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气喘吁吁地把架构图递过来，陈砚舟接过纸张扫了一眼，点头说：“转告张涛，第二层接口要加权限校验，别等上线再补。”
他把图纸折好塞进文件夹，拎起包准备下楼。电梯刚到一楼，前台电话就打了进来。
“陈总，三号会议室有位客户代表在等您，说是临时来访，没预约。”
陈砚舟脚步一顿，看了眼手表，离下班还有四十分钟。这位客户是市属医院信息科的负责人，上周才开过对接会，按理不会突然登门。
他转身往会议室走，顺手给助理发了条消息：“调出李主任近三个月的沟通记录，重点看上周会议纪要。”
推开会议室门，对方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机屏幕亮着，指尖在上面滑动。见陈砚舟进来，他收起手机，脸色不太好看。
“陈总，来得挺快。”李主任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我刚刷到一条新闻，说你们系统被黑了，患者数据都流出去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陈砚舟拉开椅子坐下，包放在腿边，双手交叠放在桌上。
“我知道外面有这种说法。但事实是，我们系统没有发生任何数据泄露。”
陈砚舟表面镇定，心中却迅速盘算着各种可能的情况。这谣言来势汹汹，背后定有推手，他必须谨慎应对，既要稳住客户，又要找出幕后黑手。
“可报道写得有鼻子有眼，连后台日志截图都有。”李主任把手机推过来，屏幕上是一篇公众号文章，标题加粗加红：“惊！某AI医疗平台百万患者信息遭售卖”。
陈砚舟没碰手机，只问：“您信吗？”
“我不信，但我上面信。”李主任直说，“今天早上院务会开了半小时，有人提议暂停和你们的合作。我是顶着压力来的，就想当面问问，到底什么情况。”
陈砚舟点头：“换我是您，也会问。”
他掏出手机，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调出pdF文档，递给对方：“这是上周德国tuV出具的安全审计报告，全链路渗透测试、日志追踪、权限隔离都做了验证，结论是‘无高危漏洞，防护机制符合国际标准’。”
李主任皱眉翻了几页，指着一处：“这个认证费用不低吧？你们什么时候做的？”
“上个月底。是我们主动联系艾米丽老师推荐的机构，全程封闭测试，耗时十二天。”陈砚舟说，“花这笔钱，不是为了应付谁，是怕真出事。”
李主任抬眼看他：“那你现在有没有查是谁在造谣？”
“已经在查了。”陈砚舟说，“技术团队从昨晚就开始回溯所有访问记录，安保也调了服务器机房的监控。只要找到源头，我们会立刻报警，并公开追责过程。”
他顿了顿：“李主任，咱们合作三个月了。每次系统更新，我都提前四十八小时通知您，重大变更还要您签字确认。我们比谁都清楚，医疗数据一旦出问题，毁的不只是项目，是患者的信任。”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李主任合上手机，语气缓了些：“道理我都懂。可现在网上到处传，连我们科室年轻人都在议论。董事会那边压力很大，光靠一份报告，可能压不住声量。”
“所以我建议，下周我们做一次公开安全演练。”陈砚舟顺势说，“邀请您这边派技术员参与，实时查看系统响应流程。所有操作留痕，事后提供录像。透明才能打消疑虑。”
陈砚舟详细规划着演练的每一个环节，从攻击模拟的方式到系统响应的评估标准，都进行了细致的思考。他要求技术团队提前准备好各种可能的情况，确保演练能够真实地反映出系统的安全性和稳定性。同时，他还考虑到演练过程中的风险控制，制定了应急预案，以防万一出现意外情况。
李主任手指敲了敲桌面：“你倒是想得周到。”
“这不是想周到，是必须这么做。”陈砚舟说，“谣言传一天，信任就少一分。我不想等到合作黄了再来解释。”
对方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下：“你还真是不怕麻烦。”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仿佛在向所有质疑者宣告他的底气和自信。
“怕麻烦的人，干不了这行。真正该怕的，是明明没问题，却不敢让人看。”
