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师”？“灵异克星”论坛？又快又便宜？
沈青梧握着手机，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她什么时候成大师了？还上了论坛？
电话那头的男声见她不回答，更急了：“大师？您在听吗？真的很急！价格好商量！只要您能搞定，钱不是问题！”
钱？！
这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沈青梧因为贫穷而格外敏锐的神经！
“在听在听！”她立刻坐直身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可靠（虽然心跳快得像打鼓），“具体什么情况？你慢慢说。”
“是我一个客户…王太太…她家最近闹得特别凶！之前请了几个大师都没用，反而更厉害了！昨晚她家香薰蜡烛突然爆燃，差点把她头发点了！她现在吓得都不敢回家！”男人语速极快，透着股中介特有的急切，“她放出话来，谁要能彻底解决，愿意出这个数！”
电话那头传来几声像是敲计算器的声音，然后男人报出一个让沈青梧差点咬到舌头的数字。
人民币！五万块！
换算成功勋…虽然不知道汇率，但绝对是一笔巨款！够她交好久房租吃好多泡面了！
“接了！”沈青梧几乎没过脑子，斩钉截铁，“地址发我！我现在就…呃…需要准备一下，明天上午过去！”
“好好好！地址和定金我马上微信发给您！谢谢大师！您真是我的救命恩人！”男人千恩万谢地挂了电话。
很快，微信收到了一个地址，以及一个2000块的转账红包。
沈青梧看着那实实在在的2000块，感觉像做梦一样。这就…有进账了？还是阳间的钱！
她激动得原地转了两圈，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户人家之前请过大师都没用，说明问题不小。她这点三脚猫功夫，控火只能控出个心形，砸石子倒是厉害但不敢用，过去不是送菜吗？
得准备点家伙事儿！
她立刻打开地府App的兑宝阁，看着自己那「-1312.61」的功勋余额，咬了咬牙。
贷款！必须贷款消费！
她找到那个利息高得吓人的“功勋贷”选项，颤抖着手指贷了…10功勋。瞬间债务变成「-1322.61」。
10功勋，能买点啥？
她在兑宝阁里扒拉了半天，最后忍痛兑换了一小瓶「劣质显形粉」（兑价3功勋，效果：让低级灵体显形半小时，可能失效），和一张「基础驱邪符（二手）」（兑价7功勋，备注：前任主人用于驱赶偷吃供品的老鼠，效果存疑）。
看着手里寒酸的道具和新增的债务，沈青梧叹了口气。聊胜于无吧。
她又把床底下那袋“货”拖出来，摸了摸那杆冰凉刺骨的“破损的镇魂戟”，犹豫再三，还是没敢带。这玩意儿太烫手。
最后，她揣上显形粉、二手驱邪符、五枚铜钱、彼岸花环、愚公石子（贴身放好），以及那本最重要的（欠债）手册，算是整装待发。
这一晚，她睡得并不踏实，梦里不是被恶鬼追，就是被婆婆拿着计算器逼债。
第二天一早，她按照地址，找到了那个高档小区。
王太太家住在顶楼复式，光是站在那扇厚重的防盗门外，就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让人不舒服的阴冷气息。而且…这气息似乎还有点熟悉？
她按响门铃。开门的是个脸色苍白、眼袋深重、穿着家居服的中年女人，应该就是王太太。她身后还跟着个点头哈腰的中介男人。
“您就是沈大师？”王太太打量了一下沈青梧过于年轻的容貌和普通的穿着，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怀疑。
中介男人赶紧打圆场：“王太太，您别看沈大师年轻，那是真有本事！论坛上好评如潮！”
沈青梧硬着头皮，故作高深地点点头，运转阴冥瞳扫视屋内。
灰黑色的视野里，能看到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混乱的怨气，但源头似乎不止一个？而且这些怨气的性质…很奇怪，不像是传统的恶灵，反而更像是…某种情绪和能量的混合体？甚至夹杂着一丝微弱的…科技造物的感觉？
她心里疑窦丛生，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题不算太严重，但需要仔细查看。我需要单独待一会儿。”
王太太巴不得离开这鬼地方，连忙点头，和中介去了楼下咖啡厅。
沈青梧关上门，深吸一口气，先掏出了那瓶「劣质显形粉」，小心翼翼地沿着墙角撒了一点。
