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林间薄雾,洒在林凡身上。他将半截青阳剑柄别在腰间,破损的衣袍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与焦痕——那是雷劫与黑风寨匪徒留下的印记。
他没有立刻施展身法,只是沿着后山通往青阳城的小径缓步前行,指尖偶尔掠过手臂上淡淡的白痕,那是昨夜硬接弯刀时留下的,如今已几乎愈合。
“玄老,你说三长老会不会已经怀疑我了?”林凡在心中问道。昨夜温泉边那道隐蔽的气息,他至今记忆犹新,通天境修士的感知远超常人,自己肉身蜕变后的气息变化,恐怕很难瞒过对方。
玄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沉稳:“怀疑是肯定的,但他没有当场现身,说明还没有确凿证据。你只需按之前想好的说辞应对,暂时不会有问题。不过要记住,雷劫之眼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在族人面前显露。”
林凡点点头,将额前的碎发轻轻拨弄了一下,遮住那道淡银色的雷纹。他早已想好说辞——就说在后山修炼时遭遇一头淬体九重的妖兽突袭,拼死搏杀才侥幸逃生,修为暴涨是因为生死关头突破了瓶颈,青阳剑则是在与妖兽缠斗时被打断。
这条小径他走了不下百次,以往每次经过,总能听到沿途村落里传来的议论声,大多是嘲讽他“无底洞体质”的闲言碎语。可今日不同,路过山脚下的李家庄时,几个正在晒谷的村民见了他,非但没有议论,反而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神里带着敬畏。
林凡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昨夜雷劫引发的天地异象,虽然青阳城高层刻意压下了消息,但城郊的村民多少也察觉到了异常。而自己浑身是伤、气息凝练的模样,显然与“废柴”的标签判若两人,由不得他们不忌惮。
他没有停留,继续朝着青阳城方向走去。半个时辰后,高大的青阳城城墙出现在视野中,城门口的守卫正有条不紊地检查进出的行人。林凡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站住!”两名守卫拦住了他,其中一人皱着眉头打量着他,“你是……林家的林凡?”
林凡点头:“是我,回家族。”
那名守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化为疑惑。他记得林凡前些日子还只是淬体七重的修为,气息虽稳,却远没有这般压迫感——此刻的林凡,即使刻意收敛了气息,周身萦绕的淡淡灵力波动,也让他这个淬体六重的守卫感到心悸。
“你的修为……”守卫忍不住问道,目光落在他腰间的半截剑柄上,“还有你的剑,怎么变成这样了?”
“在后山遇到一头淬体九重的黑纹熊,拼死才逃回来,剑被妖兽拍断了。”林凡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淬体九重的黑纹熊?”另一名守卫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能媲美淬体九重修士的妖兽!你竟然能从它手里活下来?”
林凡没有多解释,只是拿出家族令牌递了过去。守卫接过令牌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连忙让开道路,态度比之前恭敬了不少:“林少爷快请进,你这伤势不轻,还是赶紧回家族疗伤吧。”
林凡点点头,迈步走进城门。青阳城的主街上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不少人看到他这副狼狈模样,都忍不住驻足观望。
“那不是林家的林凡吗?怎么搞成这样?”
“听说他之前在家族小比上赢了林峰,难道是被人报复了?”
“不对啊,你们没感觉到吗?他身上的气息好强,比之前厉害多了!”
议论声此起彼伏,林凡充耳不闻,径直朝着林家所在的东城区走去。林家作为青阳城的三大家族之一,府邸占地广阔,门口两座石狮子栩栩如生,四名守卫分立两侧,气势不凡。
“林凡少爷回来了!”门口的守卫见了他,立刻迎了上来,其中一人看到他身上的伤和半截剑柄,脸色一变,“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在后山遇到妖兽了。”林凡说着,就要往里走。
就在这时,一道略带讥讽的声音传来:“哟,这不是我们林家的‘天才’林凡吗?怎么从后山回来就成这副德性了?该不会是躲在山里不敢出来,被野兽追得满山跑吧?”
