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床边,伸出手,搭上年轻人的脉搏。
脉搏微弱而紊乱,时快时慢,像是随时都会停止。
我又仔细观察了他的舌苔、眼底,甚至用银针轻轻扎了他几个穴位,他都毫无反应。
一时间,卧室里静得可怕,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等着看我的笑话。
我眉头紧锁,心中也泛起了嘀咕:这病情,确实诡异。
从脉象和症状来看,不像是中毒,也不像是普通的疾病,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我把银针收回时,忽然瞥见他衣领下露出的一截锁骨——那里贴着一张泛黄的符纸。
边角被汗水浸得发卷,符上朱砂画的纹路扭曲如蛇,竟是早已失传的厌胜咒符。
“张医生,麻烦借一步说话。”我起身时,袖中银针不经意间扫过符纸,符纸瞬间蜷成一团,化作灰烬簌簌落下。
张医生冷哼一声,却还是跟着我走出卧室。
刚掩上门,我便沉声道:“首府公子不是生病,是被人下了厌胜咒。
那符纸贴在他锁骨处,咒力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再拖三个时辰,神仙难救。”
“胡说八道!”张医生脸色铁青:“我们是西医,只信科学,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我没理会他的怒斥,从药箱里取出一小撮黑色粉末:“这是玄铁砂,能暂时压制咒力。
你若信我,就立刻让所有人退出卧室,我要施法驱咒;
若不信,你现在就可以把我赶走,只是别忘了,你刚才也看到了,那符纸遇我银针便化为灰烬——这可不是科学能解释的。”
他正迟疑间,卧室里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专家们的惊呼。
我们冲进去时,只见年轻人猛地睁开双眼,眼球布满血丝,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喉咙,嘴角溢出黑紫色的涎水,气息比刚才更加微弱。
“快!按他说的做!”首府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脸色惨白如纸:“所有人都出去!”
张医生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带着专家们退了出去。
卧室里只剩我和床上的年轻人,我反手锁上门,从药箱里取出七根银针,指尖凝起一丝真气,沉声喝道:“孽障,还不现身!”
银针如流星般射出,分别钉在年轻人周身七处大穴,黑紫色的雾气从他毛孔中丝丝缕缕地渗出,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黑影,发出尖锐的嘶鸣。
我从怀中摸出一枚桃木剑,剑身上刻满符文,正是爷爷传给我的驱邪法器:“既然你不肯自行退去,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黑影猛地扑了过来,我侧身避开,桃木剑直刺其核心。
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中。
与此同时,年轻人喉咙上的双手缓缓松开,脸色渐渐有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我长长地舒了口气,收起桃木剑:“首府进来吧,其他人暂时免入。”
卧室门瞬间就被推开,首府冲了进来。
一看他儿子脸色转为红润,渐渐醒过来,睁着一双莫名其妙的眼睛。
“爸,怎么啦?”他看到一个陌生人和他爸在一起,一脸懵逼。
他的儿子大概有二十五六岁,说是年轻,其实比我还大几岁。
据说躺在床上睡了一年多。
这一年多来都是他母亲和一个保姆在照顾他。
这时他忽然坐了起来。
首府大喜,他也是个无神论者,处处讲科学,这会儿我给他儿子治好了病,他还是有点懵逼。
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紧紧握住我的手:“叶先生,多谢你!多谢你救了我儿子!”
我刚想开口,忽然察觉到窗外有一道阴冷的目光掠过,心中一凛——下咒之人,竟然还在附近,难道这人也是首府里面的人?
当日中午,首府设宴款待我,请这几位名医作陪。
酒过三巡,张医生率先放下酒杯,脸上早已没了先前的轻视,反倒堆满了恭敬:“叶先生,实不相瞒,我们几个老家伙会诊了不下十次,连病因都摸不着头脑,您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是……是那邪祟作祟的?”
这话一出,满桌的目光都聚了过来,连首府都放下了筷子,眼神里满是好奇。
我用手掌摩挲着酒杯边缘,淡淡道:“张医生,你们查的是‘病’,我看的是‘异’。
首府公子脉象紊乱却无器质性病变,舌苔青黑却无中毒迹象,眼底隐有黑气缠绕——这些都是西医仪器查不出的‘异状’。”
“更关键的是,他锁骨处的符纸。”我话锋一转:“那是失传已久的‘缠魂厌胜符’。
朱砂纹路由阴血调和,符纸用的是夭折孩童的裹尸布。
一旦贴上,咒力会顺着穴位侵入五脏六腑,看似重病,实则是魂魄被缠、生机被吸。”
众人听得咋舌,张医生喃喃道:“难怪我们用了那么多进口药都没用,原来根本不是病理层面的问题……”
“不是病理,是人心。”首府忽然开口,脸色沉了下来:“叶先生,你刚才说下咒之人还在附近,可有头绪?”
我抬眼看向他:“首府,您府上最近可有异常?比如陌生的访客,或者……后院的动静?”
首府眉头紧锁,沉思片刻:“陌生访客倒是没有,只是……我那小老婆柳玉,前段时间总说后院有老鼠,请了她舅舅来‘驱鼠’,还在后院埋了些‘符咒’。”
“柳玉?”我心中一动,“您说她生了个女儿,一直没生到儿子?”
首府点头,语气复杂:“她年轻貌美,我确实疼她些,可她总嫌自己没生儿子,对大房的儿子一直心存芥蒂……”
“这就对了。”我放下酒杯,语气陡然变冷:“她舅舅根本不是来驱鼠的,是来下咒的。
柳玉嫉妒大房有儿子能继承家业,便买通她舅舅用厌胜咒害人,至于那‘驱鼠’的说法,不过是掩人耳目。”
首府脸色瞬间铁青,猛地拍了下桌子:“这个毒妇!我待她不薄,她竟如此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