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球砸来的瞬间，空气里的寒气凝成细密的冰碴，打在脸上像针扎似的疼。楚羽拽着张曦往旁侧急退，脚在雪地上滑出两道深痕——冰球擦着他肩头掠过，重重砸在冰棺旁的雪地里，“轰”的一声炸开！碎冰如箭雨飞溅，竟在千年寒冰凿成的棺身上砸出无数细密白痕，连棺内玄色锦袍的褶皱都震得晃了晃。
“元婴巅峰的灵力，果然比我这元婴9重沉得多。”楚羽攥紧影剑，指节抵着剑柄上冰凉的纹路。他与洛倾城差着一个小境界，可这小境界的差距，让灵力凝练度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刚才那下若是被砸中，怕是要当场呕出半口血。
张曦已握紧玄铁枪冲了上去。银甲在冰光里泛着冷硬的光，枪尖带着破风的锐响直刺洛倾城面门——她是天人境，本就以力见长，此刻急着护楚羽，枪风里裹着股不管不顾的悍劲。洛倾城站在原地没动，指尖轻抬，淡蓝色的灵力在身前凝成面冰墙，冰墙表面凝着细密的冰刺，像块嵌了碎钻的琉璃。
“铛！”
玄铁枪刺在冰墙上，震得谷地回荡着脆响。冰墙只晃了晃，枪尖竟没刺透半分。张曦腕间一麻，枪杆差点脱手——她守北境三年，用这杆枪挑过蛮族的铁甲，劈过雪山的猛虎，从没见过这么硬的冰。
“天人境？”洛倾城终于开口，声音像冰珠落玉盘，冷得没半点温度，“力道倒是够野，可惜灵力跟不上。”
话音未落，她身形突然一晃，原地只留下道半透明的冰影。张曦心头一紧，后颈寒毛瞬间竖起来——洛倾城竟绕到了她身后，指尖凝着三根寸长的冰刺，泛着幽蓝的光往她后心戳来！
“小心！”楚羽纵身扑过去，影剑横着往冰刺挡去。剑身薄如蝉翼，却带着玄阴石的沉劲，撞上冰刺的瞬间，冰刺“咔嚓”碎成冰晶，可剑气也被震得溃散。楚羽借着反作用力后退，正好撞上张曦的后背，两人踉跄着退了三步才站稳，雪地里拖出两道深痕。
“她的身法太诡异了！”张曦喘着气说，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汗滴刚离开指尖就凝成小冰珠。天人境与元婴境本就各有侧重，她仗着肉身强横能拼力道，可洛倾城的灵力像缠人的冰丝，总往她招式的缝隙里钻。
洛倾城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她站在原地没动，指尖在空中画了个圈，谷地里的雪花突然“呼”地往她掌心聚，转瞬间凝成柄半透明的冰剑。冰剑长三尺，剑刃泛着蓝光，一挥之下，无数指甲盖大的冰刃从剑面射出，像张密不透风的网往两人罩来——冰刃裹着刺骨的寒气，离着丈许，楚羽就觉鼻尖的汗毛都冻硬了。
“分开走！”楚羽低喝一声，拽着张曦往两侧跳开。他挥影剑劈开迎面而来的冰刃，玄阴石碎屑在剑脊上闪烁，冰刃撞上剑光就化作碎雪，可更多冰刃接踵而至，逼得他步步后退。张曦那边更狼狈，玄铁枪虽沉，却不如剑灵活，冰刃擦着她的银甲飞过，在甲片上留下道道白痕，有几片甚至划破了臂弯的劲装，在她皮肤上留下道红痕——红痕瞬间结了层薄冰，寒气顺着伤口往骨缝里钻。
“这样下去你撑不住！”楚羽余光瞥见张曦手臂上的冰痕，心里急得发慌。他能仗着影剑的玄阴石挡一阵，可张曦的枪杆沾了寒气，舞动起来越来越沉，再拖下去怕是要被冻僵。他扫了眼冰棺旁散落的碎冰，突然咬了咬牙，“张曦！用枪扫她脚下的雪！”
话音落时，他突然转身往冰棺跑。洛倾城眉梢微挑，指尖凝着三枚冰锥往他后心射去——张曦见状，猛地抡起玄铁枪往地面扫去！枪风卷着齐膝深的雪往洛倾城扑去，雪沫子里还混着被枪尖挑飞的碎石，逼得洛倾城只能侧身躲开。冰锥擦着楚羽的衣角飞过，钉在冰棺上，“噗”地融成了水痕。
“你去哪！”张曦见楚羽往冰棺跑，急得喊了一声。
楚羽没回头，伸手在冰棺盖上摸了一把——冰棺表面滑得像镜，掌心贴上去时，只有刺骨的冷，没有半分灵力波动。他心里清楚，张昭本就没有灵力，这冰棺或许只是单纯的防腐，刚才那点念想纯属奢望。他攥紧影剑，只能寄望于这柄剑能再撑一阵，可指尖刚握住剑柄，就觉剑脊传来一阵“咔啦”轻响——刚才硬挡冰剑时，玄阴石碎屑竟崩了好几块，剑刃上裂了道细缝。
