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内的抓挠声越来越密,像是无数铁钩在砖层上反复刮擦。林深背靠焦黑墙面,右臂经脉仍在灼烧,掌心血纹滚烫得几乎要裂开皮肤。他没动,只是将控铁之力顺着砖缝探入,感知到内部锈蚀的铁钉正随那节奏微微震颤。
“不是活物。”他低声道,“是机关。”
叶知秋单膝跪地,左手按住铃铛残片,残片边缘已泛起细小裂痕,发出短促而急促的嗡鸣。她咬牙稳住心神:“阴煞浓度在飙升,封印松了。”
陈胖子缩在两人身后,手机屏幕布满裂纹,直播画面却依旧清晰。弹幕疯狂滚动,有人喊“快跑”,也有人刷“特效炸裂”。他没看,只死死盯着墙角那道细微的缝隙,声音发抖:“这墙……是不是动了一下?”
林深没回答。他右手一握,意念催动,三枚古铜钱从口袋飞出,贴着墙面疾速游走。铜钱划过之处,砖石发出轻微的金属共鸣——内嵌铁条,呈网状分布。
“有夹层。”他说完,五指猛然收紧。
控铁之力如潮水般涌入墙体,那些沉睡多年的锈钉纷纷苏醒,尖端调转,朝外穿刺。砖面崩裂,碎屑飞溅,一道手掌宽的裂缝赫然撕开,阴寒之气扑面而来,带着铁锈与腐香混合的气息,令人作呕。
“开!”林深一脚踹向裂缝。
陈胖子立刻扑上,桃木柄自拍杆卡进缺口撬动。叶知秋甩出最后一张清心符,符纸燃起青焰,引动气流,将积压在通道口的浊气抽离。三人合力撞去,整面墙轰然塌陷,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密道,阶梯表面刻满反向梵文,幽光微闪。
火圈仍在逼近,热浪舔舐后背。林深抄起卍铁戟,率先踏入密道。每一步落下,脚底都能感受到地面传来的微弱搏动,仿佛踩在某种巨兽的心脏上。
“别碰墙。”他提醒。
话音未落,陈胖子脚下一滑,踩中一块凸起石板。两侧墙壁骤然合拢,锁链破空而出,直取咽喉。林深反应极快,指尖一弹,三枚铁钉飞射而出,精准钉入机关枢纽,咔哒一声,锁链坠地。
“下次低头看路。”林深收回铁钉,钉尖已染黑。
叶知秋紧随其后,口中默诵《清静经》,铃铛残片随着步伐轻响,压制耳畔逐渐浮现的杂音——那是孩童哭喊与诵经声混杂在一起,忽远忽近,搅乱神志。
“别听。”她低声警告,“是幻音。”
林深用卍铁戟尖端划地前行,铁器阳刚之气扫过台阶,阴煞退散。三人呈三角阵型缓步下行,空气愈发冰冷,呼吸凝成白雾。越往深处,那股腐香越浓,隐约还夹杂着香灰与血混合的味道。
终于抵达底层。
视野豁然开阔,一座巨大地窖展露全貌。中央矗立着一人高的铁笼,由九重玄铁链缠绕封印,每一圈链条都刻满镇魂符文,可如今符文黯淡,部分已被腐蚀成扭曲的线条。
笼中盘坐着一尊雕像——三头六臂,面容诡异。正面慈悲低眉,左面狞笑咧齿,右面双目空洞,六臂各持法器残片:断裂的铃铛、破碎的钵盂、断裂的禅杖……最骇人的是额心那枚佛眼,残缺不全,却随着某种节律微微搏动,像一颗活着的心脏。
“这不是佛。”叶知秋声音绷紧,“是邪物借皮囊成形。”
林深盯着那颗佛眼,掌心血纹突然剧烈跳动,系统界面毫无征兆地黑屏,随即跳出一行猩红提示:
【检测到异种灵核,来源:密宗失传禁术“活佛寄魂大法”】
他还未反应,那佛眼猛地睁开。
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混沌黑光。
紧接着,其余五目相继开启,六道视线同时锁定三人。
低语响起,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脑海震荡:
“自由……只需一个容器……你们之中,谁愿解脱?”
陈胖子当场抱头痛呼:“妈……妈你别走……”整个人蜷缩下去,手指抠进地板缝隙。
叶知秋摇动残铃,清音乍起,试图打断侵袭。可铃声刚出,残片竟自行震颤,脱离手腕,悬浮半空,指向铁笼。
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前移一步。
林深察觉不对,抬手就是一刀气斩向最近的铁链。卍铁戟划破空气,火星四溅,铁链应声断裂一截。爆炸般的脆响将叶知秋惊醒,她踉跄后退,冷汗直流。
“它在拉我。”她喘息,“我的铃……认它为主。”
林深挡在她身前,掌心血纹滚烫欲裂。他抬头怒视邪佛,却发现对方嘴角竟缓缓扬起,露出一丝讥讽笑意。
“你以为……你是救世主?”那声音再次响起,“你父亲封印我时,也曾这么说。”
林深瞳孔一缩。
“你母亲的实验体编号,还记得吗?#001。她没能净化我,你也一样。”
“闭嘴!”林深怒吼,卍铁戟横扫,一道阳罡劈向铁笼。
可就在戟风触及笼壁的瞬间,整个地窖猛然震动。
轰!
九重玄铁链齐齐崩断,铁笼炸裂成碎片,四散飞射。那尊三头六臂的邪佛并未起身,而是悬浮空中,六臂舒展,残破法器漂浮环绕,形成诡异法阵。
最靠近叶知秋的一段铁链骤然扭曲,化作血肉般的长蛇,闪电般缠向她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系统界面猛然恢复,一行金光炸现:
【检测到密宗“活佛献祭术”,需道门“斩妖剑”方可破解!】
林深来不及多想,挥戟迎击。卍铁戟狠狠插入铁链核心,可那链身竟如活物般蠕动,层层绞紧戟身,力量之大,竟让他双脚离地,被拖向前方。
他死死握住戟柄,肌肉绷紧,额头青筋暴起。铁链越收越紧,卍铁戟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叶知秋跪坐在侧,左手捂耳,右手指向邪佛,咒语未停。她脸色惨白,唇角渗出血丝。
陈胖子瘫在石阶入口,手机镜头正对战场,画面剧烈晃动。直播观看人数突破三百万,弹幕疯狂刷屏。
“主播快跑!”
“这是真的还是拍戏?”
“那个和尚呢?怎么不见了?”
他嘴唇哆嗦,却仍对着麦克风嘶喊:“别关播……这波要是能活下来……我就把App改成‘阴阳直播通’……打赏全返……刷火箭送斩妖剑!”
林深全身发力,卍铁戟终于稳住,可铁链深处传来一股古老意志,顺着戟身逆流而上,直冲识海。
他眼前一黑,看到父亲站在熔炉前,手中锻造的正是这根铁链。
“不能让它出来……”父亲的声音回荡,“一旦献祭完成,它就能借体重生……”
记忆碎片尚未消散,邪佛开口了,声音低沉而蛊惑:
“你真以为……你在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