粉末落地，发出微弱的荧光，但等了半天，啥也没显形。
“果然是劣质品…”她撇撇嘴，又拿出那张「二手驱邪符」，掐诀念咒（照着手册瞎比划），往客厅中央一贴！
符纸飘落到地上，毫无反应。
沈青梧：“……”地府315在哪？我要投诉！
她有点没辙了，在屋里转悠起来，试图找到那股熟悉又怪异的气息源头。
最终，她停在了客厅一个巨大的、屏幕碎裂的智能电视前。
这里的怨气最浓！而且，那丝微弱的科技造物感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她凑近电视屏幕，手指无意中碰到碎裂的屏幕边缘——
滋滋！
屏幕突然亮了一下！闪过一片雪花点！一个极其模糊、扭曲的、像是老旧录像带里的人影在雪花中一闪而过！
同时，沈青梧感到一丝极其微弱的电击感！
她猛地缩回手，心脏狂跳！
不是鬼！是…电子设备闹灵？！
她想起之前在网上看过的都市传说——电子设备残留前任主人的情绪碎片，甚至形成某种“电子幽灵”？
难道这家的怪事，根源是这个坏掉的电视？里面残留了某个“电视迷”前任房主的强烈执念？结合了故障电流，成了个“电器鬼”？
这也能行？！
她正觉得荒谬，那电视又自己亮了一下，这次画面稍微清晰了一点，似乎是个…穿着古装的女人在哭？但信号极差，卡顿严重，还伴随着刺耳的噪音。
同时，客厅的吊灯开始疯狂闪烁！
厨房的水龙头自己拧开，哗哗流水！
温度骤降！
handbook 开始轻微震动：「检测到异常电磁波动及情绪能量聚合体…危险等级：低（但极其烦人）…」
果然是它！
沈青梧又怕又有点想笑。这“鬼”有点菜啊，主要技能是搞破坏和吓人。
怎么处理？手册的收容功能对这东西有用吗？
她尝试着将手册对准电视。
吸力产生，但那“电子幽灵”似乎没有实体，只是在电视屏幕里扭曲闪烁，无法被吸入！
怎么办？砸了电视？万一里面的东西跑出来更麻烦了？
她看着疯狂闪烁的吊灯和哗哗流水的水龙头，忽然灵机一动！
电！这东西是靠电和电磁波存在的吧？
她冲到门口，找到电箱，猛地拉下了总闸！
啪！
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和寂静。
电视屏幕彻底熄灭，水龙头停止了流水，吊灯也不再闪烁。
成功了？
沈青梧等了几分钟，确认没有再发生异常，才重新推上电闸。
灯光亮起，一切恢复正常。电视黑着屏，安安静静。
handbook 震动了一下：「异常波动已消失。目标似乎因断电进入‘休眠’状态。」
这就…解决了？这么简单？
沈青梧有点不敢相信。她试着再次打开电视——电视正常启动，进入了播放首页，没有任何异常。
看来那“电子幽灵”只是依托这个故障电视和电路存在，断电就等于拔了它的氧气管。
她长舒一口气，给王太太发了消息。
王太太和中介将信将疑地回来，在屋里转了好几圈，确认再也没有怪事发生，顿时喜极而泣，对着沈青梧千恩万谢，当场把尾款转了过来。
看着手机里到账的四万八，沈青梧感觉脚步都有些发飘。
有钱了！终于有钱了！
中介男人更是把她夸上了天，非要请她吃饭，还要把她推荐给更多客户。
沈青梧敷衍了几句，揣着巨款，几乎是飘着回家的。
第一次独立接单（虽然过程有点乌龙），成功解决（方式有点取巧），还赚了一大笔钱！这种成就感，甚至比得到功勋还让她开心！
她甚至开始琢磨，是不是可以把这个当个副业？毕竟地府的功勋不好赚，阳间的钱也是钱啊！
她美滋滋地计划着这笔钱的用途，先交房租，再买点好吃的，或许…还能换个不那么碎屏的手机？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收到了一条新的微信消息。
来自【地府人事部】。
「通知：实习生沈青梧，检测到你在阳间私自从事‘非授权灵异相关营利活动’，违反《地府驻人间办事员行为守则》第38条。」 「根据规定，处以罚款：1000功勋。即刻执行。」 「备注：念在初犯，且处理结果未造成恶劣影响，暂不追加其他处罚。望引以为戒。」
沈青梧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手册上的功勋余额，跳动了一下。
「-1312.61 → -2312.61」
她看着那刺眼的数字，又看看手机里还没捂热的四万八。
所以…她忙活半天，阳间的钱是赚到了…地府的债务…反而几乎翻倍了？！
“地府！！！我哔——（消音）你哔——（消音）！！！”
出租屋里，传出了实习生悲愤的咆哮，震得窗框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