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与保罗及美国客商达成深度合作外,何大江代表新锐还与来自西欧共同体,中东,日本等地的客商展开了热烈的洽谈。各国客商对“套筒扳手”和“螺丝刀套装”展现出浓厚兴趣,展位现场气氛异常热烈。
“老何,你这是要上天啊!直接给我放了颗‘大卫星’!”李怀德在休息间隙找到何大江,拍着他肩膀笑道。
“佳玉都跟我说了,新锐五金这次广交会已经拿下了超五百万的订单和意向单,这可是从街道作坊起步的奇迹啊!”李怀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
“李局长,这里面可少不了你的功劳啊!”何大江爽朗的大笑,多年的默契让他们无需客套。他拍了拍李怀德的胳膊,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真挚的谢意。
“不过这里面还还有部分是意向单,得慢慢转化。”何大江随即话锋一转,面对如此成绩,仍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老何,咱们新锐五金,从街道作坊走到今天不容易。”李怀德感慨地拍了拍老友,“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现在果然给了我个惊喜。”
“啥不一样?我哪有什么本事?我家祖传颠大勺的。”何大江抽了口烟,眼里泛起暖意,“我大哥一直就盼着家里出个读书人,好在小辈们都争气。”
“我是半路出家搞企业,不过占了个‘早’字。”何大江自谦道,“设计是老楚操刀的,东西是工人们生产的。这次参会,佳玉可一直是鞍前马后的,功劳比我大多了,最后破局的点子还是秀美想的。”
“哈哈哈!照你这么说,还真是啊!”李怀德就是欣赏这个家伙的大度,从来不刻意的显摆自己。
现在懂得摆正自己位置的人,那可是真的太少了。李怀德想起局里那些稍微有点成绩就翘尾巴的厂长们,越发觉得何大江难得了。
“对了,我大侄女呢?”李怀德左右看了一眼,故意板起了脸,忽又挤眉弄眼的,“还有,这个秀美是怎么回事?我说你小子,不要做对不起巧云的事情啊?”
“去你的。我是那样的人吗?”何大江自己也乐了。
“佳玉和秀美在一块,说起来,秀美这次不光帮我想到了点子破局,还拉过来几个订单,这次欠的人情有点大啊!”何大江拍了拍脑袋。
“六六年的时候,我去了趟东北,就大兴安岭知青那事。”何大江一说,李怀德就明白了。
“费秀美就是那几个孩子里面的?”李怀德若有所思的问道。
“嗯,我去的时候,正好她父亲被下放到南疆还是西北的,反正孩子快崩溃了。”何大江对外面看了一眼,眼神突然变得深邃,“她是上海人,父母都是大学老师,还有一个姑姑在广州。”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仅自己走出了困境,还在这次广交会帮助了你。”李怀德微微的点头,他想起费秀美在会上流利的外语和专业的讲解,“这世上的事,真是奇妙。”
“老何,你这是种下了善因,现在收获了善果啊。”李怀德越想越觉得正确。
“费秀美不但帮你成功破局,还拉来了新订单。这世道,就是奇妙。”他望着展位里穿梭的各国客商,突然觉得有些恍惚---谁能想得到,当年那个跟在庄晓晴后面的小伙子,如今竟成了国际市场的弄潮儿?
接下来的一周中,新锐五金的展位前始终围满了人。何大江一伙人忙得不可开交,连吃饭都只能轮流去。
在商谈过程中,当外国客商得知新锐五金拥有英国专利局授权的专利后,原本就浓厚的兴趣愈发高涨了,眼神中满是放心与信赖。
一位来自德国的客商,操着不太流利的英语,激动地对何大江说道,“贵司有这样的专利保障,产品的质量和技术含量肯定没问题。”
他指了指展台上的套筒扳手,“我们非常愿意与贵公司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这位严谨的德国商人甚至当场掏出笔记本,详细记录下专利号和生产批次。
“您看,这扳手头采用特殊合金,既能防滑又不伤螺帽。”对于客商的询问,何大江都是笑着一一回应,还不时亲自示范操作。
“这刀柄的弧度是根据人体工学设计的,握久了也不会手疼。”客商们纷纷点头。
一套套筒扳手售价15美元,螺丝刀套装售价8美元,这个价格在当时的国际市场上极具竞争力。再加上产品本身过硬的质量和独特的设计,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客商下单。
展位里的订单本越来越厚,连隔壁展位的参展商都忍不住过来探听虚实。
终于,广交会结束了。当成绩公布的那一刻,整个交流团都沸腾了。新锐五金的展位前,大家高兴的抱成一团,一群人又哭又笑的!
这次广交会,新锐五金收获满满,不仅签下了大量的订单,还成功洽谈了两个地区代理,累计销售额直接突破了千万美金。
这个数字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要知道,当年那个街道作坊的年产值不过几十万,如今竟在广交会上创造了千万级的成绩!你根本无法想象的,任谁都不会相信的!
