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四合院门时,贾张氏正举着鸡毛掸子在院里骂街。“丧门星!去了半天就拿回俩窝窝头?我看你是故意想饿死我们祖孙俩!” 秦淮茹把棒梗往炕上一推,浑身冻得发僵,却突然笑了:“有本事你自己去要啊!”
“哐当” 一声甩上门,她顺着门板出溜到地上。棒梗还在抽搭,小手跟铁钳子似的攥着她衣角,俩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娘... 我饿...”
那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小肚皮瘪得跟被踩过的面团,都快贴脊梁骨了。秦淮茹想说话,嗓子眼跟塞了团烂棉絮似的,咋也喘不上气。眼前老晃悠着钱磊那冰窟窿似的眼神,军属院娘们撇着嘴的德行,还有大黄狗叼着馒头得瑟的样,转得她太阳穴突突跳,恨不得一头撞墙上算求。
“哇 ——” 棒梗突然扯开嗓子嚎,“我要吃馒头!那坏叔叔不给我!我打死他!”
这小兔崽子,年纪不大心肠倒挺狠,随了他那不讲理的奶奶贾张氏。哭声跟锥子似的扎心口,秦淮茹猛地把他搂怀里,眼泪 “唰” 就下来了 —— 不是哭自己委屈,是哭这世道操蛋,连孩子一口吃的都抠搜。想当初在四合院,她凭几滴眼泪加那点勾人的劲儿,别说窝窝头,傻柱那点工资都能哄来大半,啥时候受过这窝囊气?
“不哭... 棒梗不哭...” 她拍着儿子后背,声音抖得跟筛糠,“娘... 娘给你找吃的... 指定找...”
可家里哪还有吃的?米缸比脸都干净,锅底刮得能照见人影,灶台上连锅巴渣都没剩下。贾东旭那死鬼自从被红星厂停工,天天在外头喝得五迷三道,回来就骂人,对她们娘俩不管不顾,急了还动手,活脱脱一个窝囊废加酒蒙子的混合体。
唯一指望就是她这张脸,可现在... 脸早被钱磊踩地上碾成泥了。傻柱最近也被厂里减了口粮,自身难保,想从他那儿骗点吃的,难喽。
秦淮茹抱着棒梗在冰凉的地上坐了不知多久,浑身烧得跟火炭似的,头重得像顶了块磨盘,才哆哆嗦嗦爬起来,把儿子塞炕上,自己也一头栽倒,连鞋都没顾上脱。
迷迷糊糊中,头发被人狠狠一拽,疼得她 “嘶” 地吸凉气,跟被猫爪子挠了似的。
“死娘们!睡死了?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做饭!想饿死我们祖孙俩啊?” 贾张氏那嗓子跟被踩了尾巴的公鸭似的,隔着三道墙都能震碎窗玻璃。
秦淮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头重得抬不起来:“娘... 我难受...” 声音跟蚊子叫似的。
“难受?我看你是懒病犯了!” 贾张氏叉着腰站炕边,三角眼瞪得溜圆,活像庙里的判官爷,“是不是没从钱磊那捞着好处,就故意装病偷懒?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赶紧起来给我找吃的去!”
棒梗被吵醒了,揉着眼睛哭:“奶奶... 我饿... 我要吃馒头...”
“哎哟我的乖孙子,不哭不哭。” 贾张氏立马换了副嘴脸,凑到炕边摸棒梗的头,慈眉善目的样儿,跟刚才判若两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等你那没用的娘起来,就让她给咱找好吃的去。”
她说着,眼刀子 “嗖” 地剜了秦淮茹一下:“不像某些人,顶着张脸出去晃了半天,连根草都没带回来,真是白长了张吃饭的嘴!还不如养头猪,猪还能下崽呢!”
这话跟冰锥似的扎心口。秦淮茹心里骂开了:当初还觉得钱磊老实,不像傻柱那么浑,偶尔偷偷塞个窝头给他,没想到这人一发达,心比石头还硬!早知道当初就让贾张氏把他往死里整,省得现在挡路!
“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没用的儿媳妇!” 贾张氏还在那儿骂,唾沫星子溅一地,跟下小雨似的,“长得跟朵花似的,中看不中用!让你去讨点吃的,你倒好,把人家得罪了不说,还空着手回来!我看你就是个丧门星,克夫克子克家宅!要不是你,我家东旭能被厂里停工?”
棒梗吓得不敢哭了,缩在炕角直哆嗦,跟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
秦淮茹闭着眼,眼泪无声地淌,浸湿了脏兮兮的枕头。她算看明白了,这婆婆心里根本没她这个儿媳妇,只有她的宝贝孙子,只有吃的。平时她能从傻柱那弄来点粮,贾张氏还能对她客气点,现在她没了利用价值,连句人话都换不来。
“要我说,你也别在这躺着装死了。” 贾张氏突然凑到炕边,声音压得低低的,却更恶毒,跟毒蛇吐信似的,“实在不行,你就去街口站着,那些路过的男人... 说不定能赏你口饭吃。总比在家饿死强,你说是不是?”
这句话像把淬了毒的刀,狠狠插进秦淮茹心口。她猛地睁开眼,烧得通红的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还有一丝彻底的绝望。这老虔婆,竟然把她往绝路上逼!
“你... 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跟砂纸磨木头似的。
“我说什么你听不懂?” 贾张氏梗着脖子,一脸理所当然,“反正你男人也不管你,你不自己想办法,难道等着饿死?棒梗可是贾家的根,不能跟着你一起遭罪!你去街口站着,穿得少点,露着胳膊腿,那些男人看了就动心了,到时候别说馒头,就是肉都能给你买来!”
秦淮茹看着眼前这张刻薄的老脸,突然觉得特可笑。她这一辈子,忍气吞声,为了这个家,为了棒梗,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结果呢?在自己病得快死的时候,换来的就是这么一句 “去街口站着”?
“滚!” 秦淮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股豁出去的狠劲,跟被逼到悬崖边的兔子,终于敢回头咬人了。
贾张氏愣了一下,像是没听清:“你说啥?你让我滚?反了你了!”
“我说滚!” 秦淮茹挣扎着想坐起来,脑袋一晕差点栽回炕里,扶住炕沿才勉强撑起半个身子,指着门口吼,声音因为虚弱劈了叉,“这是我家!要滚也是你滚!你个老虔婆!我算是看透你了!你就是个黑心肝的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