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星，小泉市的午后阳光正透过落地窗，在原木餐桌上铺出一层暖金。林宇靠在椅背上转着陶瓷茶杯，杯沿蹭过指腹时，恰好瞥见对面的吴诗涵攥着桌布边角，耳尖红得像浸了胭脂。晨星坐在侧边，指尖无意识划过手腕上的银色手环——那是蓝星联邦的通用终端，此刻正闪着极淡的蓝光。
厨房方向传来滋啦的热油声，林爸系着灰格子围裙，颠勺的动作利落得像年轻时在星际舰队操作炮台，锅里的青椒肉丝裹着酱汁跳得欢快。林妈站在旁边递蒜片，眼角余光往餐厅扫，见吴诗涵半天没说话，悄悄对着林宇使了个眼色。
“老公，”吴诗涵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飞窗外的鸽子，“你看新闻没？今早联盟播报说，银河系最后一片争议星域也签了和平协议，现在连最桀骜的虫族都开始跟人族换农作物种子了。”她顿了顿，偷瞄了眼林宇，手指攥得更紧，“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是不是……可以提上日程了？”
林宇刚喝了口茶，闻言动作一顿。他盯着吴诗涵泛红的脸颊看了两秒，忽然想起上周视频时，她闺蜜抱着四胎宝宝凑在镜头前炫耀的模样，又想起自家老妈每天饭后“楼下老张的孙子都读高中了。”的念叨，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放下茶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漫开笑意：“想什么呢？早等着你来问了。”
“真的？”吴诗涵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揉了碎星，刚才还紧绷的肩膀一下子垮下来，连呼吸都轻快了几分。
“哥，先别忙着聊私事。”晨星的声音适时插进来，她手腕一抬，银色手环突然投射出一道淡蓝色的光影，恰好落在餐桌中央的空处。光影旋即展开，一艘星舰的全息模型缓缓悬浮——尾部是颗泛着金属光泽的银白球，舰身椭圆如被拉长的月光石，舰艏又嵌着一颗与尾部呼应的圆球，整体轮廓像极了小时候林宇给她折的纸哑铃，只是此刻这“哑铃”周身萦绕着细碎的星尘，每一道纹路都刻着复杂的能量回路。
林宇的瞳孔瞬间收缩，他往前倾了倾身，手指几乎要碰到那道光影：“这是……”
“恒星级星舰，暂定名‘启元’。”晨星的指尖在光影上一点，星舰模型立刻放大数倍，连舰身外覆盖的能量护盾纹路都清晰可见，“全长一千万公里，最大直径一百三十万公里——换算成你熟悉的尺度，差不多是太阳体积的八倍。”
“八倍太阳？”林宇倒吸一口冷气，他想起现任猎户座防线的联邦星际炮塔，不过才五万公里长，眼前这“启元”舰，简直像一颗悬浮在客厅里的哑铃状星云。“这么大的家伙，得掏空多少颗矿物星？”
“初步预算是五万颗标准矿物星。”晨星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今天要吃三碗饭”，“最关键的不是壳体材料，是引擎核心——需要‘虚空金’，你还记得之前我们在反物质带找到的空空金吗？虚空金是它的稳定态升级版本，能直接撕裂空间壁垒。”她顿了顿，补充道，“但从空空金里提炼虚空金太麻烦了，一百吨空空金最后只能出一克虚空金，还得在绝对零度的环境下静置三年。所以……”
“找虚空金的事交给我。”林宇没等她说完就站起身，恰好林妈端着一盘糖醋排骨出来，他顺手接过放在桌上，指尖碰到盘子时还带着温热的触感，“正好趁这段时间，我安排开采舰队去趟之前标记的几个反物质漩涡带，说不定能碰上个天然虚空金矿脉。”
吴诗涵还没从星舰的震撼里回过神，她伸手碰了碰光影里的舰身，指尖穿过冰凉的蓝光时，忽然抬头看向林宇：“这么大的星舰……造出来是要做什么？总不能只是为了跨星域旅游吧？”
林宇夹起一块泛着琥珀色光泽的踏风鸡鸡腿，轻轻放在她碗里。那鸡肉是今早海瑞恩大使送的，肉质紧实得像裹了层丝绸，据说这种生物只生活在海瑞恩起源星的风暴带里，平时会展开翼展三米的翅膀，四只爪子踩着狂风悬在空中，用尖喙啄食被风吹起的荧光蜉蝣——那些蜉蝣死后会化作星尘，是海瑞恩文明“生于风暴，归于星海”信仰的象征。
他看着吴诗涵眼底的疑惑，又瞥了眼厨房门口林爸林妈相视而笑的模样，忽然觉得午后的阳光格外暖。