消息传开之后,整个行业都为之震动。很多兄弟单位纷纷表示难以置信,直呼“不可能”!
一个街道作坊出身的五金厂,怎么会取得如此惊人的成绩?你咋不上天呢?
他们纷纷派人来打探“秘诀”,就是为了问一句“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何大江,有点东西啊!”市工业局的高副局长坐在宽敞却略显空旷的办公室里,眉头紧锁,手中的香烟冒出袅袅青烟,在空气中缓缓消散。
他想起昨天局里开会的时候,有人质疑新锐五金的成绩是“虚报”,有人则认为“街道作坊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思索片刻之后,他拿起了电话。
“喂,王部长吗?我是市工业局的老高啊!”高副局长拨通了东城区组织部的号码。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这是他思考时多年的习惯动作了。
“是高局长啊,你好,你好!”电话那头,王秀兰正坐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接到高副局长的电话就是一愣。两人虽然认识,但平常接触不多的。
“王部长,我就直接说了,新锐五金在这次的广交会上成绩斐然,我想跟您了解了解,到底他们是怎么成功的,您看方便不?”高副局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
他想起局里那些老厂长们,哪个不是靠关系,靠资源才能拿到订单?可新锐五金凭什么?
“高局长,您看,我的消息可没你快啊,我只是知道他们和李局长一块去参会了。”王秀兰心里大概有数了,何大江肯定搞出了大动静,如今竟成了行业的焦点?
与此同时,红星轧钢厂里也是热闹非凡。
新上任的一把手邵平,是李怀德调任市工业局后空降而来的。他带着几位厂领导,提着精心准备的慰问品,来到了南锣鼓巷95号中院何大清的家里。
何大清正坐在院子里和几个老邻居聊天,胡玲在一旁择着青菜,看到厂领导来了,赶忙起身,“哟,领导们咋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老主任,我们代表厂里来看看您这位老同志。”书记邵平笑着走上前,亲切地说道,“您为轧钢厂奉献了一辈子,这退休了,厂里也不能忘了您啊。”
他身后的张主席和林科长纷纷点头,手里的慰问品包装精美,显然是精心挑选过的。
“哎呀,领导太客气了!”何大清还真的有些受宠若惊了,连忙说道,“我这老骨头,能有啥贡献。请到屋子里面坐吧。”他转身往屋里让,却被邵平拦住了。
“就在院子里面吧,我看这地方还不错!”邵平看了一下四合院的格局,青瓦白墙,葡萄架下摆着石桌石凳,颇有几分老北京的韵味。
“老主任,您在轧钢厂工作多年,经验丰富,为厂里培养了不少人才。” 大家围坐在院子里的小石桌旁,邵平接着说,“您这身体咋样啊?生活上有没有啥困难?”
“身体还行,就是没事的时候写写回忆录,有点费眼睛。” 何大清笑着摆了摆手,“生活上也没啥困难,孩子们都孝顺,日子过得挺舒心的。”
“邵书记,请喝茶。”正好何雨水两口子在家里,看到领导来了,赶紧的准备茶水。
“张主席,林科长。”来的这几个人,都是厂里的实权干部,“请喝茶。”
“这就是何雨水同志吧?”邵平起身接过茶盏,目光落在何雨水身上。“财务科的骨干同志,我听林科长提过好几次,说你在账目上是一把好手。”
“何雨水同志在财务科工作认真负责,一直是我们优秀的员工代表之一。” 林科长赶紧的给介绍了一下,“这可是咱们的骨干员工啊!”
“这样的同志,我看得压压担子,好好的培养嘛!” 邵平对身边的张主席说,“我看,可以让雨水同志参与厂里的成本改革项目,锻炼锻炼嘛!”
“邵书记说的是,财务科那边已经有计划了。” 张主席笑眯眯的看着何雨水,“老主任一家子都为轧钢厂奉献过,我记得以前人事科的何雨晴同志,也是的吧?”
“何雨晴是我姐姐。” 何雨水和何大清都有点懵,这个场景有点不对劲啊!
“老主任一家都是好样的,我听怀德同志给我介绍过。” 邵平把李怀德搬出来了,反正也没人知道真假,“以前咱们厂也搞过大棚,弄过压水井,那可是造福一方的大好事!”
“那是我小叔挑头,和厂子合作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许大茂从后院冒了出来。
“你小叔?” 邵平心里暗笑,面上却装出疑惑的模样,目光在许大茂和何大清之间来回打量。“这位同志是?”
“我小叔就是何大江,交道口街道办的主任。”许大茂挠了挠头,咧嘴笑道。
大清和何雨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几分困惑---这场景,怎么透着股子说不出的古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