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去美洲航线的选择还是偏向于相对成熟和安全的大西洋航线。
太平洋航线之前毛承克已经下令要求进行开拓,而且也已经有了一些进展,不过在安全性上来讲还是无法和大西洋相比。
因此稳妥起见,毛承克的这次巡视还是选择了路途更远但更安全的大西洋航线。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代表就百分百的安全。
航行的第十七日,舰队刚驶入大西洋深处,便遭遇了罕见的风暴。
狂风卷着巨浪砸向“镇海号”,船身倾斜近三十度,船舱内的瓷器碎裂声与士兵的呼喝声混杂在一起。
毛承克正在船舱查阅美洲的税册,剧烈的摇晃让他险些摔倒,贴身侍卫急忙上前搀扶,却被他挥手推开。
“不必惊慌,去甲板看看郑都督如何应对。”
甲板上,郑钱正赤着双脚,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却丝毫未影响他的指令:
“左舷落锚!所有水手加固船帆!火炮手检查炮位固定!”见毛承克走上甲板,他急忙高声道:
“殿下快回舱!此处危险!”
毛承克却走到船舷边,指着远处被风浪掀翻的一艘小舢板:“可有落水士兵?”
郑钱一愣,随即下令:“救生艇准备!救起落水者!”
所幸发现及时,落水人员被顺利救起。
风暴持续了整整两天,舰队虽有三艘战船受损,却无一人伤亡。
事后清点物资时,负责后勤的官员面色惨白地汇报:
“殿下,淡水储备因船体破损泄漏,仅剩半个月用量,若不能按时抵达关岛补给,后果不堪设想。”
毛承克沉思片刻,看向郑钱:“能否调整航线,提前抵达最近的荒岛取水?”
郑钱立即召集航海官商议,最终确定了一条偏北的航线,三天后,舰队抵达一座无名荒岛。
毛承克亲自带领士兵登岛寻找水源,在岛上发现了一处淡水泉眼,更意外捕获了成群的海鸟与野山羊。
“天无绝人之路。”他笑着对众人说,“将淡水装满后,再带上这些猎物,足够支撑到关岛。”
此次风波让舰队上下对毛承克的镇定与决断愈发敬佩,郑钱私下对副将感慨:“殿下不仅有战略远见,更有临危不乱的气度,追随这样的君主,我辈之幸。”
第四十日清晨,当金州堡的红色灯塔出现在海平面上时,“镇海号”的了望手发出了震天的呼喊。
毛承克走上甲板,远远便望见码头被人群与旗帜淹没,多尔衮率领美洲百官身着朝服跪拜在前。
身后是三千大华士兵组成的方阵,再远处,卡玛带着数十位印第安部落首领,手持羽毛图腾旗静静伫立。
他们为了能及时迎接毛承克,他们已经提前十天准备在这里。
这个时代一切消息传递方式都相对落后,他们无法精准的获得毛承克到达时间,所以只能提前很长时间在这里等起。
“镇海号”刚停靠稳当,多尔衮便快步登上船,双膝跪地,声音哽咽:“臣多尔衮,恭迎殿下圣驾!”
他抬起头时,毛承克才发现这位昔日英武的将领鬓角已添了几缕白发,脸上刻满了风霜。
“起来吧,”毛承克亲手扶起他,“两年辛苦,你把美洲治理得很好。”
走下跳板,卡玛立即带着印第安首领上前,双手奉上一把镶嵌着绿松石的石斧。
“伟大的东方君主,”他用流利了许多的大华话说,“这是我们部落最珍贵的礼物,象征着守护与忠诚。”
毛承克接过石斧,仔细端详着上面精美的图腾纹路,笑道:“这份心意,本王收下了。从今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
迎接队伍沿着新修的石板路前行,道路两旁的景象让随行官员惊叹不已:
田地里的玉米长势喜人,秸秆比国内的高出半截;
匠人工坊内,大华工匠与印第安手艺人正合作打造农具;
集市上,大华的丝绸与印第安的皮毛交易繁忙,摊主用夹杂着双方语言的话语讨价还价。
然而,毛承克的目光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不和谐的细节。
在集市的角落,几名大华移民正与印第安人争执,双方情绪激动,险些动手。
“怎么回事?”毛承克停下脚步,沉声问道。
多尔衮脸色一变,急忙派人去调查。
片刻后,负责治安的官员回报:“殿下,是移民与印第安人因土地边界起了争执。”
“移民说印第安人越界放牧,毁坏了他们的庄稼;印第安人则说那片草地本是他们的传统牧场。”
毛承克眉头微蹙阻止了正要上前的多尔衮道:“此事交由本王来亲自处理。”
他走到争执的人群中,示意双方冷静。
移民代表王二柱见是不知道来者是谁但见其架势便知来人定是个大官。
他很有眼力见的急忙跪地哭诉:“大人,我们全家从河南迁来,朝廷分了十亩地,可这些印第安人天天赶着牛羊过来,庄稼都被踩坏了!”
印第安部落的长老则比划着解释:“那片草地是我们祖先留下来的,我们不知道划了边界。”
毛承克没有立即评判,而是转头问多尔衮:
“土地划分的文书,是否给双方都明确标注了边界?”
多尔衮面露愧色:“臣已下令绘制地界图,但部分偏远地区的印第安部落尚未普及文字,未能完全知晓。”
毛承克点了点头,对双方说道:“土地是用来耕种与放牧的,不是用来争执的。”
“移民需要土地种粮,印第安人需要草地养畜,依我看不如这样,在边界处开辟一条宽三丈的共用道路,道路两侧设立界碑,标注清楚双方的地界。”
“另外,移民的庄稼被毁坏,由殖民地官府赔偿损失;印第安人若需放牧,可提前与移民沟通,双方互相体谅。”
这个解决方案既公平又周全,双方都满意地退了下去。
事后,多尔衮很识趣的向毛承克请罪:
“臣治理疏忽,未能及时解决这类矛盾,请殿下责罚。”
毛承克摆了摆手:“移民与印第安人初融,难免有摩擦,这不是你的错。”
“但你要记住,美洲的稳定,核心在于各族和谐共处,日后需在边界划分、文化交流上多下功夫,不能再出现这样的问题。”
多尔衮躬身应道:“臣遵旨,即日起便安排人手,将所有地界图翻译成印第安文字,在各部落张贴公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