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之后,并非预想中的幽暗通道,而是一片悬浮于混沌气流中的莲花状秘境。
脚下是温润的青白玉石,刻满了盘旋交错的道家符文,指尖触及之处,竟有细微的灵力顺着经脉游走,与丹田内的气息隐隐呼应。四周混沌气流如轻纱流转,泛着淡淡的紫金色光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冽的莲香,混杂着圣力与煞气交融的奇特气息——那是混沌青莲与修罗战体碰撞后留下的余韵。
身后的崩塌声渐渐远去,但元始天尊那股浩瀚无比的威压却如影随形,仿佛穿透了空间壁垒,在秘境的每一寸角落震荡。石壁上的符文忽明忽暗,发出嗡嗡的鸣响,像是在抵御着外界的侵袭。
“这地方……好生奇特!”哪吒落地时踉跄了一下,修罗翼在身后扇动了两下才稳住身形。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耳垂——这是幼时紧张时养成的习惯,此刻指尖冰凉,竟还带着几分颤抖。弑神枪斜指地面,枪脊上的盘古戾纹与地面符文相互感应,发出细碎的红光。
韩立缓步前行,目光扫过四周。秘境中央矗立着一座八卦石台,乾、坤、坎、离四方位各嵌着一枚拳头大小的晶石,泛着柔和的光芒。石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路,时而如剑气相向,时而如莲花绽放,正是通天教主诛仙剑阵的残纹,只是比传闻中少了几分暴戾,多了几分玄奥。
“是碧游宫的阵法印记。”韩立指尖抚过石壁,指腹感受到纹路的凹凸不平,“通天教主当年布下诛仙剑阵,号称非四圣不可破,这些纹路虽只是残片,却藏着‘以杀止杀’的至理。”他转头看向哪吒,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女娲娘娘的手记说,唯有双心归一,方能斩灭天魔。如今元始天尊追杀在即,正是融合的最佳时机。”
哪吒闻言,脸上的急躁褪去几分,握紧了弑神枪。枪尖微微颤动,似乎在呼应着他的心境。“俺明白!”他咂了咂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只是这融合要是出了岔子,俺们俩岂不是要变成一团肉泥?”话虽如此,他却主动走上前,与韩立相对而立,丹田内的灵珠本源开始缓缓运转,温暖的力量弥漫开来。
韩立看着他眼中的坚定,心中微动。这些年并肩作战,从乱星海的生死与共到半心融合的痛苦煎熬,眼前的少年早已不是那个只会逞强好胜的顽童。他深吸一口气,掌心的女娲指骨泛起金光,混沌心在胸腔中剧烈跳动,青黑双色气流如潮水般涌出,包裹住全身。
“凝神静气,守住本心。”韩立的声音低沉而稳定,“灵珠本源属阳,混沌心属阴,阴阳相济,方能圆满。切记,不可被煞气或圣力反噬。”
哪吒点了点头,闭上双眼。灵珠本源化作一道璀璨的红光,从他眉心射出,直冲向韩立。与此同时,韩立体内的混沌心气流也化作一道青黑色光柱,迎了上去。两道光柱在八卦石台中央相遇,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将整个秘境映照得如同白昼。
刚开始的融合还算顺利。红光与青黑光柱相互缠绕,如同两条游龙,顺着彼此的经脉游走。韩立能清晰感受到哪吒灵珠本源中的灼热力量,那股力量带着盘古开天的霸道,却又不失灵珠的纯净,与自己混沌心的阴柔之力形成完美的互补。哪吒也觉得体内的煞气被青黑色气流缓缓安抚,弑神枪上的戾纹不再躁动,反而与混沌心的气息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但片刻之后,异变突生。
“呃……好疼!”哪吒猛地睁开双眼,额头上青筋暴起,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灵珠本源与混沌心在经脉中交汇的地方,突然爆发出一股狂暴的力量,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穿刺着血肉。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黑红色的煞气不受控制地涌出,与青黑色气流相互冲撞,秘境中的混沌气流也随之剧烈波动。
韩立也不好受。丹田内的混沌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剧烈的疼痛让他冷汗直流,后背的衣衫瞬间湿透。他能感觉到哪吒的煞气在疯狂反噬,那股源自修罗战体的凶戾之力,与灵珠本源的纯净相互冲突,进而影响到了双心的融合。
“稳住!”韩立咬着牙,强行运转《饕餮秘典》,青黑色气流化作一道道锁链,试图束缚住暴走的煞气,“想想女娲娘娘的嘱托,想想洪荒众生!我们不能失败!”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有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哪吒浑身一震,脑海中闪过乱星海血战的画面,闪过殷夫人残魂燃尽的身影,闪过韩立为他挡下天道雷罚时的背影。一股不甘的怒火从心底升起,他猛地低吼一声,握紧拳头,强行压制住体内暴走的煞气。
“俺不能认输!”哪吒的眼中燃起熊熊烈火,灵珠本源的红光暴涨,硬生生将煞气逼回丹田,“天道是天魔,元始老儿是帮凶,俺们要是死在这儿,谁来还洪荒一个清明!”
