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仓库的灯还亮着。陈砚舟听到物流公司车排不出来后,眉头紧紧皱起,手指在发货单边缘重重敲了两下,仿佛这样能敲出解决办法来。他转身走进临时办公室,坐在桌前,眼神坚定却又带着一丝忧虑,蓝笔写下一行字:“厂里能按时交货,路上不能掉链子。”此时他心里清楚,这一步的决策关乎着整个项目的成败,每一个选择都可能带来巨大的影响。
赵阳正靠在门框上啃苹果,看见他出来就问:“怎么,车定好了?”
“定不了。”陈砚舟把手机放桌上,“原公司说运力爆了,七天后才有车。”
赵阳差点被苹果呛住:“七天?恒景那边要求四十八小时内到货!超一天罚合同金额的百分之三,咱们五千套货砸手里不说,以后还想不想接精装房项目了?”
陈砚舟翻开系统界面,红笔旁跳出一条新提示:【任务更新:保障首次规模化交付准时完成,奖励待定】。
他合上本子,语气没变:“那就换一家。”
“换?”赵阳皱眉,“靠谱的冷链公司就那么几家,小公司要么没资质,要么半路给你换成普通货车,等到了地方设备全潮了。”
“我知道。”陈砚舟已经拨通了赵阳的电话,“你负责联系本地三家备用物流,查他们的冷藏车数量、司机排班、保险条款。我去翻资源库。”
两人分头行动。
赵阳一边打电话一边念叨:“这节骨眼上掉链子,真会挑时候。”
陈砚舟则一条条翻看系统里标记过的联系人。大多数都是短期合作对象,能搭上线但靠不住。直到他看到一个备注为“江川速联 - 王经理”的名字。
去年校招会上认识的,当时对方顺手给了张名片,说是做高端设备运输的,后来一直没用上。
他拨了过去。
响了四声才接。
“喂,哪位?”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
“王经理吗?我是陈砚舟,去年校招会上见过。”
对方顿了一下:“哦!那个大学生!我记得你,问了一堆运输温控的问题,比我们销售还专业。”
“现在有个急事。”陈砚舟直接说,“五千套智能家居模块,全程冷链,防震包装,明天必须发车,能接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要五辆车?还是明天就走?”
“对。”
“运费你可能没想到——现在加急单,加上全程监控和保险升级,一车至少两万八,五辆就是十四万起步。”
赵阳刚好走进来,听见这个数字差点跳起来:“十四万?平时才十万出头啊!这是抢钱吧!”
陈砚舟没理他,继续问:“车什么时候能到?”
“最快明早十点。”
“派你们最老的司机,每两小时报一次温湿度,GpS全程可查。”陈砚舟说,“我跟第一趟车。”
王经理愣了:“你还亲自跟车?”
“路上要是出了问题,我不在现场,责任算谁的?”
电话那头笑了:“行,你这客户我服。十点前车到厂门口,司机姓刘,开了二十年特种运输,晕车都不带吐的。”
挂了电话,赵阳还在算账:“这一下多花快六万,相当于我们三个月推广费了!就不能等等?或者拆成两批发?”
“不能。”陈砚舟摇头,“恒景只认整批验收时间。晚一天,他们就有理由重新招标。而且——”他看了眼窗外正在打包的工人,“这批货是我们一块块盯出来的,质量没问题。如果因为物流被人退回来,以后没人信我们能交货。”
赵阳挠头:“可这也太贵了……”
“贵不是问题。”陈砚舟打开发货清单,“问题是能不能按时送到。我们现在拼的不是成本,是信用。”
他拿起笔,在红笔栏写下:【支付溢价,锁定运力】。
系统提示一闪而过:【决策确认,倒计时启动:48小时】。
第二天早上八点,厂区门口陆续停下五辆白色冷链货车,车身上印着“江川速联”的蓝色标志。
司机们穿着统一制服,下车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制冷机组和GpS定位器。
赵阳带着技术员挨个核对装车顺序,每箱产品都有独立编号和温感贴纸。
陈砚舟站在第一辆车旁,看着司机刘师傅打开驾驶室,熟练地连接车载监控系统。
“这是我跑过的最小单。”刘师傅咧嘴一笑,“但你说要跟车,我就知道这活儿不简单。”
“东西金贵。”陈砚舟递上一份文件,“这是运输协议补充条款,全程不允许停车超过二十分钟,除非加油或换人。每次开门都要拍照记录。”
刘师傅接过一看:“哟,连车内空气湿度都要记?你这玩意儿是造火箭用的?”