“为了新的世界。”林宇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等我们找到虚空金，等‘启元’舰升空，就带着爸妈，带着所有愿意走的人，去看看银河系之外的星空——那里总得有个地方，能让我们安安稳稳地，再添个小丫头或者小男孩。”
吴诗涵的脸瞬间又红了，她低下头，咬了一口鸡腿，鲜美的肉汁在舌尖散开时，仿佛真的尝到了海瑞恩起源星风暴里的阳光味道。
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过餐桌，杯沿凝结的水珠顺着杯壁滑下，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晨星的指尖还停留在空中那艘“启元”星舰的全息模型上，腕间的银色手环突然迸发出一道刺眼的蓝光——比刚才投射星舰时更亮，像把揉碎的星河直接缠在了她手腕上。
“哥，诗涵姐，你们看。”她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音，指尖在虚空中快速滑动，手环投射的光影瞬间切换，星舰模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串飞速滚动的数据流，一串呈深邃的紫黑色，像浓缩的暗物质；一串泛着莹白的微光，纹路里流淌着细碎的光点。“空间压缩技术、空间扩展技术，刚刚从数据库底层解锁了。”
林宇放下手里的茶杯，目光落在那两串数据流上——紫黑色的数据流旁标注着“压缩系数1:”，莹白色的则标着“扩展极限300倍”。他瞬间明白过来，以前跨星域运输需要动用十艘物资舰的货物，若用空间压缩技术，可能一艘舰就能装下；而空间扩展技术，或许能让“启元”舰内部的居住舱，比外部看起来大上百倍。
“只要虚空金一到位，”晨星的眼睛亮得惊人，像两颗燃烧的小恒星，她伸手点了点紫黑色数据流，光影里立刻浮现出一个引擎的雏形——核心处是个旋转的黑色漩涡，“我们就能着手造虚空引擎，到时候‘启元’舰的跃迁速度能提升十倍，不用再绕着暗物质带走弯路。还有这个——”她又点向莹白色数据流，一把泛着空间波纹的长刀虚影浮现，刀身仿佛能吞噬光线，“虚空武器，能直接撕裂目标周围的空间，不管是星舰护盾还是装甲，碰上就跟纸糊的一样。”
吴诗涵听得瞪大了眼睛，刚想开口问什么，晨星却又往前凑了凑，语气里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还有个更重磅的！”她手腕一翻，手环投射出一团银色的液态金属，那金属在空气中流动着，像一滩活过来的水银，先是凝成了一把小巧的勺子，又瞬间变成了她腕间手环的模样，连纹路都分毫不差。
“幻形噬金兽的液态记忆金属，我们彻底攻克了大规模生产的难题。现在一条生产线一天能产五十吨，按这个速度，未来五年，科幻片里那些能变汽车、变家具的液态机器人，就能实现量产。”
“液态机器人？”吴诗涵下意识伸手想去碰那团金属，指尖刚靠近，金属就像有生命般往回缩了缩，惹得她轻笑出声，“以前看电影还觉得是瞎编，没想到真能做出来。”
“这还不算什么。”晨星收起液态金属，语气忽然变得郑重，手环投射的光影再次切换，这次是一个半透明的人形轮廓，轮廓内部有无数光点在流动，像人的神经脉络。“最关键的是，我们实现了意识寄存技术。”
“意识寄存技术？”吴诗涵往前倾了倾身，眼里满是好奇，“是像小说里那样，把人的意识转到机器里吗？”
“不是永久转移，是短时间寄存。”晨星指尖点在人形轮廓的头部，那里立刻亮起一个红色的光点，“简单说，就是把智慧生物的意识，通过神经接驳装置，暂时传输到机器人的核心存储区。这时候人不用亲自到场，意识就能直接取代机器人的程序，操控它做任何事——不管是去辐射超标的星球采矿，还是在星际战场前线作战，都能远程完成。”
她顿了顿，又点了点人形轮廓胸口的位置，那里弹出一个小小的蓝色护盾图标：“而且我们加了双重保险，只要机器人检测到危险，比如受到攻击、能量不足，意识会在0.01秒内自动回流到本体，损毁的只是机器人的躯体，人的意识和身体不会有任何损伤。以后再遇到高危任务，就不用再让战士们冒着生命危险冲在前面了。”
林宇看着光影里的意识寄存模型，忽然想起当年在猎户座防线，他亲眼看着战友驾驶战机冲向银心文明母舰的场景。如果那时候有这项技术，那些年轻的生命，是不是就不用永远留在冰冷的星空中了？他伸手拍了拍晨星的肩膀，声音里带着难得的郑重：“做得好。找虚空金的事，我尽快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