林凡脚步一顿,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台阶上,站着三个锦衣少年,为首的正是林峰的跟班林浩。林浩修为在淬体七重中期,之前家族小比上被林凡十招击败,一直怀恨在心,如今见林凡狼狈归来,自然不会放过嘲讽的机会。
林浩身边的两个少年也跟着笑了起来:“就是,我看他就是怕了峰少,躲在后山不敢见人,结果还被妖兽欺负了,真是丢我们林家的脸!”
林凡眼神一冷,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灵力。他没有动用雷力,只是将混沌灵力运转到极致,朝着旁边一棵手腕粗的梧桐树轻轻一点。
“咔嚓!”
一声轻响,那棵梧桐树的树干上,瞬间出现一个手指粗细的小洞,洞壁光滑如镜,深入树干半尺有余。
这一手,让林浩三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们脸色骤变,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淬体七重中期的林浩很清楚,要做到这一点,不仅需要精准的灵力控制,更需要远超同阶的灵力密度——这至少是淬体八重修士才能做到的事!
“你……你的修为……”林浩声音发颤,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林凡收回手,目光冷冷地扫过三人:“我的事,还轮不到你们来管。再敢多嘴,就不是断一棵树这么简单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慑力,让林浩三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他们看着林凡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压迫感,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林凡不再理会他们,径直走进了府邸。穿过前院,沿着长廊往后院走去,一路上遇到不少林家弟子,看到他这副模样,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刚才我没看错吧?林凡少爷的气息,好像达到淬体八重了!”
“真的假的?他之前才淬体七重啊,这才几天就突破了?”
“听说他在后山遇到了淬体九重的妖兽,难道是突破了瓶颈?”
走到演武场附近时,林凡停下了脚步。演武场上,数十名林家弟子正在修炼,其中不乏淬体七重、八重的高手。他们看到林凡,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演武场中央,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正指导着几名弟子修炼,正是林家大长老的孙子林虎。林虎修为在淬体八重初期,是林家年轻一代除了林峰之外的佼佼者。
他看到林凡,眉头皱了起来,走上前道:“林凡,你这是怎么回事?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还有你的剑,怎么断了?”
林虎虽然不像林浩那样刻意嘲讽,但语气中也带着一丝质疑。在他看来,林凡就算赢了林峰,也不过是侥幸,如今这副狼狈模样,多半是出了什么洋相。
林凡依旧是之前的说辞:“在后山修炼时遇到一头淬体九重的黑纹熊,剑被打断了,身上的伤也是被妖兽所伤。侥幸突破到了淬体八重,才勉强逃了回来。”
“淬体八重?”林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伸出手,“我看看你的修为。”
林凡没有拒绝,任由林虎的灵力探入自己体内。当林虎的灵力接触到林凡的丹田时,脸色瞬间变了——林凡丹田内的灵力不仅凝练浑厚,而且带着一股奇异的威压,让他的灵力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真的是淬体八重……而且还是巅峰!”林虎失声说道,眼中充满了震惊。他修炼了三年才达到淬体八重初期,而林凡竟然在短短几天内就从淬体七重突破到了淬体八重巅峰,这速度简直匪夷所思!
演武场上的弟子们听到这话,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淬体八重巅峰?这怎么可能!”
“太夸张了吧,他之前明明和峰少差不多修为啊!”
“难道他真的遇到了什么机缘?”
林凡收回灵力,对着林虎点了点头,便转身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他知道,自己今日的回归,必然会在林家引起轩然大波,但他并不在意——实力才是硬道理,只有足够强,才能堵住那些质疑的声音。
走到小院门口时,林凡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长老院。只见三长老林岳的身影正站在二楼的窗边,目光淡淡地落在他身上,眼神复杂难辨。
林凡心中了然——三长老果然在关注自己。他没有停留,推门走进了小院,将所有的议论声和目光都关在了门外。
小院里很安静,院中的那棵老槐树下,放着一张石桌和两把石椅。林凡走到石桌旁坐下,看着腰间的半截青阳剑,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林峰不会善罢甘休,三长老的疑虑也需要化解。
“看来,得尽快巩固修为,熟悉雷劫之眼的力量才行。”林凡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他站起身,走进屋内,准备闭关休整——他要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接下来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