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消毒水味刺得沈清欢鼻腔发疼。
她站在IcU的玻璃窗外，看着里面浑身插满管子的江临。他的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监护仪上的线条微弱地跳动着，像风中残烛。
医生说子弹离心脏只有两厘米。
陆承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冷冽。沈清欢没回头，手指在玻璃上留下模糊的指印。
是你小姑干的，对不对？
陆承渊没回答，只是将一件外套披在她肩上：你该休息了。
沈清欢猛地转身，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她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几个护士投来诧异的目光。陆承渊的眼神暗了暗，突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隔壁的空病房。
你发什么疯？他反手锁上门，将她抵在墙上，嫌事情闹得不够大？
沈清欢仰头瞪他，眼眶通红：江临要是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陆承渊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松开钳制，后退一步，嘴角扯出冷笑：你什么时候原谅过我？
这句话像刀子扎进沈清欢心里。她看着陆承渊肩头渗血的绷带——那是他为她挡子弹留下的伤。
那个录音......她声音发颤，雪宁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承渊转身走向窗前，夜色在他轮廓上镀了层冷光：江临给你的手机呢？
被警方拿走了。
真巧。他轻笑，里面的录音原件也被删了。
沈清欢的心沉了下去：你做的？
陆承渊没回答，只是掏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个号码：安排转院，江临不能留在这里。
你要干什么？沈清欢冲过去抢他手机，不许动他！
陆承渊轻松制住她的双手，将她困在怀里：你以为我在害他？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再留在这里，下一颗子弹就会要他的命。
沈清欢僵住了。陆承渊趁机拨开她额前碎发，动作轻柔得不像话：回老宅住，奶奶担心你。
这个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沈清欢鼻尖发酸。她不该心软的，可当陆承渊用指腹擦去她眼角泪珠时，她竟然可耻地贪恋这一刻的温存。
陆家老宅灯火通明。
沈清欢蜷缩在客房的雕花大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手机震动，是林小雨发来的消息：
清欢，学校论坛炸了！有人说江临是因为发现陆氏洗黑钱的证据才被灭口的！
她正要回复，房门被轻轻叩响。
睡了吗？陆老太太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沈清欢赶紧擦干眼泪去开门。老太太端着热牛奶，笑眯眯地走进来：这么晚还不睡，想什么呢？
奶奶......沈清欢接过牛奶，欲言又止。
陆老太太叹了口气，在她床边坐下：承渊那孩子，从小就不会表达。她轻拍沈清欢的手，他要是做了什么混账事，奶奶替你教训他。
沈清欢摇头：不关他的事，是我不该......
傻孩子。老太太突然压低声音，你知道为什么承渊这么执着于雪宁的死吗？
沈清欢心头一跳：为什么？
因为那天是他生日。老太太眼眶泛红，雪宁说要给他惊喜，结果......
沈清欢如遭雷击。她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她接到雪宁视频的时候——
雪宁站在栏杆外，回头对她笑了一下。
清欢？老太太担忧地唤她，脸色怎么这么差？
没事。沈清欢强撑笑容，奶奶，您能帮我个忙吗？
她从枕头下摸出一张纸条：我想见江临的主治医生。
私立医院的VIp病房区安静得可怕。
沈清欢戴着口罩，跟在陆老太太身后。老人家拄着雕花拐杖，气场全开：我孙子在哪？
护士不敢阻拦，赶紧带路。
江临的病房外站着两个保镖，看到陆老太太立刻行礼。老太太摆摆手：你们先下去，我和孙媳妇看看病人。
保镖犹豫了一下，还是退到了走廊尽头。
病房里，江临已经醒了，正虚弱地靠在床头。看到沈清欢，他眼睛一亮，随即警惕地看向门口。
陆承渊没来。沈清欢快步上前，你怎么样？
江临的嘴唇干裂，声音嘶哑：手机...拿到了吗？
沈清欢摇头：警方说证物丢了。
果然...江临苦笑，听我说，雪宁死前发现陆雅在挪用陆氏资金，金额上亿...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监护仪发出刺耳警报。沈清欢慌忙按呼叫铃，却被江临抓住手腕：陆承渊...他都知道...
病房门猛地被推开！
陆承渊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如墨：聊得开心吗？
他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眼神瞬间结冰。沈清欢下意识抽回手，却被江临死死攥住：别怕他...我有证据...
陆承渊大步走来，一把扯掉江临的氧气面罩：找死？
住手！沈清欢挡在病床前，你疯了吗？
陆承渊盯着她，突然笑了：对，我疯了。
他一把扣住她的腰，强行将她拖出病房。江临的呼喊声被关在门内，沈清欢拼命挣扎：放开！江临会死的！
他死不了。陆承渊将她按在走廊墙上，但你再不听话，我不保证下次还会救他。
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未婚妻。
沈清欢的眼泪夺眶而出：那就解除婚约！
陆承渊的眼神骤然变冷。他低头，狠狠咬住她的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想都别想。
这个吻像一场酷刑，沈清欢浑身发抖，却在他放开的那一刻感到一阵空虚。
陆承渊用拇指擦去她唇上的血，声音低哑：明天爷爷回国，你最好乖一点。
他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如松，仿佛刚才的失控从未发生。
沈清欢滑坐在地上，唇上的刺痛提醒着她——
这场虐恋，远未结束。
最痛的不是你恨我，而是你恨我的时候，我还在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