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连着下了好几天，山里又冷又潮，韩猛和他那帮兄弟躲在山洞里，感觉骨头缝里都冒着寒气。
“将军，粮食又快见底了。”亲兵队长苦着脸报告。上次那批“天降”的粮药早就吃光了，后面再没这好事。
韩猛没吭声，盯着洞外淅淅沥沥的雨幕，脸色比天色还沉。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兄弟回来说，砺石城废墟那边现在乱得很，姚兵、影卫，还有几股不明身份的人马都在里头扒拉，互相之间还起了几次冲突，根本靠近不了。
风妄活着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兄弟们虽然嘴上不说，但那股绝望劲儿，韩猛能感觉到。
“不能在这儿等死。”韩猛猛地站起来，“收拾东西，咱们往南边挪！”
“南边？将军，南边是刘启秀的地盘更深处，咱们现在这模样……”手下有些犹豫。
“管不了那么多了！”韩猛打断他，“往南走，说不定能碰上潼山出来的其他部队，总比在这儿饿死强！再待下去，不用影卫来，咱们自己就先垮了！”
他心里还有个不敢说出来的念头：万一……万一风小子命大，没死在城里，也可能往南边跑了呢？
林墨他们，这会儿正躲在另一个山洞里啃着最后几块梆硬的干粮。小石头懂事地把自己的掰了一半给苏娘。
“墨哥，后面那伙人……好像没再跟上来？”苏娘小声问。自从炭窑外那诡异一幕后，他们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但之后再没遇到追兵。
林墨点点头，眉头却没松开：“是没跟上来，但未必是好事。”他压低声音，“我怀疑，有人在故意给我们‘清道’，想把我们往某个方向引。”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们像被无形的手推着往前走，却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推手又是谁。
“那我们还去野人谷吗？”小石头问。
“去！”林墨斩钉截铁，“不管是谁在背后搞鬼，野人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到了那里我们才有喘息的机会，才能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无名山谷里，老鬼头这几天也没闲着。
他手下的灰衣人不断带回消息：
“头儿，西边的姚兵和李傕的人马干了一架，双方都死了几十号人，现在正互相骂娘呢。”
“北边那支‘救火队’总算把那伙流寇剿干净了，但自己也伤了元气，正在原地休整。”
“另外，刘启秀那边好像也派了人出来，方向也是往这片山区。”
老鬼头听着，一边抠耳朵一边乐：“打！打得好！都打出狗脑子来才好！”
他走到风妄床边，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人，又看看旁边安静坐着的赵虎，突然叹了口气。
“我说两位爷，你们倒是睡得踏实。外头为了找你们，都快打破头了。”他凑近风妄，压低声音，“你小子要真有点良心，就赶紧醒过来，别让老子白忙活。”
就在这时，一直没什么反应的赵虎，突然极其缓慢地、僵硬地……转了一下头，那双空洞的眼睛，似乎……聚焦了一下？虽然只有一瞬间，又恢复了原状。
但老鬼头捕捉到了！
他猛地跳起来，冲到赵虎面前，死死盯着他：“大块头？你刚是不是……有反应了？听见我说话了？”
赵虎毫无回应，依旧像个没有灵魂的石像。
老鬼头却不死心，围着赵虎转了好几圈，嘴里念念有词：“有门儿！绝对有门儿！这石头疙瘩里头，魂儿还没散干净！”
他兴奋地搓着手，对旁边手下说：“去！把咱们藏着的那点‘醒神香’拿来！给这大块头试试！”
手下有点犹豫：“头儿，那香就剩一点了，而且……对他这情况有用吗？”
“死马当活马医！”老鬼头一瞪眼，“总比干等着强！万一真把他那丢了的魂儿勾回来一点呢？”
手下只好去取。
老鬼头又溜达回风妄床边，看着这张年轻的脸，嘀咕道：“你小子也争点气，别光让那石头人抢风头。赶紧醒，醒了咱们才好……嘿嘿，干票大的！”
他眼里闪烁着一种赌徒般的狂热光芒。显然，把这俩“烫手山芋”捂在手里，绝不是他的最终目的。他在等一个时机，一个能把水彻底搅浑，甚至……把天捅个窟窿的时机。
雨还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