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等我姐过来后,我便和孙佳怡约好了见面的地方,是离医院不远的一家咖啡店,就是那次我和顾子涵见面的地方。
“你能告诉我,你具体打算怎么做吗?”我到地方的时候,孙佳怡已经在咖啡店里面坐着了。
“其实我也只有一个大概的设想,你能不能先告诉我,裴枫一般是怎么犯罪的?”
“犯罪?”孙佳怡皱了皱眉,“其实大多数时候,他都没有犯罪,毕竟大多数时候,他都只是潜规则而已,在这个圈子里,很多事情,都是心照不宣的,就拿我自己来说吧,在他向我传递出想要睡我的这个信号的时候,其实我是没有拒绝的,而且事后他也确实给与了我事前所说的报酬,你觉得,这样算是犯罪吗?”
“这当然不算,这最多算是一种心照不宣的交易而已,”我摇了摇头,“但你也说了那只是大多数时候不是吗?至少我们都清楚,这个大多数情况绝对不包括悠悠。”
“你说得对,可是现在,毕竟已经死无对证了不是吗?”
“我不相信只有悠悠一个人受到了……”
“这是肯定的,”孙佳怡点了点头,“就是我知道的,就还有人和悠悠遭到了同样的对待,可是,直到现在,没有一个人敢于站出来控诉他,就连悠悠自己不是也吞下了这个苦果吗?”
“你能联系到这些受害者吗?”
孙佳怡愣了一下,“可以的。”
“那就没问题了,你联系一下她们,我打算挨个找她们谈谈,你也知道,以前没人站出来控诉他,是因为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所以选择相安无事,现在悠悠的事情出来了,想必你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大概也能猜到一些端倪吧?我想她们现在的心态跟之前肯定是稍微有些不一样的,或许内心早就动摇了,从她们身上找突破口或许也是一条出路。”
“其实……”孙佳怡欲言又止,“你这个想法是好的,但是我感觉还是很难,我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我赶紧问道。
“最近,裴枫对一个刚出道不久的姑娘很是关注,以我对他的了解,想必要不了多久,他应该就会出手了,如果我们在他实施犯罪的过程中报警的话……”
我沉默了,这倒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可我思考了一会儿后还是摇了摇头,“这或许是一个好办法,算得上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如果真的顺利的话,裴枫不仅会面临牢狱之灾,名声也会彻底败尽,可是那个女孩儿怎么办?”
如果我们真的那样做的话,那个女孩儿,不就是下一个林悠悠吗?
如果得到救赎的前提是牺牲的话,那么这场救赎就毫无意义了。
孙佳怡或许也是知道有些不太妥,她沉默了一会儿后笑着说道:“我也就是说说而已……”
“就这样吧,先按我说的这样做,你先联系一下那些女孩儿,你别直接上来就说我们的目的,你先旁敲侧击的问她们知不知道林悠悠的事情,看她们怎么回复再说,而且最开始也不需要和全部受害者接触,容易打草惊蛇。”
孙佳怡点了点头,“行,我回去就联系她们。”
我们再次聊了一会儿之后,孙佳怡便准备离开了,临走前我还叮嘱了一句,“不要告诉任何人。”
“你……是不相信周晓晓吗?”
我没有说话。
“我觉得没有必要瞒着她,毕竟当初就是她让我去找悠悠的,如果她和我们不是一条心的话,那个时候怎么可能让我去找悠悠呢?”孙佳怡有些不解的说道。
我看了她一眼,“我有个朋友,我们认识十多年了,我们一无所有的时候,他可以把身上仅有的几百块借给我,现在我们什么都有了,他可以为了利益跟我反目成仇……你懂我意思吗?我不是不相信她,我是不相信人心。”
孙佳怡神情复杂的看着我,“你这人看着挺和善的,没想到心底的想法这么多。”
我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疑神疑鬼的呢?
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或许是在王安背刺我的那个清晨,又或许是在亲眼目睹林悠悠死亡的那个夜晚……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和孙佳怡分开的时候,大概是中午11点左右的样子,我在外面给我姐还有陆薇买了午饭后便回到了医院。
吃饭的时候,闲来无事我姐对我说道::“昨天去许青青家里过后,我逗了我侄儿好半天,我说你也是,我见他的次数恐怕都比你还要多了。”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这是事实。
我想我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负责任的父亲了。
我姐或许是看出我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她赶紧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哈,你们,情况特殊……”
我和许青青确实属于很特殊的情况,可是这也不是理由。
中午吃过饭后,还是我姐去机场接韩露去了,毕竟我腿也不方便,开不了车,去来也得打车去,昨天我姐之所以让我今天去接,是她以为今天要上班,可能去不了。
谁知道苏总大手一挥,直接给我姐批了一个带薪假期,说是什么时候小薇出院了,叫她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面对苏总的善意,我姐最终还是接受了。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这些日子虽然遇到了很多糟心的事情,但是在遇到那种完全处理不了的事情的时候,总有贵人扶持。
不管是肖总还是苏总,真的都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去偿还他们的善意了。
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后,我姐接到韩露来到了医院,看到我,韩露的神情有些复杂,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想必是从我姐口中得知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
我先跟她大概说了一下林阳的情况,韩露听完后点了点头,“其实这些事情,我来之前已经差不多都清楚了,先带我去见见林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