“这剑……”楚羽心头一沉。
洛倾城已追了上来，冰剑带着呼啸的风声往他头顶劈来，剑风里裹着的寒气几乎要把他的头发冻成冰丝。“躲了这么久，终于没处逃了？”她的声音里带了笑意，冰蓝色的瞳孔里映着冰冷的光。
楚羽来不及细想，只能举剑相迎。
“锵——！”
两剑相撞的瞬间，影剑上的细缝猛地扩大，“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半截剑刃飞出去，钉在雪地里颤了颤，玄阴石碎屑彻底失去了光泽。楚羽握着仅剩的剑柄，只觉一股冰冷的灵力顺着手臂往丹田钻，逼得他猛地后退两步，喉头一阵腥甜。
“剑碎了？”洛倾城愣了愣，随即笑了，“没了这破剑，我看你还怎么挡。”她抬手对着楚羽一指，谷地里的积雪突然“唰”地往上升，凝成六根冰柱，从六个方向往他围来——冰柱上爬满了冰刺，顶端还顶着冰球，显然是要把他困在中间砸成肉泥。
张曦见状，拖着玄铁枪就往冰柱撞去，枪尖砸在冰柱上，竟只撞出个小坑，冰柱纹丝不动。她急得红了眼，转身想往楚羽那边冲，可洛倾城早有防备，指尖一弹，一道冰线缠上她的脚踝——冰线瞬间冻成冰链，将她牢牢钉在原地。
“张曦！”楚羽目眦欲裂。
洛倾城却笑得更冷：“先解决了你，再陪她慢慢玩。”她抬手对着冰柱一指，六根冰柱突然往中间合拢，冰刺几乎要戳到楚羽的皮肉。
楚羽攥紧半截剑柄，后背抵着冰棺——冰棺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冷得他骨头都发僵。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洛倾城，又瞥了眼冰棺里张昭的脸，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要不……告诉她？告诉她自己就是张昭？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压了下去。
怎么说？说“我是张昭，我死了又活了，换了个身子”？而且……他现在连影剑都碎了，就算说了，又能怎样？
“罢了。”楚羽咬了咬牙，眼底闪过丝狠劲，“不就是差个小境界么？拼了！”
他突然将半截剑柄往冰棺上一磕！
剑柄撞在冰棺上，发出“咚”的闷响。楚羽借着这股劲，猛地往左侧扑去——正好躲开冰柱合拢的瞬间，冰柱撞在一起，“轰”的一声炸开，碎冰溅了他满身。他忍着刺骨的寒意，手脚并用地往张曦那边爬，指尖凝起仅剩的灵力，往冰链上戳去——灵力撞上冰链，只让冰链晃了晃，连道白痕都没留下。
“没用的。”洛倾城走到他身后，冰剑抵着他的后心，“你的灵力本就比我弱，现在又没了剑，还想翻盘？”
楚羽没说话，只是回头看了眼张曦。张曦的眼眶红了，正拼命挣扎着，冰链勒得她脚踝都渗了血，血珠落在雪地上，红得刺眼。
“要杀就杀，别废话。”楚羽别过头，声音哑得厉害。
洛倾城却笑了：“杀你多没意思。”她用冰剑挑起楚羽的下巴，冰蓝色的瞳孔里映着他的脸，“我倒是想看看，把你丢进祭天阵当祭品，这样也算物尽其用了。”
就在这时，被冰链困住的张曦突然猛地发力——她竟硬生生挣断了冰链！脚踝上的皮肉被撕开一大块，鲜血淋漓，可她像没感觉到疼似的，拖着玄铁枪就往洛倾城后背砸去！
“你敢动他试试，洛倾城你给我醒醒，张昭如果在的话也不可能喜欢你这个样子！”张曦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透着股悍劲。
洛倾城没料到她会挣断冰链，被枪杆砸中后背，往前踉跄了两步，冰剑也偏了半寸。楚羽趁机往前一滚，躲开冰剑的同时，伸手抓住张曦的手腕：“走！”
两人转身就往谷口跑。张曦的脚踝在雪地上拖出道血痕，可她跑得极快，玄铁枪往后一挥，逼得洛倾城不敢追得太近。
