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被她逗笑，顺着往下说：“可不是嘛，她追得急，我慌不择路就往巷子里钻，结果一脚踩空，溅了满身泥，活像个泥猴。她当时笑得直不起腰，哪还有半分要算账的样子……”
两人的笑声重新在角落响起，窗外的夜色渐浓，酒吧里的蓝调换了首更舒缓的曲子。
林雨谈起小时候爬树掏鸟窝摔断了胳膊，李若雪就接话讲他养伤时偷藏零食被发现的事。
李若雪说起第一次学骑自行车撞了路灯，林雨立刻接话她当时哭着说“路灯不长眼”的糗态。
偶尔碰杯，杯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倒比刚才的清净更显惬意。
“说起来，”李若雪忽然托着下巴，“你还记得咱们小学班主任吗？就是总把‘少壮不努力’挂在嘴边的张老师，上次我在超市遇见她，头发全白了，还一眼认出我来呢。”
林雨眼睛一亮：“记得！她总爱用戒尺敲讲台，不过去年校庆我回去，听别的老师说她退休后迷上了广场舞，还拿了社区比赛一等奖。”
“真的假的？”李若雪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这反差也太大了。”
林雨笑了笑，打趣道：“话说回来，你当年偷改试卷分数，被你妈发现那次，是不是哭得惊天动地？”
李若雪嗔了他一眼：“哪有！明明是你告的密，还好意思说……”
蓝调的旋律裹着两人的交谈声，在暖黄的灯光里缓缓流淌，那些尘封的童年趣事像散落的珠子，被一一拾起，串成了温暖的线。
杯中的酒液见了底，窗外的霓虹在林雨眼里晕成一片模糊的光。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驱散那股上头的热意，却听见李若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飘：“你输了，该罚……”
话没说完，她的脑袋就轻轻靠在了桌沿，长发垂落，遮住了半张脸，呼吸带着淡淡的酒气。
林雨撑着桌子站起来，腿有点发软，才惊觉自己喝得比预想中多。
他俯身去扶李若雪，指尖触到她的手臂，温温软软的。“若雪？醒醒，我送你回去。”
怀里的人没应声，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像只贪睡的猫。
林雨叹了口气，摸出钱包结了账。
【这里虽是清吧，可深夜总难免有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刚才就有个男人在邻桌瞟了若雪好几眼。】
【她这样醉得人事不知，万一遇上那种想捡漏的渣滓，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那张泛红的脸颊，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再待下去，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能把持住。】
还是先送她去附近的酒店稳妥。
他半扶半抱着李若雪往外走，脚步有些虚浮。
快到门口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吧台旁——一个西装革履，一副霸总模样的男人，正朝着一个趴在桌上的女人走去。
那女人头埋在臂弯里，肩膀微微耸动，一看就是醉得不省人事。
那男人脸上挂着势在必得的笑，动作透着股油腻。
林雨脑子里“嗡”的一声。
【果然，哪都有这种捡尸的渣滓。】
他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李若雪，暗自庆幸自己走得及时。
可下一秒，脑海中莫名的浮现了另一个想法，让他猛的回过神来——想什么呢？还不快救人！
【对呀！作为新时代三好青年，怎么能见死不救？！】
林雨咬了咬牙，看了眼怀里的李若雪，又看了看那个醉酒的陌生女人。
带一个是带，带两个也是带，大不了麻烦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
他深吸一口气，借着酒劲加快脚步冲过去，林雨脚下发飘，却还是快步朝着那个醉倒的女人走去。
酒精模糊了他的感官，浑然没察觉怀里那副“酩酊大醉”的李若雪，睫毛轻轻颤了颤。
她悄悄掀开一条眼缝，清亮的眸子在昏暗中闪了闪，哪有半分醉意？
那目光在林雨晃动的背影上打了个转，又飞快闭上眼。
原本全靠林雨搀扶着才勉强站稳的身子，不知何时已悄悄挺直，脚步轻缓地跟着他的节奏挪动，像朵无声飘落的云。
可喝得迷迷糊糊的林雨，脑子里只剩“救人”两个字，手臂还下意识地紧了紧，生怕怀里的人摔着，对这细微的变化毫无察觉。
等林雨抱着李若雪走到近前时，那霸总男的“咸猪手”已经伸到了醉酒女人的肩膀上，眼看就要碰到她的脖颈。
“滚开！”
林雨自己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抱着李若雪的同时，猛地抬起一脚，狠狠踹在霸总男的肚子上。
“砰”的一声闷响，那男人像个破麻袋似的飞出去，撞在吧台的栏杆上，疼得嗷嗷叫。
酒吧里瞬间一片哗然，有人惊呼，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林雨顾不上这些，踹完就跑。他腾出一只手，一把将那个醉酒女人捞起来扛在肩上，怀里还抱着“酩酊大醉”的李若雪，像个踉跄的大力士，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酒吧。
夜风灌进喉咙，带着点凉意，却没吹散他的酒劲。
他只觉得肩上的人软软的，怀里的人也乖乖的，脚步虚浮地往记忆中最近的酒店跑。
而被他抱在怀里的李若雪，睫毛轻轻颤了颤，偷偷睁开一条缝。
刚才那一脚又快又狠，哪里像个醉汉？她看了眼林雨紧绷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玩味，随即又闭上眼，任由他抱着，甚至还配合地往他怀里靠了靠——
【这傻子，喝成这样还想着救人，倒还是老样子。】
林雨浑然不觉，只一门心思往前冲，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把人送到安全地方，可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林雨跌跌撞撞冲进酒店大堂，前台服务员被他肩上扛着一个、怀里抱着一个的架势吓了一跳。
他晃了晃脑袋，把身份证拍在柜台上，舌头打了结：“开……两间房。”
服务员手忙脚乱地办手续，递给他两张房卡时，还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他怀里和肩上昏迷不醒的女人。林雨没心思理会，抓过房卡就往电梯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