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广场的晨雾还没来得及完全散开，像一层薄纱贴在玄铁石擂台上，被朝阳染成了淡金色。昨夜下过一场小雨，擂台表面的石缝里还残留着湿润的水汽，踩上去能感觉到细微的凉意，却丝毫不影响其坚硬 —— 玄铁石本就是天风国最耐磨的石材，寻常刀剑劈砍都只会留下浅痕，此刻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静静等待着第一场对决。
广场四周的人声已经热闹起来，晨雾中的观众像从地里冒出来似的，渐渐填满了各个角落。穿粗布短打的百姓踮着脚，扒着护栏往擂台上看；各宗门的弟子聚在自家区域，低声讨论着抽签结果；连卖灵肉包子的老汉都推着小车挤到了边缘，一边吆喝一边不忘关注擂台，手里的蒸笼盖都忘了盖严，白色的热气裹着肉香飘进人群，引得不少人咽口水。
“听说没？凌公子第一轮对上的是黄土宗的王磊！”
“王磊？就是那个能召唤磨盘大石头的？他的‘乱石阵’在小宗门里可有名了，上次宗门比试，他一人挡了三个凝脉初期的！”
“那凌公子能赢吗？昨天在聚珍楼他一拳揍飞石坤，可石坤是凝脉中期，王磊才初期，应该没问题吧？”
“不好说！土系脉力最烦了，又能防又能控，万一凌公子被石头困住，脉力施展不开就麻烦了！”
议论声像潮水般在人群中蔓延，连风武院区域的张大牛都忍不住凑到凌皓身边，挠着头小声嘀咕：“凌皓兄弟，俺刚才听人说那王磊能召唤十几块大石头，你可得小心点，别被石头砸着！” 他手里还攥着半个没吃完的灵肉包子，油星子沾在指尖，却浑然不觉，眼睛死死盯着擂台入口，像要替凌皓先 “盯” 住对手。
苏晴比他沉稳些，却也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 “轻身符”，递到凌皓手里：“这符能临时加快速度，要是王磊的石头太密，你就捏碎它。他的土系脉力虽然擅长防御，但脉力流转慢，你用风影步应该能避开。” 她的指尖还沾着符纸的朱砂印，显然是今早特意赶制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却更多的是信任。
李岩则靠在锦缎围栏上，目光落在擂台东侧的入口处，声音压得很低：“我之前查过黄土宗的资料，王磊的‘乱石阵’有两个破绽 —— 一是召唤石块时需要结印，这两息时间是他的空当；二是碎石雨虽然密集，但脉力分散，你用刚猛的招式就能破。” 他说着，还抬手比划了一个出拳的动作，示意凌皓可以用力量压制。
凌皓接过轻身符，小心塞进袖中，对着两人点头：“我知道了，你们放心。” 他的目光扫过擂台，只见裁判已经站在中央，手里握着一面铜锣，铜锣边缘还挂着红色的流苏，在晨风中轻轻晃动。而擂台东侧，一个矮壮的身影正缓步走上台，正是他的首轮对手 —— 黄土宗弟子王磊。
王磊穿一身土黄色劲装，劲装的袖口和裤脚都用麻绳扎紧，显得格外利落。他身材不高，只有五尺多，肩膀却宽得像门板，手臂比寻常人粗一圈，皮肤是常年暴晒的古铜色，掌心泛着淡淡的土黄色灵光，那是土系脉力在体表凝聚的征兆。他走到擂台中央，没有多余的动作，直接双手在身前结印，拇指与食指相扣，其余三指伸直，脉力顺着指尖缓缓渗入擂台地面 —— 玄铁石虽然坚硬，却挡不住土系脉力对大地的感知，他要提前锁定凌皓的位置，确保乱石阵能第一时间笼罩对手。
台下的议论声渐渐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擂台入口。片刻后，凌皓缓步走上台，依旧是一身素色劲装，腰间的长剑未出鞘，只悬着一块简单的木牌，上面刻着 “风武院” 三个字。他的步伐不快，却每一步都踩得极稳，晨雾在他身边缓缓散开，像是被无形的气场推开。周身没有明显的脉力波动，却透着一股沉静的力量，与王磊身上外放的土黄色灵光形成鲜明对比。
高台上，玄夜原本靠在椅背上，见凌皓上台，坐直了些，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眼中带着几分期待 —— 他虽知道凌皓实力不弱，却还没见过他真正全力出手。而小王爷坐在另一侧，端着一杯灵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阴鸷地盯着凌皓，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心里巴不得王磊能给凌皓添点麻烦，最好能让他受伤，这样后面的比试就好办了。
