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五年秋,长安西郊校场,本该是玄甲军与羽林卫的阅武盛典,却成了一场荒诞闹剧。
作为李佑直属的核心亲卫,玄甲军曾是重甲破阵的铁血王牌,羽林卫更是宫城防卫的最后屏障。可如今,校场上的士兵们个个衣着光鲜,甲胄上镶着私购的玉佩,腰间挂着香囊,队列散乱如散沙。操练时,有人骑着劣马慢悠悠晃荡,有人偷偷嚼着点心,甚至有几个纨绔子弟聚在树荫下,赌着接下来谁会摔下马背。
“这就是朕的玄甲军?这就是朕的羽林卫?!”李佑立于高台上,冕冠垂珠因怒火剧烈晃动,声音如惊雷炸响。
他指着一名歪戴头盔、正调戏侍女的羽林卫:“你,出列!”
那士兵是吏部尚书的侄子李昭,仗着家族势力花钱进了羽林卫,平日里从不操练。他慢悠悠走出队列,吊儿郎当地拱手:“陛下唤臣何事?这操练无趣得很,不如回营饮酒。”
“饮酒?”李佑怒极反笑,拔出腰间尚方剑,直指李昭,“你可知玄甲军的规矩?可知羽林卫的职责?你花钱买官,占着亲卫名额,却荒废操练、败坏军纪,对得起这身铠甲,对得起大唐百姓?”
李昭脸色发白,却仍嘴硬:“陛下,近年无战事,亲卫清闲些也无妨……”
“无妨?”李佑猛地挥剑,斩断身旁的旗杆,“亲卫是朕的屏障,是大唐的脸面!若今日有刺客闯宫,若边疆突然告急,你们这群酒囊饭袋,能挡得住谁?!”
他走下高台,亲手掀开一名玄甲军士兵的铠甲——甲片下竟是绫罗绸缎,腰间还藏着骰子。“玄甲军当年靠铁血破敌,如今却成了纨绔子弟镀金的地方!”李佑又拿起一把玄甲军的横刀,刀身锈迹斑斑,“你们拿着朝廷的军饷,花着百姓的血汗钱,却连兵器都懒得擦拭,这样的军队,与废柴何异?!”
校场上,纨绔子弟们吓得瑟瑟发抖,不少人偷偷往后缩。李佑目光扫过全场,天子威仪震慑得无人敢喘大气:“朕今日才知,成平日久,不仅百官懈怠,连朕最信任的亲卫都烂到了根里!若不彻底清洗,他日国难当头,谁来护朕,谁来护大唐?!”
“传朕旨意!”李佑的声音穿透校场,字字如刀:
“其一,即刻清查,剔除顽劣。玄甲军、羽林卫全员筛查,凡花钱买官、无故缺勤、操练不合格者,一律革去军籍,贬为庶民,追缴历年军饷;其举荐者、包庇者,无论官阶高低,一律降三级,罚俸一年!”
“其二,斩立决,以儆效尤。吏部尚书侄子李昭,目无军纪、亵渎亲卫职责;玄甲军校尉王坤,克扣军饷、纵容纨绔,二人押赴朱雀门斩首示众,其家族三年内不得入仕!”
锦衣卫立刻上前,将瘫软在地的李昭与王坤拖走,沿途士兵无不噤若寒蝉。李昭的哭喊声响彻校场,却只换来李佑冰冷的眼神:“亲卫之地,容不得半点纨绔习气,今日杀他二人,便是让所有人记住,军法如山,天子亲卫更甚!”
“其三,重组亲卫,以锐代废。从西域执法者、边疆戍卒、流民青壮中选拔精锐,凡武艺高强、忠诚可靠者,优先编入玄甲军、羽林卫;流民青壮入伍者,其家人可优先分田,战死沙场者,追赠‘忠勇伯’,子女世袭军籍!”
“其四,严训重罚,重塑军威。重组后的亲卫,每日操练不少于四个时辰,晨练骑射、午练阵法、晚修军械;每月举行一次实战演练,不合格者即刻淘汰;军械由实务学堂武将亲自督造,每半月检修一次,损坏者军法处置!”
旨意颁下,锦衣卫与禁军立刻行动。当日便从玄甲军、羽林卫中剔除纨绔子弟三千余人,斩首示众二人,校场上瞬间清净了大半。三日后,西域执法者中的勇锐、边疆立功的戍卒、流民中的青壮年陆续入营,新鲜血液的注入,让两支亲卫重新焕发了生机。
李佑亲自坐镇校场,监督操练。他身着玄甲,与士兵们同吃同住,亲自示范骑射、讲解阵法。流民出身的士兵赵虎,昔日曾被勋贵欺压,如今握着新配发的精钢横刀,操练格外卖力,很快便因武艺高强被提拔为小旗;西域执法者出身的阿史那,熟悉骑兵战术,被任命为玄甲军骑营校尉,将西域的骑射技巧传授给战友。
三个月后,玄甲军与羽林卫迎来重生后的首次阅武。校场上,士兵们身着统一玄甲,队列整齐如刀切,骑射演练中箭无虚发,阵法变换间气势如虹,投石机石弹精准砸中靶心,弩箭力道十足穿透铠甲。重组后的亲卫,眼神坚毅、动作利落,再也不见往日的纨绔习气,铁血锋芒重现。
李佑立于高台上,看着下方气势如虹的亲卫,心中终得慰藉。他拔出尚方剑,指向天空:“这才是大唐亲卫该有的模样!玄甲军当为破阵利刃,羽林卫当为宫城磐石,往后,谁敢再败坏军纪,谁敢再亵渎亲卫职责,朕必斩不饶!”
“大唐万胜!陛下万岁!”士兵们齐声高呼,声音震彻云霄,连长安城内的百姓都能听见。朱雀门旁,李昭与王坤的首级早已取下,但“亲卫不容纨绔”的警示,却深深刻在了每一位官员与士兵的心中。
李佑知道,亲卫的清洗只是开始。成平日久的懈怠之心,需靠日日操练、时时警醒来化解。但他坚信,只要守住军法底线,用铁血手段剔除顽疾,用精锐力量填补空缺,玄甲军与羽林卫必将重现昔日荣光,成为守护大唐盛世最坚固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