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自习室。
所有人都看到了吴忠良那失魂落魄的表情，看到了李建业那惊骇的眼神，也看到了那张被吴忠良死死攥在手里、仿佛有千钧之重的试卷。
杨华缓缓站起身，走到讲台前，目光平静地落在面如死灰的吴忠良身上，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吴老师，成绩可以公布了吗？”
“啪嗒！”
红笔从吴忠良颤抖的手中滑落，在寂静的自习室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面色铁青，嘴唇哆嗦着，那双之前还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此刻只剩下被彻底击溃的茫然和难以置信。
他猛地转身，像是要逃离这个让他尊严扫地的现场，脚步踉跄地就要往教室外冲去。
“吴老师。”
杨华平静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瞬间定住了吴忠良的脚步。
“卷子，”杨华指了指那份被吴忠良捏皱、布满红色对勾的满分试卷，语气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冰冷的不怀好意，“您还吃吗？”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吴忠良的神经。
他猛地转回身，状若癫狂，手指颤抖地指着杨华，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你……你一定是提前做过这套卷子！对！你肯定是偷了题库！不然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杨华依旧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甚至微微歪了歪头，反将一军：
“吴老师，指控需要证据。您说我提前做过，请问证据呢？
或者，您可以再找一套更难的，甚至没公开过的卷子，我随时奉陪。”
“你……！”
吴忠良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由青转红，胸膛剧烈起伏。
“够了！吴老师！”
李建业终于看不下去，上前一步拉住了几乎要失控的吴忠良。
“事实胜于雄辩！我们身为教师，要接受学生可能超越我们认知的事实！”
他虽然内心同样震撼，但基本的理智和师德还在。
然而，张超和他的狗腿子们却不甘心就此失败。
眼看物理上的指控被杨华用近乎碾压的方式粉碎，他们立刻转换了攻击方向。
“只是一门测试能证明什么？”孙勇跳出来叫道。“你其他科目成绩也提升那么快，谁能证明那些不是作弊？”
“就是！”赵强连忙附和，“有本事你把其他科也当场考一遍！一样十分钟！敢吗？”
张超虽然没说话，但阴狠的目光死死盯着杨华，显然这是他授意的最后一搏。
杨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目光扫过脸色难看的吴忠良和神情复杂的李建业，最终落在那几个跳梁小丑身上。
“可以。”他回答得干脆利落，“省得你们没完没了。去把语文、数学、英语、化学、生物老师都请来吧。还是老规矩，随便出题，十分钟一科，正确率低于九成，算我输。”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但内容却狂妄得让所有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五科！都是十分钟一科！还要保证九成正确率？！
这已经不是挑战，而是天方夜谭！
吴忠良此刻已经被愤怒和一种扭曲的期待冲昏了头脑。
他根本不相信有人能做到，只想看到杨华在更多科目上、在更多同事面前原形毕露，以此来挽回自己刚刚丢失的颜面。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吴忠良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立刻掏出手机。“我这就打电话！李老师，你也作证！”
李建业想阻止，但看着杨华那副“尽管放马过来”的表情，以及张超等人不依不饶的架势，知道今天这事不彻底做个了断是不行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电话拨了出去。
“那个杨华狂妄得没边了，说各位老师的科目都是垃圾，十分钟就能搞定……”
有些几位主课老师已经下班回家，但在电话里听到吴忠良添油加醋地描述，再加上对“学生可能大规模作弊”的疑虑，都带着惊疑和怒气，纷纷赶回了学校。
于是，在光明市一中高三（七）班的晚自习教室里，一场前所未有的、荒唐而又震撼的多科目现场测试拉开了帷幕。
语文老师带来了他最得意的诗词鉴赏和深度阅读分析题。
数学老师挑选了集复杂度与技巧性于一体的压轴大题组合。
英语老师准备了包含晦涩词汇和长难句的完整试卷。
生物老师毫不手软，拿出了涉及冷门知识点和复杂推理的实验设计题。
李建业被吴忠良吃人般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也无奈拿出了一套难度中等偏上的测试卷。
四位老师到场后，都不约而同地用审视和略带愠怒的目光看向杨华。
而杨华，只是平静地迎接他们的目光。
“开始吧，秦冉同学，麻烦继续计时。”
杨华对一旁心情如同坐过山车般的秦冉说道。
对于杨华的狂妄，秦冉有些无语，已经懒得再说什么，深吸一口气，再次按下了计时器。
接下来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师生，包括后来赶到的四位老师，终生难忘。
杨华甚至没有要求分开计时，而是直接将五套试卷在桌上一字排开。
他首先拿起语文试卷，目光如扫描仪般飞速掠过，然后笔走龙蛇。
古诗词默写一字不差，阅读理解答案精准扼要，那篇要求八百字的作文，他竟在短短两分钟内完成，虽篇幅不长，却立意深刻、文采斐然，看得语文老师眼睛越瞪越大。
放下语文卷，他立刻拿起数学卷。
复杂的代数运算和几何证明在他笔下如同简单的抄写，步骤跳跃却逻辑严密，看得数学老师眉头紧锁，忍不住拿出草稿纸暗自验算。
紧接着是英语，阅读理解和完形填空几乎是一眼过，笔尖不停，作文部分也是流畅至极，词汇丰富地道，让英语老师满脸愕然。
化学和生物卷子更是如此，那些复杂的分子式和遗传图谱，在他眼中仿佛早已解析完毕，答案信手拈来。
他切换科目的速度令人眼花缭乱，中间没有任何停顿休息，仿佛一台不知疲倦、精准无误的答题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