“铛 ——”
裁判的铜锣声突然响起，清脆的声音穿透晨雾，传遍整个广场：“风武院凌皓，对阵黄土宗王磊，比赛开始！”
话音刚落，王磊猛地大喝一声：“起！” 双手结印的速度骤然加快，掌心的土黄色灵光瞬间暴涨，像一团火焰在他手中燃烧。擂台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咔嚓” 声此起彼伏，玄铁石的石缝里渗出泥土的腥气，十几块磨盘大的青灰色石块从地面破土而出，每块石头都有半人高，边缘被土系脉力打磨得格外锋利，表面还沾着新鲜的黑土，带着沉甸甸的压迫感。
“去！” 王磊手臂猛地一挥，土黄色脉力化作无形的鞭子，抽向那些石块。十几块石头瞬间像炮弹般朝着凌皓砸去，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整个擂台东侧，石块之间的间隙不足三尺，几乎没有躲避的空间。最前面的一块石头带着破风的 “呼呼” 声，直逼凌皓的胸口，石面上的泥土被风吹散，露出冷硬的玄铁石内核。
台下观众发出一阵惊呼，不少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张大牛猛地站起来，攥紧了腰间的玄铁斧，指节泛白，差点就要冲上台去：“凌皓兄弟，小心啊！” 苏晴也皱紧了眉，指尖悄悄摸向腰间的符箓袋，指腹已经触到了雷暴符的边缘，只要凌皓有危险，她就能立刻甩出符纸支援。
凌皓却神色不变，丹田中的金色脉力像溪流般缓缓流转，顺着经脉蔓延到双腿。他脚步轻轻一错，身形突然变得灵动起来 —— 正是《九霄御极诀》中记载的 “风影步”，这步法最擅长在狭小空间内闪避，靠的不是蛮力，而是对气流和身体重心的精准把控。
只见他左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身体像柳絮般向右侧飘开，第一块磨盘大的石块擦着他的左肩飞过，“轰隆” 一声砸在擂台西侧的护栏上，护栏上的防御阵纹瞬间亮起淡蓝色的光，将石块弹开，石块落在地上，摔成了两半，碎石飞溅。还没等第二块石块靠近，凌皓脚尖再次点地，身体腾空而起，在空中微微蜷缩，调整姿势，正好避开从下方袭来的第三块石块，石块的顶端擦着他的鞋底飞过，带起一阵风。
“好快的步法！” 台下有人忍不住喝彩，之前担心的议论声渐渐变成了惊叹。玄夜坐在高台上，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手指停止了敲击扶手，眼中的期待更甚；小王爷则脸色沉了几分，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力，杯沿的茶水溅出来，滴在明黄色的锦袍上，留下一个深色的印子，他却浑然不觉。
王磊见十几块石块全被避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 他的 “乱石阵” 最引以为傲的就是攻击密度，寻常凝脉初期弟子根本躲不过前三块，可凌皓不仅躲了，还躲得如此轻松。但他很快稳住心神，双手再次结印，口中低喝：“碎石！”
那些砸空落在擂台上的石块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咔嚓咔嚓” 的碎裂声响起，瞬间化作无数块拳头大的碎石，每块碎石都泛着土黄色的灵光，被脉力裹挟着，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像暴雨般朝着凌皓射去 —— 这是 “乱石阵” 的后续杀招 “碎石雨”，碎石数量比之前的石块多了十倍，攻击范围覆盖整个擂台，连空中都没有死角，除非能瞬间脱离擂台，否则根本躲不开。
