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二色的“清灵辟毒丹”,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星辰,在濒临崩溃的防线上炸开一片生机。
夜鹰的身影像一道撕裂毒瘴的闪电,将丹药送到罗铁手中。罗铁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将丹药分发给中毒最深、战力最强的精锐守卫,以及几位关键位置的指挥官。他自己也毫不犹豫地吞下一颗。
丹药入腹,一股清凉之气瞬间流遍四肢百骸,将侵入体内的麻痹、灼痛、晕眩等种种中毒症状迅速驱散。口鼻呼吸间,竟自动形成一层极淡的青色气膜,将周围的毒雾隔绝开来,十二个时辰的辟毒护体!
“神药!真是神药!”一名原本咳血不止的小队长猛地站起,眼中重新燃起战意,“兄弟们!陆道长赐下仙丹!毒雾伤不了我们了!跟我冲!把那些喷毒的家伙都干掉!”
“杀!”
服下丹药的数十名精锐,如同注入强心剂,怒吼着发起反冲锋。他们不再顾忌毒雾,精准地猎杀那些威胁最大的毒雾喷吐者和菌毯覆盖的变异体。他们的勇猛感染了其他守军,原本摇摇欲坠的防线,竟奇迹般地稳住,甚至开始一点点将尸潮向外推回!
罗铁见状,心中大定,立刻按照陆清玄的提示,召集夜鹰、战斧、羽箭以及另外几名服丹后状态最好的精锐猎人,组成一支九人突击小队。
“毒潮背后必有源头!不除掉它,丹药耗尽,我们还是死路一条!”罗铁脸上还带着血污,眼神却锐利如鹰,“陆先生感应到,东南方向,毒瘴最浓处,有一股充满恶意的意志盘踞。我们的目标,就是它!夜鹰,你带队,我居中策应!战斧,羽箭,你们左右掩护!其他人,跟紧!”
“是!”众人齐声应诺,眼中燃烧着决死的战意。
夜鹰检查了一下弹药和装备,将最后一颗陆清玄给的、她省下的“清灵辟毒丹”小心收好,然后看向清玄观方向。虽然隔着毒瘴和混乱的战场,她仿佛能看到那个盘坐在灵田旁、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的身影。
“走吧。”她声音冰冷,率先朝着东南毒瘴最深处潜行而去。突击小队如同九把淬毒的尖刀,悄无声息地切入翻滚的毒雾与嘶吼的尸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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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清玄观内。
陆清玄确实盘坐在灵田旁,但他的心神,大半都沉入了脚下——那片因灵田扩张、道观修复而震动加剧、裂缝蔓延的区域。
“咔哒……咔哒……轰隆……”
轻微的机括声终于变成了低沉的闷响。以那块古老的刻纹石板为中心,方圆一丈内的地面缓缓下沉,露出一个向下的、黑黢黢的入口。入口边缘的岩石异常平整光滑,绝非天然形成,上面残留着与石板同源的、更加清晰的纹路,只是大多已残缺。一股尘封已久、却异常纯净清凉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土腥味,从入口处涌出。
这股气息与废土污浊狂暴的能量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古老、沉静、甚至……神圣的余韵。它涌入清玄观的基础防护场,竟让那淡金色的光罩都明亮、稳固了几分。灵田中的地灵根更是兴奋地摇曳着叶片,主动吸收着这股气息。
“果有洞天。”陆清玄眼中精光闪烁。他没有贸然下去,而是先以神念小心探查。
入口下方是一条倾斜向下的石阶,石阶保存完好,延伸约十丈后,进入一个相对开阔的地下空间。神念反馈回来的景象让他心中一震。
那是一个约莫三丈见方的石室,四壁和穹顶都镶嵌着某种能自行发出微弱白光的乳白色石头,将室内照得朦朦胧胧。石室中央,有一座半人高的石质祭坛,祭坛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比外面石板更加复杂玄奥的纹路,许多纹路甚至与他所知的某些基础道纹有相似之处!祭坛上方,悬浮着三样东西:
左边,是一块巴掌大小、色泽温润如羊脂白玉的残破玉片,散发着最为浓郁的纯净灵气,正是之前感应到的灵光主要来源。
中间,是一个打开的空石匣,里面空无一物,但石匣内壁刻着一个奇特的符号,陆清玄从未见过,却从中感受到一种“封存”、“守护”的意念。
右边,则是一小撮干枯的、呈淡金色的土壤,约莫只有一捧。这土壤看似寻常,但在陆清玄神念感知中,却蕴含着极其精纯浑厚的“土行灵气”与“生命本源”气息,品质远超灵田现有的土壤!只是似乎灵气已流失大半,处于半沉睡状态。
而在石室角落,散落着几具早已化作白骨的遗骸,遗骸姿态各异,有的匍匐在祭坛前,有的背靠墙壁,身边还放着一些锈蚀严重的金属工具和容器。从骨骼形态看,与现今废土人类无异,但更加高大粗壮一些。
“旧时代……修行遗存?亦或是……前代文明的避难所?”陆清玄心中念头急转。那玉片、那灵土、那祭坛纹路,无不指向一个曾经存在过的、拥有类似修真或高等能量文明的过去!难道这个世界,并非天生就是废土?核战之前,还有更辉煌的、涉及“灵气”或类似能量的时代?