洛倾城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冰蓝色的瞳孔里满是怒意，却没立刻追——她摸了摸后背，刚才那一枪竟震得她内腑发疼。“算你们跑得快。”她低声骂了句，转身看向冰棺，眼底闪过丝阴狠，“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谷口的风越来越大，卷着雪花往两人脸上打。楚羽拽着张曦一路狂奔，直到跑出雾隐山的范围，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张曦的脚踝肿得像馒头，鲜血把裤脚都浸透了。她靠在棵老松树上，看着楚羽手里的半截剑柄，声音哑得厉害：“你的剑……”
“碎了。”楚羽把剑柄递给她，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本就不是什么好剑，碎了也正常。”
张曦接过剑柄，指尖摸着上面残留的玄阴石碎屑，眼眶又红了：“刚才……谢谢你。”若不是楚羽拖着她跑，她怕是早被洛倾城抓住了。
楚羽没接话，只是蹲下身，用雪擦了擦她脚踝上的血。雪碰到伤口，张曦疼得抽了口气，却没躲开。
“以后别这么冲动了。”楚羽低声说，“洛倾城比我们想的强，硬碰硬讨不到好。”
张曦点点头，突然问：“你刚刚是想要说什么吗？”
楚羽动作一僵，抬头看她——她的眼睛里满是疑惑，还有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他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没有。就是觉得……你弟弟要是还活着，肯定会像你一样护着人。”
张曦没再问，只是把半截剑柄攥得更紧了。风卷着松针落在两人身上，谁都没再说话，只有远处雾隐山的方向，还隐约透着股冰冷的邪气。
松枝被寒风扯得“呜呜”作响，楚羽扶着张曦往树后挪时，指尖蹭过她渗血的袖口——那道伤口是刚才冰刃划的，此刻已肿得发紫，连带着半边胳膊都僵成了青黑色。洛倾城的冰毒比想象中霸道，张曦本就受了内伤，此刻眉心泛着灰气，呼吸弱得像风中残烛，眼皮颤了颤，终究是没撑住，头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张曦！”楚羽低唤一声，探她脉搏时指尖发颤。脉搏还算稳，只是气息虚得厉害，该是灵力耗尽加上寒气侵体才昏的。他刚想把人往更隐蔽的石缝里挪，身后就传来冰层崩裂的脆响——洛倾城踩着半尺厚的冰碴走过来，白衣下摆沾着雪沫，手里的冰剑又凝了出来，剑刃上的蓝光裹着血丝，竟是把刚才震碎的冰剑用灵力重凝了。
“倒是重情。”洛倾城瞥了眼昏迷的张曦，冰蓝色的瞳孔里没什么温度，“可惜啊，她护不了你，你也护不了她。”
楚羽将张曦往石缝里塞了塞，转身时后背抵着冰冷的石壁，指节抠进岩缝里。他看着洛倾城身后——雾隐山方向的雪雾更浓了，隐约有红光从雾里透出来，该是祭天阵被惊动了。这女人步步紧逼，显然没打算留活口，而他怀里的张曦昏迷不醒，手里只剩半截没用的影剑柄，元婴九重的修为在元婴巅峰面前，连挣扎都显得可笑。
“你到底想干什么？”楚羽哑着嗓子问。刚才挡冰锥时震伤了喉管，每说一个字都带着腥甜。
洛倾城抬了抬下巴，冰剑往雾隐山的方向指了指：“很简单。把张昭的尸身带出来，我用祭天阵复活他，你和你这朋友就能走。”她顿了顿，补充道，“别想着骗我，那冰棺上有我的灵力印记，你动没动过，我一摸就知道。”
楚羽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复活张昭？他就是张昭，可这话现在说出去，和疯话没两样——一个陌生面孔的“楚羽”，说自己是三年前坠崖而死的张昭？洛倾城不把他冻成冰坨才怪。更何况张曦还晕着，连个能对视一眼的人都没有，说出来不过是徒增笑柄。
“人死了，就该好好躺着。”楚羽避开她的目光，看向石缝里张曦苍白的脸，“你用祭天阵折腾他的尸身，就不怕他泉下不安？”