就在这时,女娲指骨突然爆发出一道璀璨的金光,顺着两人交汇的光柱蔓延开来。金光所过之处,暴走的力量瞬间变得温顺,煞气与混沌心气流不再冲撞,反而开始缓缓交融。韩立感觉到一股温润的力量涌入体内,修复着受损的经脉,混沌心的跳动也变得平稳起来。哪吒也觉得体内的疼痛渐渐消散,灵珠本源与混沌心的气息如同水乳交融,运转得愈发顺畅。
八卦石台上的四枚晶石同时亮起,发出四道不同颜色的光柱,直射向两人。乾位的白光、坤位的黄光、坎位的蓝光、离位的红光,四道光柱与双心融合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悬浮在两人头顶。
“这是……阴阳调和阵!”韩立心中一喜,“通天教主果然早已预见今日之局,留下这阵法辅助我们融合!”
在阵法的加持下,双心融合的速度越来越快。青黑双色的混沌心气流与红色的灵珠本源彻底交织在一起,化作一道金红相间的光柱,在两人的经脉中循环流转。韩立能感觉到,自己的丹田内仿佛诞生了一颗新的心脏,跳动之间,既有混沌心的阴柔与包容,又有灵珠本源的阳刚与霸道。哪吒也觉得体内的力量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弑神枪上的盘古戾纹与混沌青莲的气息相互呼应,散发出一股足以撼动天地的威压。
就在双心融合即将完成的瞬间,秘境的空间突然剧烈震荡起来。一道巨大的金色手掌穿透混沌气流,轰然拍向八卦石台,手掌上的天道符文闪烁,散发出毁灭一切的气息。
“元始天尊!”韩立脸色一变,毫不犹豫地推开哪吒,混沌心气流化作一道厚厚的屏障,挡在身前。
“轰!”
金色手掌与屏障碰撞在一起,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混沌屏障瞬间布满裂纹,韩立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石壁上的诛仙剑纹被震得亮起,发出尖锐的鸣响。
哪吒瞳孔骤缩,眼中闪过一丝猩红。“娘的!你敢伤他!”他怒吼一声,修罗战体瞬间运转到极致,黑红色的光芒笼罩全身,弑神枪上的盘古戾纹暴涨,化作一道巨大的枪影,直刺金色手掌。
枪影与金色手掌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交鸣之声。哪吒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顺着枪杆传来,手臂瞬间麻木,虎口开裂,鲜血顺着枪杆滴落。但他丝毫没有退缩,灵珠本源与混沌心的融合之力源源不断地涌入弑神枪,枪尖上的光芒越来越盛。
“双心之力,果然不凡。”一道威严的声音穿透空间,带着几分冰冷的赞许,“可惜,在本座面前,不过是蝼蚁撼树!”
元始天尊的身影缓缓出现在秘境入口,他身着金色道袍,头戴紫金冠,面容威严,双目如日月般璀璨,周身环绕着浓郁的天道之力,每一次呼吸,都让秘境的空间为之颤抖。他看着八卦石台上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混沌心与灵珠本源融合,正是炼制混沌道果的最佳材料。女娲当年没能完成的事,就由本座来完成吧!”