这个发现,让他对这个世界末日的成因,产生了更深的疑问。
他小心地走下石阶,踏入石室。
踏入的瞬间,他胸前的“一念洞天”本体(那块温润奇石所化),竟自发地微微发热,与祭坛上那块残破玉片产生了清晰的共鸣!玉片的光芒随之明亮了一瞬。
陆清玄心中一动,走上前,先对祭坛和那几具遗骸躬身一礼,以示对前辈的尊重。然后才小心地取下那块残破玉片。
玉片入手温凉,触感极佳。当他将一丝微弱的灵气注入时,玉片表面竟浮现出许多流动的、更加细小复杂的金色符文,这些符文闪烁片刻,最终汇聚成几段残缺的信息流,直接映入他的意识:
“……大灾变……灵脉枯竭……天轨倾覆……众生沉沦……”
“……薪火计划……封存最后‘息壤’与‘传承玉简’……以待后世有缘……重燃道火……”
“……然,邪魔侵染地脉……污浊弥漫……封禁之力恐难持久……”
“……后来者……若得见此……速取‘息壤’融于净土……可固本培元,加速生机复苏……玉简蕴含基础吐纳、符箓、丹术之要……惜已残破……”
“……小心……地底深处……有‘蚀’蔓延……”
信息戛然而止,玉片上的光芒也黯淡下去,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量。
“息壤?传承玉简?大灾变?邪魔侵染?蚀?” 一个个陌生的词汇冲击着陆清玄的心神。但他迅速抓住重点——那捧淡金色的干枯土壤,就是“息壤”!能固本培元,加速生机复苏的至宝!而那玉片,就是记载了基础修炼知识的“传承玉简”,虽然残破。
他立刻看向那捧“息壤”,又看向祭坛上那个打开的空石匣和那个“封存”符号。显然,原本这里封存着“息壤”和“玉简”,但不知为何,石匣打开了,“息壤”灵气流失,“玉简”也残破。是时间太久?还是……被什么东西动过?
他想起信息最后提到的“小心……地底深处……有‘蚀’蔓延”。蚀?是指某种腐蚀、侵染地脉的东西?是导致世界变成废土的元凶之一吗?与“药师”的邪毒、猩红主宰者的尸气,是否同源?
压下心中翻腾的疑问,陆清玄知道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他小心地将那捧“息壤”和残破“玉简”收起。当他的手指触碰到“息壤”时,那干枯的土壤仿佛感应到了他身上的灵田气息和“一念洞天”的波动,竟微微蠕动了一下,散发出欣喜的意念!
此物有灵!虽沉睡,但本能渴望回归“净土”!
陆清玄不再犹豫,拿着两样东西快速返回地面,回到灵田旁。
他没有将“息壤”直接撒入现有灵田,而是选择了灵田虚影中新解锁的、位于边缘的两处“附属灵土”区域之一。他按照“玉简”残存信息中提及的、融合“息壤”的粗浅法门(更多是凭借自身对土行灵气的理解),将这一小捧“息壤”均匀撒在那片选定的、约莫一尺见方的空白灵土上,然后引动灵田核心的地灵根生机,缓缓注入。
奇迹发生了!
原本看似普通的灵田土壤,在接触到“息壤”的瞬间,如同干涸的海绵遇到甘霖,迅速将那些淡金色的颗粒吸收、融合!整片一尺见方的灵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色泽金黄、质地细腻,散发出浓郁而温和的土行灵气与生命气息!其品质,瞬间超越了灵田其他区域!
更妙的是,这片“息壤灵土”与核心地灵根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地灵根的翠绿光芒更加凝实,反哺的生机灵气中,明显多了一丝浑厚稳固的“土行”特质,对整个灵田的稳固和扩张都产生了积极影响。陆清玄甚至感觉,脚下这片五丈灵田的“根基”,被夯实了许多!
他立刻将几颗之前收集的、相对完好的变异植物种子,以及一小截夜鹰带回的、未被污染的“龙骨草”根须,种入了这片“息壤灵土”之中。
几乎是种子和根须入土的瞬间,它们便疯狂地吸收“息壤”提供的精纯养分和灵气,开始萌芽、生长!速度远超在普通灵土中!
照这个趋势,用不了多久,这片“息壤灵土”就能产出第一批强化版的、蕴含更浓净化抗毒特性的灵植!甚至可能培育出新的、适合废土环境的低阶灵药!
希望之种,已然在特殊的土壤中,扎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