洛倾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冰剑猛地往地上一戳：“你懂什么！他是我的”她周身的寒气骤然暴涨，冰蓝色的灵力往四周扩散，竟让脚下的冰层都结了层暗纹，“今天，是你们两人一起去见他，放心吧，到时候会回收你们两个人的力量，也算是为他的复活贡献一份力量了。”
话音未落，她突然抬手——冰剑划破空气，一道冰蓝色的剑气直逼楚羽面门！剑气带着刺骨的寒意，沿途的雪沫子都被冻成了冰晶，速度快得根本来不及躲。
楚羽猛地侧身，剑气擦着他的耳际飞过，撞在身后的石壁上——“轰”的一声，石壁竟被冻裂了一大块，碎石混着冰碴簌簌往下掉。他刚站稳，就见洛倾城已欺到近前，冰剑挽着剑花往他心口刺来，剑风里裹着无数细小的冰针，专往他招式的缝隙里钻。
楚羽只能徒手格挡。他将灵力聚在掌心，勉强能挡开冰剑的主刃，可那些冰针却防不胜防，好几根扎进了他的手臂，瞬间凝成细小的冰珠，寒气顺着血管往心脏钻。他咬着牙往后退，脚下的冰层被踩得裂开蛛网似的纹路，退到石缝旁时已无路可退——张曦还在里面，他不能把她暴露在剑气下。
“没地方躲了？”洛倾城冷笑一声，冰剑刺得更急了。她的剑法刁钻得很，专挑关节、咽喉这些要害，显然是想速战速决。
楚羽被冰剑逼得连连抬手，掌心被剑气划得全是血口子，血珠刚涌出来就被冻成了血痂。他看着石缝里张曦蹙着的眉头，又瞥了眼洛倾城那张因狂热而扭曲的脸，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拼了。
“糖糖。”他在心里唤道，声音发沉。
糖糖的声音带着哭腔：“羽哥……600万情绪值换化神巅峰，200万买‘破妄枪’……这可是你攒了快三年的家底啊！用了就剩不到三分之一了！”
“用。”楚羽没半分犹豫。
“兑换化神巅峰修为！兑换破妄枪！”
指令落下的瞬间，楚羽体内突然炸开一股狂暴的力量！是灵力，在经脉里疯狂翻涌！元婴九重的壁垒被瞬间冲碎，灵力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涌去，所过之处，手臂上的冰珠“咔嚓”碎裂，掌心的血痂被震成粉末！不过一息之间，他的气息就从元婴九重飙升到化神巅峰，周身的风雪都被震得退开三尺，连脚下崩裂的冰层都停滞了一瞬！
与此同时，一柄长枪凭空出现在他手中。枪身是暗沉的赤红，像用凝固的岩浆铸的，枪尖泛着冷冽的暗金光泽，枪尾刻着“破妄”二字——正是用200万情绪值兑换的破妄枪。枪身刚入手时带着灼人的温度，顺着掌心往体内钻。
洛倾城刺来的冰剑突然顿在半空，她冰蓝色的瞳孔猛地缩成针尖：“化神巅峰？！你怎么会……”
楚羽没给她说完的机会。他握紧破妄枪，手腕一转，枪尖带着破空的锐响往冰剑挑去——动作快得只留下道赤红残影。
“锵！”
两柄兵器相撞的瞬间，洛倾城的冰剑竟直接被震得粉碎！破妄枪的枪尖带着余劲，擦着她的肋骨掠过，带起道血花。洛倾城踉跄着后退三步，捂着渗血的伤口，冰蓝色的瞳孔里第一次染上了惧意：“你藏了这么深的底牌……”
楚羽没说话。他提着破妄枪缓步上前，化神巅峰的灵力裹着情绪之力，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刚才还刺骨的寒风，此刻竟像烘炉边的热风。他能感觉到力量在经脉里奔涌，比上一世巅峰时还要强上三分，可看着洛倾城那张惊惶的脸，心里却没半分快意，只剩沉甸甸的累。
“现在，能谈了吗？”楚羽开口时，声音比刚才沉稳了许多。
洛倾城却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冰碴子：“谈？化神巅峰又怎样？你以为这样就能赢我？”她猛地抬手，双手在胸前结印——周身的冰蓝色灵力突然往头顶聚，竟凝成一个直径三丈的巨大冰轮！冰轮上刻着繁复的符文，转动时发出“嗡嗡”的巨响，符文里渗出暗红的光，竟像是染了血。
“这是我的功法第二重，‘冰轮劫’！”洛倾城的声音带着灵力的震颤，头发被灵力吹得狂舞，“就算你是化神巅峰，我化神初期，也能凭它和你拼个两败俱伤！”