李主任没接话，低头又翻了翻报告，起身说：“材料我带走一份，回去提交给技术委员会。至于后续……还得等通知。”
“理解。”陈砚舟送他到电梯口，“无论结果如何，感谢您今天亲自跑一趟。”
“别谢太早。”李主任按下下行键，“我现在是半信半疑。你们要是真经得起查，那就让时间说话。”
电梯门开，他走进去，回头补了一句：“但陈总，下次要是再出这种事，我不一定还能站出来替你们说话。”
门关上前，陈砚舟点头：“应该的。”
他站在原地，看着电梯数字下降，然后转身回会议室。
灯还亮着，桌面上留着李主任喝过的水杯，杯底一圈浅浅的茶渍。陈砚舟走过去，把刚才对话的重点记在笔记本上。蓝笔写下：
舆论已影响决策层
第三方报告不足以立即重建信任
需增加可视化监督环节
他合上本子，打开电脑，新建一封邮件，收件人是第三方测试机构负责人。
正文只写了两行：
“安全演练需提前至五天后。
增加直播通道，支持外部接入观看。”
发完邮件，他靠在椅背上，闭眼两秒。
手机震动，周强发来消息：“哥，查到了。那篇公众号背后注册公司叫‘远通传媒’，法人名字是空壳，但资金流水显示，三个月前有一笔五十万来自振海系子公司。”
陈砚舟回复：“截图发我，原文件打包存档。”
“你要报警吗？”
“不急。”他回，“先让助理联系几家主流媒体，准备澄清稿。重点不是反驳，是展示流程。”
打完字，他又删掉最后一句，改成：“明天约林悦，让她帮忙看看文风，别太硬。”
刚发出去，手机又响了。
赵宇来电。
陈砚舟接起来：“赵总，这么晚？”
“我刚看到那篇破文！”赵宇声音炸得跟喇叭似的，“谁干的？是不是吴振海那孙子？这也太不要脸了！你赶紧发声明，我帮你转发！星耀旗下二十个账号全给你推一遍！”
“谢谢赵总，暂时不用。”陈砚舟说，“现在越吵，越像心虚。”
“那你打算怎么办？晾着？”
“我在等检测报告走完盖章流程，明天就公开。”陈砚舟说，“顺便搞场直播演练，让客户亲眼看看系统怎么防攻击。”
赵宇愣了下：“你还真敢玩大的？”
“不敢玩大的，早就被人挤死了。”陈砚舟说，“他发他的，我做我的。谁怕谁，最后看结果。”
赵宇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回想起与陈砚舟过往的合作经历。那次项目遇到技术难题，陈砚舟也是这般冷静应对，带领团队攻克难关。他对陈砚舟的能力和担当十分认可，笑着说道：‘行，你小子稳得住。要是需要场地，我文化广场的展厅随时给你腾。之前合作就看你靠谱，这次我也信你。’
挂了电话，办公室彻底安静。
陈砚舟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在“基石项目”四个字旁边画了个盾牌形状，中间写上“透明”。
他退后一步看了看，又在下面补了一行小字：
“他们想用嘴杀人，我们就用事实割喉。”
回到工位，他打开系统界面。
任务栏静静躺着一行字：
【应对AI医疗领域全面竞争——目标：构建差异化壁垒】
倒计时显示还剩58天。
陈砚舟点开奖励预览，人脉资源和技能卡仍处于锁定状态。
他关掉界面，重新打开邮箱，把刚刚起草的演练方案转发给技术组。
主题栏写着：
“五天后，所有人在线，不准请假。”
发送成功后，他站起身，把笔记本塞进包里。
经过茶水间时，看见保洁阿姨正在擦桌子。她手机放在台面上，视频还在播放，正是那条“数据泄露”的新闻。
陈砚舟停下脚步，轻声说：“阿姨，那家医院用的系统，不是我们的。”
阿姨抬头：“啊？可这上面说……”
“是假的。”他打断，“我们系统连后台都没人进得去，更别说偷数据。”
“哦……”阿姨点点头，还是半信半疑，“那他们为啥要说这个？”
陈砚舟笑了笑：“因为有人不想让我们做成。”
他走出公司大楼，夜风吹过来。
门口停着一辆共享单车，他扫码解锁，跨上去的时候，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看，是保安老刘。
“陈总，车骑慢点。”老刘说，“最近晚上路灯坏了两盏，小心点。”
陈砚舟点头：“知道了。”
他踩动踏板，车子往前滑行。
刚拐出路口，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林悦的消息：“安全推演文档改好了，加了外部舆论反制模块，你要现在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