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年的夏天,炽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轧钢厂里却弥漫着一股压抑而紧张的气氛。
黄化,这个平日里在轧钢厂并不起眼的小人物,此刻却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成了厂里最热的话题---因为一封递到上级部门的信,厂长杨建业被停职审查。
最讽刺的是,调查之后,杨建业非但未被调离,反倒被安排到厂区清洁组,每日拿着扫帚清扫厂区道路。
“我杨建业,为轧钢厂辛苦操劳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想到啊。最后竟然会栽在这个小人手里!”不光杨建业心里怨恨,轧钢厂的很多干部,群众对黄化都是非常的鄙视。
“老聂,你说,现在我们还可以相信谁?”老胡看到昔日的老领导现在成了阶下囚,心里满不是滋味。昔日同他并肩的厂长,如今穿着褪色的工装,与清洁工一道扫地,这落差比夏日正午的阳光还刺人。
“老杨这还算好的。”老聂抽了口烟,缓缓说道,“李主任,手下留情了啊!”他瞥了眼远处的老杨,低声补了句,“老杨算是遇到对的人了。”
“可不是嘛,老杨对黄化那可是有知遇之恩啊!” 老胡不由得感慨道。“当年黄化犯了错误,差点被开除,是杨厂长看他还有点本事,力排众议,把他留在身边。”
“还让他给老领导服务。这是多么大的信任,他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老胡很不理解。“平日里闷声不响的,他怎就敢捅破这天?”
“现在,还连带了老领导南下避祸,离开了领导岗位。” 老聂嗤笑了一句,“所托非人。”
“就是啊,黄化这孙子太没良心了。这简直就是忘恩负义!” 老胡现在虽然是副主任,但是老杨的遭遇,还是让他是心惊胆战的,
“老聂,黄化是不是被什么人利用了?他平时也没这么大胆子啊。”老胡心里头就是一动。
“哼,不管是不是被人利用,他能做出这种事来,这证明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老聂转头看了看外面。“现在说这个,已经不重要了,胜负已分,剩下的不过是人心向背。”
“我在想啊,恐怕老杨自己也没想到,现在的结果吧?” 老聂淡淡的笑道,似乎还有一点的欣慰。“如何在同样的情形之下,易地而处?”
“嗯!”老胡点了点头。忽而轻笑,“倒要看看,这新上任的食堂管理员,能得意几时?”
如果在同样的情形之下,杨建业不一定会放过李怀德的?
李怀德在关键的时刻还能留一手,没有把事情做绝。这样看来,李怀德的心胸和格局还是让人钦佩的!
“轧钢厂食堂管理员。” 从李怀德的办公室出来以后,黄化是昂首挺胸的,容光焕发,嘴里一直在叨念着,想必管理员也是个干部,或者是个管理岗位,没看到何大青一言不发的吗?
“瞧他那德行,不过是个小人得志罢了。” 几个副主任看到他这副得意忘形的样子,心里一阵反感。聂副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镜片,镜片后闪过一丝冷光。
“哼,等着瞧吧,他得意不了多久的。” 另一位副主任冷哼一声。
“杨,杨厂长,您怎么来这儿了?” 与此同时,李怀德并没有为难前厂长杨建业。他只是安排杨建业去打扫卫生,待遇参照清洁组的员工。
当杨建业得知这个安排时,心中五味杂陈。他来到清洁组报到,清洁组的组长是个老实巴交的老工人,看到杨建业来了,有些不知所措。
杨建业苦笑着摇摇头,“从今以后,我就是清洁组的一员了,叫我老杨就行。”
清洁组的组长连忙说:“不敢不敢,杨厂长,您先休息一下,这活儿我们来干就行。”
“不用,既然来了,就得干活。” 杨建业摆摆手。说着,他拿起扫帚,开始认真地打扫起来。
轧钢厂的干部职工们看到这一幕,都十分惊讶。那些亲近杨建业的人,原本对李怀德的上位心存不满,此刻却都被他的举动感动了。
“没想到李主任这么宽宏大量,对杨厂长都这样,看来我们以前错怪他了。” 一位老工人感慨地说道,这个也代表了不少人的心声。
“是啊,毕竟李主任以前就是副职,现在上位也是顺理成章。”边上的人都附起来。
“而且人家李主任这心胸,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另一位工人称赞道。
私下里,轧钢厂有很多人都想教训黄化的。几个以前亲近杨建业的工人聚在一起,义愤填膺地讨论着。
“那个黄化,真不是个东西,杨厂长对他那么好,他却做出这种事!”
“就是,我们得想办法整整他,让他知道背叛者的下场!”这个是一车间的张大明,原本就和黄化不对付,一向瞧不上的。
“可是,他现在有李主任撑腰,我们也不好动手啊。”二车间的小彭用手挠了挠头。
“哼,不管怎样,我们不能让他这么逍遥自在。” 张大明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当然,世间的事情都是对立的,有失落的,愤怒的,就有开心的,兴奋的。黄化也是有自己的小伙伴的,比如翻砂车间的老陈,后厨的二狗子,甚至连秦淮茹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食堂的一角,却因黄化的到来而热闹非凡。
几个平时与黄化走得近的工人,围坐在一张油腻的木桌旁,桌上摆放着几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气氛显得格外不同寻常。
“黄领导,您现在,可是咱们轧钢厂的大红人啊!” 老陈笑眯眯地递上一支烟,眼神中满是谄媚。“连李主任都对您另眼相看,食堂这摊子事儿,以后可全得仰仗您了。”
“都是兄弟,叫什么领导。太见外了”黄化笑嘻嘻的接过香烟。“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叫黄哥。亲切不是?”
“还得是黄兄弟,这胸襟和气度就是不一样。”秦淮茹将一杯茶放在黄化面前。“不像哪个谁?眼睛恨不得都天上去了,还能和我们作一块。”
“哈哈哈!好说好说!” 秦淮茹的话,黄化还是非常受用的。
““哎,老陈,秦姐,客气了不是?以后这见外话就不要说了。” 黄化接过烟,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轻轻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故作谦虚的说道。“咱们都是兄弟,姐妹。什么仰仗不仰仗的,以后这食堂的事儿,还得靠大家伙儿一起努力呢。往后食堂的伙食,我定让大伙儿吃得舒坦!”
“黄哥说得对,咱们都是一家人。”后厨的二狗子连忙附和。
二狗子搓了搓手,继续说道,“不过话说回来,黄哥您这次可真是立了大功,要不是您,咱们轧钢厂,还不知道要被杨建业那老狐狸折腾成什么样呢?”
“就是,黄哥您那是深明大义,大义灭亲,咱们轧钢厂就需要您这样的英雄。”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纷纷点头称是,有的甚至开始拍起了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