随着她话音落下，冰轮突然往楚羽砸来。冰轮转动时带起无数冰刃，冰刃上的寒气能冻裂虚空，所过之处，刚才被楚羽震化的雪沫子瞬间凝成玄冰，连远处的山壁都传来“咔嚓”的崩裂声——整座雾隐山仿佛都在这一击下颤抖，碎石混着冰碴从山顶滚落，真真切切是山崩地裂的架势。
楚羽瞳孔微缩。他能感觉到冰轮上的灵力虽只是化神初期，却异常凝练，像被千万年寒冰冻过的精铁，每一道符文里都裹着洛倾城的本命灵力。这一击若是被砸中，就算他有破妄枪护身，怕是也得断几根骨头。
可他不能躲。石缝里还有张曦，一旦他侧身，冰轮就会直接砸在石缝上——张曦现在昏迷不醒，根本扛不住这一击。
“罢了。”楚羽深吸一口气，握紧破妄枪。枪尖泛起层淡金的光。
“这一枪，缘分就还完了。”他低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石缝里的人说。
话音落时，他纵身跃起，破妄枪往冰轮刺去！化神巅峰的灵力、破妄枪的器灵——两道力量在枪尖凝成一点，赤红的枪影穿透风雪，直挺挺地撞向冰轮！
“轰——！”
巨响震得整个冰原都在摇晃，冰轮和枪尖相撞的地方炸开无数光屑，冰蓝色和赤红色的灵力绞在一起，像两团疯狂翻滚的火焰。远处的雾隐山传来更响的崩塌声，雪雾里的红光越来越亮，仿佛祭天阵也被这股力量惊动了。
楚羽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破妄枪差点脱手——冰轮的反作用力比想象中更沉，震得他内腑都在发疼。他咬紧牙关往前推，枪尖一点点往冰轮中心刺去，每推进一寸，冰轮上的符文就暗一分。
洛倾城的脸色也白了。她能感觉到冰轮的灵力在快速流失，楚羽的力量像烧红的烙铁，正一点点熔解她的冰轮。她咬着牙往冰轮里灌灵力，嘴角却不断溢出血丝——强行催动功法第二重，对她的经脉消耗极大。
两人就这么僵在冰原中央，冰轮的寒气和破妄枪的灼热撞在一起，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浪，往四周扩散。气浪过处，冰层融化又冻结，积雪变成水又凝成冰，整个冰原竟成了一片诡异的冰火两重天。
不知过了多久，楚羽突然低喝一声，猛地往前一送——破妄枪终于刺穿了冰轮的中心！
“咔嚓——！”
冰轮瞬间裂开无数缝隙，符文彻底暗了下去，巨大的冰轮“轰”的一声炸成无数碎冰。洛倾城被震得倒飞出去，撞在远处的石壁上，喷出一大口鲜血，白衣下摆被血染红了大半。
楚羽也不好受。他单膝跪在雪地里，破妄枪拄着地面才没倒下，喉咙里腥甜得厉害，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他大半的灵力。
很明显，洛倾城只是灵力枯竭，但是此时的楚羽却已经成功给自己，直接来到残废。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皮肤皱得像老树皮，指甲都掉了，连握拳都做不到。灵力空荡荡的，丹田像个漏了的袋子，稍微一动就疼得钻心。
赢了？好像是赢...
可楚羽心里却空落落的。他转头往雾隐山的方向看——刚才冰柱砸下来的地方塌成了个巨大的坑，雪和碎石堆了十几丈高，哪里还有冰棺的影子？连他刚才放在冰棺旁的半截影剑柄都没了。
张昭的尸身……不见了。
楚羽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可腿一软又跌坐下去。他看着石缝里还在昏迷的张曦，又看了看自己残废的手，突然笑了，笑出了眼泪。
赢了个屁。
他浪费了那么多的家底，废了大半修为，最后连“自己”的尸身都弄丢了。
风卷着雪沫子往他脸上打，疼得像针戳。楚羽蜷起身子，把脸埋在膝盖里——他现在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远处的冰原上，只有破妄枪的断尖在雪地里闪着微弱的光，像颗被遗弃的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