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影片播放到主视角被暗算身亡的那一段时，五条悟就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他从没想过，曾经以为离自己而去的小粉丝，竟然是这种结局。
五条悟一向是不在意冲自己来的各种明枪暗箭，但他无法忍受，默默支持自己的小粉丝被暗算，落得一个潦草死去，无人收尸的下场。
他捏紧的拳头被人小心翼翼地握住了。
哮天将五条悟的拳头包进掌心，用自己的体温一点点熨帖着拳上崩出的青筋，然后捧到唇边亲了亲。
“悟酱，不要生气。”
五条悟微怔，抬眸瞧见鲜活的狗子安安稳稳地坐在自己面前，胸腔里那股翻腾的郁气才逐渐平息下去。
“小朋友……”
他斟酌了下，轻声提问一句，“你后悔过吗？”
“怎么会？！”
哮天睁大了眼睛。
“悟酱之前问我，轮回了那么多世，最认同哪个身份……我想来想去，实在挑不出来哪一个是最好的，因为目前轮回的几次，无论是当狗，还是当人，每一世我都能遇见悟酱，对我来说，这些追随悟酱的经历都是有意义的，我认同的。”
“追随我吗？”
五条悟唇边挑开一抹浅淡的笑，“谢谢你选择了我。”
“不对，是悟酱选择了我。”
哮天忽然想起当初那个莫名其妙找上他的系统，如果没有系统一直撺掇他死皮赖脸地缠着五条悟，如果五条悟当初没有捡他回家，现在的他能收获这么完美的老婆吗，只怕自己还在哪个街头凄凄惨惨地流浪着吧！
“我还要感谢悟酱当初允许我跟着你，没有嫌弃我又蠢又麻烦呢！”
他虽然脑子时常缺根筋，但心知肚明，
自己某些时候的变态行径，搁在任何一个正常人身上，恐怕早就被当成神经病躲得远远的了，可五条悟不仅全盘接受了，还好好地包容了他的所有缺点。
这么一想，哮天顿时觉得被狗腿系统挑中、被五条悟捡回家的自己果然是这个世界的天选之子！
“虽然挑不出最认同的，但要说最爽的一世……那肯定是这一世啊！能够当悟酱的狗太爽了！”
黑发少年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五条悟的表情，见教师嘴角的弧度翘高了一些，他再也按捺不住，恨不得当场变成犬形态再来两个后空翻宣泄此刻的激动。
“这辈子多好啊，能吃到小悟亲手做的饭，能睡到小悟的床，还能和小悟抱抱亲亲！而且悟酱身上也总是香香的，脸蛋啊脖根啊小腿肚啊小肚子啊，连胸部也是香喷喷的……”
小狗一通彩虹屁吹下来，五条悟一开始听着还颇为得趣，但听着听着，他忍不住一把薅住嘚瑟过头的狗。
这蠢狗到底非礼了他多少次啊！
瞧着小狗亮晶晶的眼神，五条悟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妙。
他忽然想起这家伙兴奋起来可是能硬生生将他扑倒在沙发上，然后舔他一脸口水的。
在小狗蠢蠢欲动地要付诸行动前，五条悟眼疾手快地一把捏住了他命运的后颈。
哮天一下子不动了。
当他无辜地眨着眼睛有些不明所以时，
一个裹着温热气息的吻就落到了他的额头上。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很短。
也许是三秒，也许只是眨眼间。
等他回过神来，五条悟已经扭过头离开了。
教师的皮肤白润细腻，像上等的瓷器，因此耳廓上那一抹淡淡的红晕格外清晰，宛如破晓时天边的第一缕薄晖，又像雪地里绽放的一朵红梅。
哮天蓦地愣在原地，眼睛都直了。
五条悟被他直勾勾看得有些不自在，掩饰性地低咳一声，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喂，回魂啦，被老师亲一下就傻了？”
哮天猛地抓住眼前白皙的手，紧紧攥在自己滚烫的掌心里，心脏在狭窄的胸腔里上蹿下跳，几乎要撞出肋骨，但他还是舔着脸，一点点地挪蹭过去：
“悟酱，不够。”
“嗯？”
少年黏黏糊糊地将自己的左脸蛋凑上去，“还想要悟酱亲这儿。”
“不可以。”
五条悟毫不犹豫地拒绝。
这狗什么德行他还不知道吗？
亲了左脸就要亲右脸，亲了右脸还要亲人中，亲完人中下一步就是逮着他嘴巴使劲啃了。
五条悟虽然可以不要脸，但要他当着自己所有学生的面和哮天你一嘴我一嘴的，那画面实在太美，他五条悟姑且还是挺珍惜自己的脸皮的。
“噢……没事，嘿嘿嘿，这次不亲，下次亲，嘿嘿嘿……”
哮天被拒绝了也不失落，自顾自靠在五条悟身上，整个人仿佛二哈上身，浑身上下冒着咕噜咕噜的傻气和粉红泡泡。
瞧着他一副不值钱的样子，五条悟默默地把头扭向另一边，忽然间不想承认自己和这货有关系。
就在这时，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大屏幕，光影缓缓暗下来，这意味着主视角的第六世结束了。
钉崎野蔷薇看得生气，一拳锤在桌子上：
“死得好憋屈啊，主角为什么没有觉醒个厉害的术式呢？要是有强大的术式，凭他的手段，早晚把加茂家那群老登全给扬了！还能帮到五条老师！”
“但是，有术式的话，他一开始还会选择追随五条老师吗？”
禅院真希和钉崎野蔷薇的看法不同，她和主视角的身世类似，同样没有术式，被家族轻视，如果自己出生时即拥有强大的术式，她当初还会选择脱离禅院家，毅然决然跑到高专来吗？
熊猫指出了盲点：
“谁说主角没有术式的，他的术式不就是轮回吗？”
“对，轮回。”
顺平补充，“你们发现没有，主视角在展现的这六世里，除了第一世和变成咒灵那次意外，每一世都是普通人，没有觉醒其他术式，也许是因为这个轮回术式已经嵌入他的灵魂，导致他无法觉醒正常的术式，所以每一世都只能当个普通人，而不能拥有寻常强者的力量。”
“可恶，那岂不是每一世都要死得很憋屈？这个术式的代价有点大啊！”
钉崎野蔷薇更郁闷了。
五条悟听着学生们的讨论，墨镜后的目光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小狗。
说起来，哮天在变成人形后，也确实没有觉醒术式，咒力量也和非术师没啥区别，但他却拥有动画片里那种犬妖的力量，按照他六世轮回的特性看，这一世的小狗理应也是普通狗或者普通人才对……等等，难道是经历了从狗蜕变成人的原因？
他直接问哮天：
“你的那种类似犬妖的技能是怎么回事？”
哮天挠头，脸上露出些许为难。系统明确警告过不能透露它的存在，但他又不想对五条悟撒谎……纠结了一下，他决定采用一个比较模糊的说法：
“是老天给我的。”
“老天？”五条悟的眉梢微挑，“也就是说，你的力量不是来自你本身？”
“嗯嗯。”哮天连忙点头。
这话五条悟没有全信，不是不相信小狗，而是他太了解这小子了，以他粗枝大叶的性子，估计从来没有认真追究过自己的力量到底源自何处。
老天给的？在五条悟的认知中，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可以凭空赋予的力量。
他思考片刻，总感觉有点不安心，目光越过叽叽喳喳的学生们，投向那个隐藏在巨大树影下，一直安静不出声的身影。
“天元大人，能不能帮忙解答一下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