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影子里的谋杀 (murder in the Shadows)
地点： m87星系，摄政王府（原引力议会），核心起居室 时间： “文明收割”令发布后 6小时，深夜（模拟时间）
“滋……”
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电流短路般的声音，在空旷奢华的寝宫内响起。 亚瑟正在阅读一份关于“恒星开采权”的报告，手指停在了全息屏幕上。 他的超忆症大脑瞬间捕捉到了这个异常音频。 频率：15赫兹（次声波）。 来源：脚下。
“谁？” 亚瑟没有抬头，左手却悄无声息地按在了桌下的紧急防御按钮上。
没有人回答。 房间里只有那个黑箱子（装着幼体）发出的微弱嗡鸣声，以及全息壁炉里跳动的虚拟火焰声。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除了……灯光。
亚瑟注意到，壁炉投射在墙上的影子，似乎有些不对劲。 那是一把椅子的影子。 但那个影子……动了。 椅子并没有动，但它的影子却像是一滴黑色的水银，缓缓地流向了亚瑟的脚边。
【警告。环境光照参数异常。】 【警告。检测到二维平面上的质量堆积。】
两面神的警报还没来得及发完，那个黑色的影子突然暴起。 唰！ 它从地面上“立”了起来，但依然是纸片一样薄。 它变成了一把黑色的利刃，无声无息地切向亚瑟的咽喉。
“哼。” 亚瑟早有准备。 嗡！ 一道金色的斥力护盾在他周身亮起。这是从半人马座那里“征用”来的顶级单兵护盾，能抵挡战舰主炮的轰击。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把黑色的利刃，并没有撞击护盾。 它穿过去了。 就像是光线穿过玻璃一样，它完全无视了三维空间的阻隔，直接切入了亚瑟的脖颈。
噗嗤！ 鲜血飞溅。 亚瑟捂着脖子，向后暴退，撞翻了椅子。 幸好他在最后一刻偏了一下头，那道影子只切开了他的颈动脉表层，没有切断气管。
“物理防御无效？！” 亚瑟迅速给自己注射了一针纳米修复液，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死死盯着那个影子。
那个影子没有追击。 它贴回了墙壁上，变成了一个人形的剪影。 它没有厚度，没有五官，只有一个黑色的轮廓。 但那个轮廓……让亚瑟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熟悉。
驼背。 微跛的左腿。 手里拿着一把木工用的刨子（现在变成了一把黑色的刀）。
“……爸爸？” 亚瑟的瞳孔剧烈收缩。 记忆的闸门被强行冲开。 那个在贝克街地下室里默默工作、最后消失在迷雾中的木匠父亲。 那个他找了半辈子、却连尸体都没找到的父亲。
“小亚瑟……你长大了……” 墙上的影子开口了。 声音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而是直接通过视神经共振传导进亚瑟的大脑。 那是父亲的声音。苍老、疲惫、带着满手的木屑味。
“为什么要跑？爸爸很想你……” 影子缓缓移动，像是流动的墨水，顺着墙壁、天花板，向亚瑟包抄过来。 “来，让爸爸抱抱……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变成……一张画……”
“这不可能！” 亚瑟的理性（左眼）在疯狂报警。 “这是模因拟态！它读取了我的潜意识！”
“铁臂！苏珊！敌袭！” 亚瑟大吼。
轰！ 大门被撞开。 全副武装的苏珊和铁臂冲了进来。 “在哪里？！”苏珊举起高斯步枪，红外瞄准镜扫视全场。 “没人啊！热成像全是蓝的！”
“在墙上！那是二维生物！” 亚瑟指着天花板上那团正在扩散的黑影。
“开火！”铁臂抬起高斯炮就是一梭子。 砰砰砰！ 穿甲弹打在天花板上，炸出无数碎石。 但那个影子毫发无损。子弹穿过了它所在的平面，就像是穿过了空气。 它根本不存在于三维空间！
“呵呵呵……坏孩子……竟然带人打爸爸……” 影子发出了悲伤的叹息。 它突然分裂了。 一分为二，二分为四。 瞬间，整个房间的墙壁、地板、天花板上，布满了无数个黑色的“父亲”剪影。 它们伸出了黑色的手臂（变成了无数把刀），从四面八方向三人绞杀过来。
