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亮着灯的老房子就在樱花林尽头,木门上的红漆剥落了大半,门环上挂着串褪色的平安结。窗纸上映着的两个身影,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始终保持着距离,像隔着条看不见的河。
“是老赵和他儿子小远。”王俊凯翻着资料,声音有点沉,“三年前小远高考失利,老赵说了句‘我没你这个儿子’,小远当晚就搬了出去,再也没回来。上个月老赵查出重病,就一直守着这房子等他。”
宋亚轩轻轻推开门,屋里飘着股中药味。老赵坐在太师椅上,背驼得像座小山,手里攥着张泛黄的成绩单——是小远初中时得的奖状,边角都卷了毛边。他望着墙上的挂钟,钟摆滴答滴答地晃,像在数着剩下的日子。
“叔,我们是来……”宋亚轩的话没说完,就被老赵打断:“他不会来的。”老人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那小子从小就犟,我说的气话,他偏偏当真。”
里屋的门“吱呀”响了一声,小远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个果篮,眼神复杂地看着老赵。他比照片上瘦了不少,袖口磨出了毛边,却挺直了背,像棵倔强的白杨树。
“谁让你来的?”老赵别过脸,语气硬得像块石头,眼眶却红了。
小远把果篮放在桌上,没说话,转身要走。王俊凯赶紧拦住他:“你爸他……”
“我没爸。”小远的声音很冷,却在看到桌上那张奖状时,脚步顿了顿。
宋亚轩突然指着墙上的日历,那里用红笔圈着无数个日期,最新的一个是今天。“赵叔每天都在日历上画圈,说画满一百个,你就会回来。”他轻声说,“今天是第九十九个。”
小远的肩膀颤了颤,没回头。
这时,老赵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直不起腰。小远的身体瞬间绷紧,却还是没动。宋亚轩看在眼里,悄悄退到门口,对着外面比了个手势。
不一会儿,张艺兴抱着吉他走进来,坐在门槛上轻轻拨动琴弦,是首很老的童谣——“月光光,照厅堂,月娘娘,笑微微……”
老赵的咳嗽声渐渐停了,他望着小远的背影,喃喃道:“小时候你最爱听这个,每次哭闹,一听就安静了。”
小远的手死死攥着门把手,指节发白。
“你妈走得早,我怕你学坏,总把话往重了说。”老赵的声音带着哭腔,“那天你摔门出去,我在后面追了三条街,喊不动了才蹲在地上哭……我以为你会回来的,哪怕骂我两句也好啊。”
小远猛地转身,眼里全是红血丝:“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生病了?!”他从口袋里掏出张诊断书,手抖得厉害,“要不是邻居告诉我,你打算一个人扛到什么时候?!”
老赵愣住了,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
“我在工地搬砖,每天累得像条狗,就是想攒够钱给你治病!”小远的声音越来越高,眼泪却掉了下来,“你以为我不想回来吗?我怕你还在生我的气,怕你不让我进门!”
张艺兴的琴声停了,屋里静得能听到眼泪砸在地上的声音。
老赵突然笑了,笑得像个孩子:“傻小子,爸怎么会不让你进门……”他朝小远伸出手,“过来,让爸看看,瘦了多少。”
小远走过去,扑通一声跪在老赵面前,抱住他的腿:“爸!对不起……对不起……”
“不怪你,是爸不好……”老赵摸着他的头,老泪纵横。
宋亚轩悄悄拉着张艺兴退到门外,回头望了眼屋里相拥的身影,阳光透过窗纸照进去,把他们的影子融成了一团。
“,也算圆满了。”宋亚轩轻声说。
张艺兴点点头,抱起吉他,又弹起了那首童谣。琴声顺着门缝飘进去,混着父子俩的哽咽声,像首迟到了太久的安魂曲。
老房子的挂钟突然“当”地响了一声,像是在为这场和解,轻轻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