墟在身后,神魔苏醒的阴影在前方,他们不再是被命运推着走的求生者,而是主动走向风暴眼的探路者。
哨站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林澈突然停下,回头对两人笑了笑:“不管前面有什么,我们一起扛。”
月羲点头,眼中闪烁着光:“一起扛。”
雷昊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必须一起扛!咱们可是要干翻神魔的人!”
风沙中,三人的笑声传得很远,像是在对即将到来的新纪元,发出最坚定的宣言。而远方的乌云里,隐隐有雷霆在轰鸣——那是变革的声音,是神话时代来临的前兆,也是人类抗争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