“躲开影子！别让它们碰到！” 亚瑟大喊。 但房间里的光源太复杂了（壁炉、吊灯、仪表盘）。 只要有光，就有影子。 只要有影子，它们就能瞬移。
啊！ 苏珊惨叫一声。 她脚下的影子突然活了，一把黑色的镰刀从影子里伸出来，勾住了她的脚踝。 虽然没有切断腿，但那股阴冷的能量瞬间让她的半条腿失去了知觉（神经坏死）。
“该死！到处都是阴影！”铁臂背靠着墙，但他忘了，背后的墙上也有影子。 一只黑手从他背后的影子里伸出来，掐住了他的脖子。
“关灯！快关灯！”铁臂大喊。
“不行！关灯就是全黑！那就是它们的天下！” 亚瑟的大脑飞速运转。 不能有影子。 但也不能没有光。
唯一的办法是…… “无影灯（Shadowless Light）！”
亚瑟猛地冲向房间中央的那个黑色金属箱（关押幼体）。 他没有打开箱子（那会放出一只更大的怪物）。 他拿出了那把光子手枪。
“两面神！接管房间的照明系统！” “把所有的灯光功率开到最大！” “启动全反射模式！”
【指令确认。过载照明系统。】
滋————！！！ 房间里的几百盏水晶吊灯同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 但这还不够。还有死角。
亚瑟举起光子手枪，将其切换到了**“漫反射散布”**模式。 “物理学第十一课：” “光的衍射与漫反射。”
亚瑟扣动扳机。 并没有光束射出。 枪口喷出了一团发光的云雾。 那是无数颗微小的、被激发的光子晶体。 它们悬浮在空气中，像是一团发光的烟雾，迅速填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每一个晶体都是一个光源。 亿万个光源，从亿万个角度同时照射。
嗡——————————
世界白了。 这是一种绝对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白。 桌子底下没有影子。 头发丝下没有影子。 连眼皮底下都没有影子。 所有的阴影，在这一刻被光的海洋彻底淹没了。
“啊啊啊啊啊——————！！！”
那些贴在墙上的黑色剪影，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它们失去了藏身之所。 它们失去了存在的介质。 在全向光照下，二维平面被强行曝光了。
那个“父亲”的轮廓开始扭曲、蒸发。 黑色的墨水在强光下迅速褪色，变成了灰白，最后变成了透明。
“亚瑟……救我……我是爸爸啊……” 那个声音还在哀嚎，试图唤起亚瑟最后的软弱。
亚瑟站在光海中央。 他闭着眼睛（因为光太强了），但他的心比冰还冷。
“你不是我爸。” 亚瑟的手指紧紧扣着扳机，继续释放着光子云。
“我爸是个木匠。” “他只会做椅子。” “他不会……杀人。”
“消失吧，模因的走狗。”
啵。 最后一声轻响。 那个黑色的轮廓彻底消散了。 房间里只剩下刺眼的白光，和空气中残留的焦糊味（光子过载烧焦了空气中的尘埃）。
光芒渐渐散去。 苏珊瘫坐在地上，抱着失去知觉的腿。 铁臂捂着脖子，大口喘气。
“结束了？”铁臂问。
“不。” 亚瑟睁开眼。 他的左眼依然冷静，但右眼的红光中，透出了一股深深的悲哀。
他走到墙边，看着刚才影子消失的地方。 墙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黑印。 那形状……确实很像他的父亲。
“它读取了我的记忆。” 亚瑟摸了摸那个黑印。 “这意味着，地球那边的怪物，已经定位到了我的灵魂波段。” “下一次来的，可能就是我的母亲，或者……我自己。”
亚瑟转过身，看着窗外那片繁华的m87星系。 这里是神国。 但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亚瑟握紧了拳头。
“我们要主动出击。” “在它们把我的记忆全部变成武器之前……”
亚瑟看向那个黑色的箱子： “……我要用这个神之子，去换一样东西。”
“换什么？”苏珊问。
“换一支军队。” 亚瑟的眼神变得疯狂而决绝： “一支能杀进亚空间、把那个该死的地球模因连根拔起的……‘降维舰队’。”
【第一百五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