“差不多。”陈砚舟说,“它要在老人夜里摔倒时喊出第一声‘救命’。”
刘师傅表情变了,认真点了点头:“明白了,当人命运。”
九点半,所有货物清点完毕,五辆车依次关闭货舱门。
赵阳跑过来:“最后一箱也上了,封条全部打完,监控已联网。”
陈砚舟最后检查了一遍随车文件袋,里面有发货单、质检报告、运输协议和应急联系方式。
他把袋子交给刘师傅:“我在副驾。”
“你还真去?”赵阳瞪眼。
“我说了要跟车。”陈砚舟拉开车门,“你不留厂里盯着后续批次?”
“我……”赵阳张了张嘴,忽然笑了,“行,你疯我也疯,下周我跟第二趟。”
“记得带厚衣服。”陈砚舟坐进副驾,“高速桥下半夜冷。”
车窗关上,发动机启动。
仪表盘亮起绿灯,GpS开始计时。
刘师傅看了眼后视镜:“走?”
“走。”陈砚舟握紧手中的发货单。在陈砚舟决定跟车并阐述原因后,陈砚舟坐在副驾上,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起团队这些日子为这批货付出的心血,每一个细节都凝聚着大家的努力。而此刻,他坐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保证货物按时送到,更是为了那份对客户的承诺,对产品质量的坚守。他深知,这不仅仅是一车货,更是无数家庭的安心保障。
车辆缓缓驶出厂门,穿过清晨薄雾,汇入高速公路。
车内很安静,只有导航发出轻微提示音。
过了收费站,刘师傅突然开口:“陈老板,这一车货责任重大,是你和你们团队日夜盯出来的,承载着很多家庭的期望,路上我肯定好好开。”
陈砚舟认真地点点头:“辛苦刘师傅了,这单真的很重要。”
刘师傅喝了口保温杯里的茶:“这桥限速八十,大货车不准超车,咱们得慢点过。”
陈砚舟嗯了一声,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发货单边角。
车轮碾过桥面接缝,发出规律的咚咚声。
过了桥,前方出现岔道口,指示牌指向不同城市。
刘师傅调整导航:“走左边,下高速后还有四十公里山路,小心颠簸。”
陈砚舟解开安全带,从背包里拿出一份地图铺在腿上。
这是他昨晚打印的沿途路线图,标出了所有服务区、加油站和潜在拥堵点。
他用红笔圈出三个重点路段:跨江大桥、山区隧道群、城郊交叉路口。
“这三个地方最容易出问题。”他说,“尤其是隧道,信号中断会影响GpS上传。”
刘师傅瞥了一眼:“你连这个都查了?”
“查了。”陈砚舟收起地图,“如果中途失联超过十五分钟,我会打电话给调度中心。”
“你还真是一步不落啊。”刘师傅笑出声,“大学生老板里你是头一个跟我讲运输风险的。”
“我不是老板。”陈砚舟看着前方,“我只是不想让这车货,白跑了这一趟。”
太阳升到头顶时,车子进入第一个长隧道。
灯光昏暗,两侧墙壁快速掠过。
车内温度显示稳定在18.5度。
陈砚舟盯着温控仪,直到驶出隧道,信号重新连接。
GpS恢复在线。
系统提示:【运输状态同步成功,温控达标,震动值正常】。
他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
刘师傅递来一瓶水:“喝点?别绷着,还有三百公里呢。”
陈砚舟接过,拧开喝了一口。
水有点凉,顺着喉咙滑下去。
他刚想说什么,前方一辆货车突然变道,逼得刘师傅猛打方向。
车身晃了一下。
陈砚舟立刻坐直,看向监控屏。
货舱内固定架完好,箱子没有移位。
温控依旧稳定。
他掏出手机,刷新系统页面。
一切正常。
刘师傅骂了一句:“这年头开车比炒股还刺激。”
陈砚舟没说话,只是把发货单重新捏紧了些。
手指关节微微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