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总部废墟上的重建工作正如火如荼,那股劫后余生、奋发图强的热火朝天景象,几乎要让人暂时忘却不久前的惨烈。
临时指挥部内,李响的伤势在各方努力下已稳定大半,虽然脸色依旧缺乏血色,但眼神中的锐利和沉静已经回归。他正听着陈默和张维国关于新实验室布局和首批新产品量产计划的汇报,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脑海中却还分神思考着地下发现的那个古老密室。
那密室入口处的符印记号,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似乎与古玉、与心渊议会的某些纹路有微弱的联系,却又截然不同。勘探队已经完成了初步清理,确认入口被一种奇特的能量场封闭,强度不高,但结构极其复杂古老,强行破开会引发什么后果难以预料,暂时只能封锁周围,等待后续研究。
“……所以,第一批‘卫士-I型’生物识别安防系统,下个月就能下线,优先装备我们自己的新总部和龙组那边……”张维工推着眼镜,语气带着技术狂人特有的兴奋。
就在这时——
呜——呜——呜——!!!
一阵极其尖锐、不同于任何常规警报的蜂鸣声,猛地从陈默随身携带的、连接着星火深层服务器和多个特殊监测频段的平板电脑中爆发出来!声音刺耳欲聋,充满了紧急和警告的意味!
几乎同时,指挥部内所有亮着的屏幕,无论是显示图纸数据的、监控工地进度的,还是空闲待机的,画面同时剧烈地扭曲了一下,随即被强制切换!
屏幕之上,不再是熟悉的界面,而是呈现出一片深邃的星空背景。背景中央,一个清晰无比的光点正在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放大,其后方拖曳出的能量尾迹,在监测画面中呈现出一种妖艳的、从未被数据库记录过的幽蓝色!
一行行红色的、触目惊心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在屏幕侧边疯狂刷下:
【警报!警报!柯伊伯带外围异常目标加速!】 【目标速度:0.25c!!!持续加速中!】 【能量读数突破阈值!!!无法估算!!!】 【轨道测算修正:目标锁定太阳系内侧!最终指向——地球!】 【预计抵达近地轨道时间:71小时58分22秒!】
“这……这是什么?!”张维国手中的电子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
陈默更是脸色剧变,手指在平板上疯狂操作,试图确认数据来源和真实性,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不可能!这个加速度……这个能量级别……人类现有最先进的推进器也不可能达到!是监测系统故障?还是……受到了干扰?”
李响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快牵动了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带来一阵刺痛,但他此刻完全顾不上。他的目光死死盯住屏幕上那个越来越清晰、呈现出某种流畅而奇特梭状结构的光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巨大好奇和极致危险的感觉,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
他胸口的古玉,在这一刻,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不再是之前对抗渊秽时的温热,而是一种近乎灼烧的热度!同时,一股微弱却极其清晰、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和古老气息的波动,正通过古玉,与他产生着强烈的共鸣!
这波动……与他之前接收到的、来自柯伊伯带的外星信号,同源!但却强烈了何止百倍!仿佛之前只是遥远星海中的一丝微弱歌声,而此刻,演唱者正以超越光速的速度,迎面扑来!
“不是故障……”李响的声音干涩,他强行压下古玉带来的悸动和脑海中因共鸣产生的细微嗡鸣,“是真的……它来了!”
话音未落,秦罡的紧急通讯请求就直接强行接了进来,视频窗口弹出,画面那边的秦罡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和紧张,甚至连背景都能看到龙组指挥中心内一片兵荒马乱的景象。
“李响!你看到了吗?!”秦罡的声音又快又急,几乎失去了往日的沉稳。
“看到了。”李响沉声回答,目光依旧没有离开主屏幕上那个越来越近的梭状造物。
“全球所有顶尖的天文台、空间监测站,包括各国军方的高度机密深空望远镜,在同一时间全都捕捉到了它!”秦罡语速极快,“不是幻觉!不是误报!一个长度接近一百二十米的不明造物,以一种我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驱动,正笔直地冲向地球!它的速度还在增加!”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更诡异的是,它的能量读数高得离谱,远超我们见过的任何东西,包括心渊议会展示过的部分科技!但到目前为止,它没有表现出任何直接的攻击性行为,没有武器征兆,没有挑衅信号……可越是这样,越让人心里发毛!”
李响沉默着,他能感受到秦罡话语背后那巨大的压力和恐慌。一个无法理解、无法抵御的存在正冲向家园,这种未知带来的恐惧,足以让任何决策者窒息。
“它的信号呢?”李响问道,“和之前柯伊伯带的信号一样吗?”
“类似,但强度天差地别!”秦罡切换了一段音频频谱,“全球都在尝试破译,但进展缓慢,结构太复杂了,完全不是人类已知的任何编码体系。不过,几乎所有机构的分析都指出,重复出现的片段里,夹杂着一种极其特殊的能量波动特征……”
秦罡的目光透过屏幕,死死盯着李响:“那种波动……和李响,和你身上那块玉散发出的波动,高度吻合!还有……议会提到过的‘心钥’!”
指挥部内,一片死寂。张维国瞪大了眼睛,陈默屏住了呼吸。
果然!李响的心沉了下去。这外星造物,真的是冲着他来的?或者说,是冲着他身上的古玉(心钥碎片)来的?
就在这时,李响面前那枚明心留下的议会通讯薄片,也突然自动激活,散发出柔和的微光,明心那冷静的声音直接响起,似乎同时也在对秦罡那边说话:
“情报确认:目标造物代号‘巡天者’,判定为‘心族’某支失落文明的遗存造物,型号古老,状态未知。其核心驱动与‘心钥’系统同源。”
“心族?”李响和秦罡几乎同时发问。
“一个早已消散在历史长河中的远古星际文明,曾是‘心钥’技术的主要使用者之一,也是‘噬念深渊’的主要对抗者。”明心的解释依旧简洁冰冷,“‘巡天者’并无直接敌意记录,但其突然改变航向直扑地球的原因未知。议会建议:保持最高警惕,尝试建立沟通,绝对避免武力挑衅。”
通讯戛然而止。
临时指挥部内,落针可闻。
屏幕上的倒计时在一秒秒减少: 【71小时55分03秒】
那个名为“巡天者”的外星造物,在画面中已经变得清晰可见,流畅的梭状轮廓,光滑如镜、毫无缝隙的表面,在星空的背景下,散发着冰冷而神秘的光芒。
秦罡在视频那头,面色无比凝重,声音干涩地打破了死寂: “李响……这东西……是冲着你来的?还是……”他顿了顿,说出了那个最可怕的猜想,“它只是……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