他抬手一挥,又是两道金色手掌拍出,一道攻向哪吒,一道攻向刚刚起身的韩立。手掌之上,天道符文流转,带着镇压一切的威势。
韩立抹去嘴角的鲜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能感觉到,融合后的双心之力虽然强大,但与元始天尊这等圣人相比,仍有不小的差距。硬拼绝无胜算,唯有借助秘境中的阵法之力。
“哪吒,引他入阵!”韩立大喝一声,混沌心气流化作一道青黑色锁链,缠住哪吒的腰间,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同时,他指尖掐诀,对着八卦石台喝道:“阴阳调和阵,转诛仙剑纹!”
八卦石台上的四枚晶石光芒大涨,石壁上的诛仙剑纹瞬间活了过来,化作一道道凌厉的剑气,围绕着两人旋转。阴阳调和阵与诛仙剑纹相互融合,形成一道巨大的剑幕,挡在两人身前。
金色手掌拍在剑幕上,剑气四溅,剑幕剧烈震荡,却始终没有破碎。元始天尊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诛仙剑阵的残纹,竟能发挥出如此威力?看来通天那厮当年果然留了后手。”
他冷哼一声,体内的天道之力暴涨,金色手掌上的符文愈发璀璨,猛地用力下压。剑幕上的剑气开始崩裂,石壁上的诛仙剑纹也变得黯淡起来。
“撑不住了!”哪吒咬紧牙关,灵珠本源的力量几乎耗尽,脸色苍白如纸,“这老杂毛的力量太强了!”
韩立也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快速流逝,融合后的双心虽然强大,但持续催动阵法,对灵力的消耗远超想象。他的目光扫过石壁上的诛仙剑纹,突然注意到纹路的尽头,刻着一个小小的“碧”字,旁边还有一道细微的传送阵符文。
“是碧游宫的传送阵!”韩立心中一动,猛地拉着哪吒冲向石壁,“走!去碧游宫!”
他指尖凝聚最后的混沌心之力,拍在传送阵符文上。符文瞬间亮起,化作一道耀眼的蓝光,形成一个圆形的传送门。与此同时,剑幕轰然破碎,金色手掌带着毁灭的气息,朝着两人拍来。
“想走?”元始天尊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手掌速度陡然加快。
千钧一发之际,韩立将哪吒推入传送门,自己则转身,催动体内最后的力量,化作一道青黑色的屏障,挡在传送门之前。
“轰!”
金色手掌拍在屏障上,韩立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被巨大的力量震得倒飞进传送门。传送门的光芒瞬间黯淡,随即消失不见。
元始天尊看着空荡荡的石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冷哼一声,手掌一挥,将整个秘境震得崩塌,混沌气流四散飞溅。
“碧游宫……通天……”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本座倒要看看,你们能躲到什么时候!”
传送门的另一端,是一片云雾缭绕的山谷。韩立和哪吒从半空中跌落,重重摔在草地上。草地上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与秘境中的气息截然不同。
两人挣扎着起身,相视一笑,眼中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韩立能感觉到,双心已经彻底融合,丹田内的金红双色气流运转平稳,力量比之前强大了数倍。哪吒也觉得体内的力量更加精纯,弑神枪上的盘古戾纹与混沌青莲的气息完美融合,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
“这就是碧游宫的地界?”哪吒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怎么瞧着跟普通山谷没两样?”
韩立摇了摇头,目光投向山谷深处。那里云雾缭绕,隐约能看到一座悬浮在半空中的宫殿轮廓,宫殿的匾额上,似乎刻着“碧游宫”三个大字。
“通天教主生性淡泊,碧游宫自然不会像玉虚宫那般张扬。”韩立缓缓说道,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却难掩心中的激动,“我们终于到了碧游宫,只要找到通天教主,就能习得诛仙剑阵,真正拥有对抗圣人的力量。”
就在这时,山谷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一道苍老的声音:“两位小友,教主已在此等候多时。”
两人心中一凛,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青色道袍的老者正缓步走来,老者鹤发童颜,手持拂尘,周身环绕着淡淡的道家气息,正是碧游宫的弟子。
韩立和哪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他们整理了一下衣衫,朝着老者拱手行礼,随后跟了上去,朝着碧游宫的方向走去。
前路或许依旧凶险,圣人的追杀从未停止,天魔的阴谋尚未彻底揭开,但他们已经不再是孤军奋战。双心合一,碧游宫在望,一场关乎洪荒存亡的大战,即将迎来新的转折。
下集预告:碧游宫内传剑典,圣人追兵至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