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得有些诡异。
韩司远没有联系姜悦,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更没有出现在她工作室或他们名义上的家。那份离婚协议草案,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他那边任何官方或私人的回应。但这片寂静,反而让姜悦更加警惕。她了解韩司远,他绝不是那种会默默接受、束手就擒的人。这平静的表面下,必然酝酿着什么。
果然,试探以另一种方式悄然而至。
先是姜悦的母亲打来了电话,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担忧:“悦悦啊,司远妈妈今天约我喝茶,话里话外问起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说司远这几天心情不好,工作忙得家都不回……你们没什么事吧?”
姜悦握着手机,站在工作室的窗前,眼神冰冷。果然,韩家开始动用“长辈”这张牌了,试图从她父母这边施压,让她“懂事”、“顾全大局”。
“妈,”姜悦语气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我们没事。就是有些问题需要沟通解决,您和爸不用担心,我自己能处理好。”她没有透露离婚的具体事宜,不想让父母过早卷入这场纷争,徒增烦恼。
挂了电话没多久,她的私人手机又响了起来,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是“林晚”。
姜悦盯着那个名字,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真是……迫不及待啊。她任由电话响了几声,才慢条斯理地接起,语气是恰到好处的疏离:“林小姐,有事?”
电话那头的林晚,声音依旧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姜小姐,没打扰你吧?我……我听说你和司远最近好像有些不愉快?是不是因为我回来的缘故?如果有什么误会,我可以解释的,我真的不希望因为我的存在影响到你们的感情……”
这番以退为进,茶香四溢的话术,让姜悦几乎要冷笑出声。她打断了林晚的表演,声音清晰而冷静,没有丝毫被激怒的迹象:“林小姐,你多虑了。我和韩司远之间的问题,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与你无关。至于误会?”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我想,并不存在什么误会。事实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挂了。”
不等林晚再说什么,姜悦干脆利落地结束了通话。她将手机丢在沙发上,胸口微微起伏,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被冒犯的恶心感。韩司远自己不出面,让白月光来试探,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她走到工作台前,打开电脑,调出之前整理的、关于韩司远可能利用韩氏资源为林晚铺路的那些模糊线索。眼神变得锐利而专注。既然对方已经出招,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对方是她雇佣的、背景干净且能力出众的私人调查员。
“是我,”姜悦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之前让你盯着的几条线,加大力度,我需要更具体、更确凿的东西。尤其是资金流向和那几家空壳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尽快给我结果。”
挂了电话,她又联系了自己的律师团队负责人,语气果断:“王律师,韩家那边可能会有动作,通过我父母或者别的渠道施压。你们做好准备,所有沟通必须通过你们进行,我个人不直接回应任何非正式接触。另外,加快我们这边证据收集的进度。”
做完这一切,姜悦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她走到酒柜前,这次没有倒酒,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更加清醒。
韩司远的沉默,长辈的关切,白月光虚伪的试探……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没有感到意外,更没有慌乱。这场离婚,早已不是感情的去留问题,而是一场关乎尊严、利益和未来主导权的博弈。
她不会被他人的情绪左右,也不会被任何道德绑架束缚。她要用最专业、最冷静的方式,打好这一仗。韩司远想用冷处理和外围施压来让她自乱阵脚?那他真是大错特错了。
姜悦抬起手,看着自己干净整洁的指甲,眼神坚定。她早已不是那个需要依附任何人、看任何人脸色行事的姜悦了。这场由她主动发起的战争,每一步,她都要走得稳稳当当。
夜色渐深,工作室里只有键盘敲击和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姜悦埋首于文件和线索之中,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冷静地等待着对手的下一步,也精心布置着自己的反击网络。平静的湖面下,暗流愈发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