凌皓在空中翻身，双脚稳稳落在一块还没完全碎裂的石块上，石块在他脚下微微晃动，却被他用脉力稳稳压制。他丹田中的金色脉力瞬间加快流转，全部涌向右手，拳面泛着淡淡的金芒，像镀了一层薄金。他没有继续躲避，反而迎着漫天碎石雨，脚步向前一踏，右拳带着浑厚的力道，朝着王磊的方向狠狠砸出。
“砰！”
金色拳风骤然炸开，形成一道半人高的气浪，气浪带着淡淡的金光，像一把无形的大锤，朝着碎石雨撞去。气浪所过之处，那些拳头大的碎石瞬间被震碎，化作细小的石屑，纷纷扬扬落在擂台上，像撒了一层细沙。气浪余威不减，继续朝着王磊冲去，速度快得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王磊脸色骤变，慌忙双手结印，土黄色脉力在身前凝聚成一面半人高的石盾，石盾表面刻着简单的防御纹路，是他能凝聚的最强防御。但金色气浪撞在石盾上的瞬间，石盾就像纸糊的一样，“咔嚓” 一声裂开无数道缝隙，土黄色脉力瞬间溃散，石盾碎片飞溅，有的甚至擦着王磊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气浪没有停下，直接撞在王磊的胸口。他像被重锤击中，身体向后倒飞出去，双臂无力地挥舞着，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血珠洒在擂台上，与石屑混在一起。“噗通” 一声，他重重摔在擂台边缘，身体在玄铁石上滑出半尺远，才勉强停下。他挣扎着想站起来，手撑在地上却微微发抖，浑身脉力紊乱得像一团乱麻，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大口喘着气，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裁判快步上前，蹲下身检查王磊的状况，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片刻后站起身，举起右手，高声宣布：“黄土宗王磊失去战斗能力，风武院凌皓获胜，晋级下一轮！”
“好！”
台下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欢呼声像潮水般涌来，不少观众挥舞着手中的宗门旗帜，高喊着 “凌公子” 的名字。张大牛兴奋地跳起来，对着擂台大喊：“凌皓兄弟，好样的！俺就知道你能赢！” 他手里的灵肉包子早就忘了吃，掉在地上都没察觉，只顾着挥舞拳头。苏晴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悄悄把符箓袋里的雷暴符又塞了回去，指尖的朱砂印还在，却没了之前的紧张。
高台上，玄夜端起茶杯，对着凌皓的方向遥遥一敬，眼中带着赞许；小王爷则 “啪” 地一声放下茶杯，茶水溅出不少，他盯着擂台上的凌皓，眼中满是不甘 —— 他原本还指望王磊能拖延些时间，最好能让凌皓受点轻伤，却没想到凌皓赢得这么轻松，连剑都没拔，只用拳头就解决了对手。
凌皓走下擂台时，不少其他宗门的弟子都投来敬佩的目光，之前质疑的声音早已消失不见。他回到风武院区域，苏晴递过来一杯温好的清心茶：“先喝点水，平复一下脉力，后面还有两场比试。”
果然，按照交流会规则，首轮是三局两胜制，赢了王磊后，凌皓还需对阵另外两名首轮胜出的弟子 —— 来自百草堂的凝脉初期弟子白玲，以及铁剑门的凝脉中期初期弟子李山。
对阵白玲时，对方一上来就甩出一把淡绿色的毒粉，毒粉在空中散开，带着刺鼻的腥气，能麻痹经脉。凌皓早有准备，丹田中的金色脉力瞬间在周身凝聚成一道半透明的光盾，毒粉落在光盾上，瞬间被金色脉力净化，化作无害的粉尘。白玲见毒粉无效，又想甩出淬毒的银针，凌皓却不等她动手，指尖凝聚一丝 “融元劲”，快如闪电般点中她手腕上的穴位。白玲只觉得手腕一麻，装银针的盒子掉在地上，脉力也瞬间滞涩，只能认输。
第三场对阵铁剑门的李山时，对方擅长快剑，手中的玄铁剑舞得像一团银光，剑招密集如雨点，直逼凌皓的要害。凌皓依旧不用剑，只靠 “风影步” 在剑光中闪避 —— 李山的剑虽快，却有迹可循，每次剑招快到身前时，凌皓都能提前预判，脚步轻轻一错就能避开。几个回合后，李山渐渐体力不支，剑招出现破绽，凌皓抓住机会，右拳轻轻砸在他的手腕上，李山只觉得手腕一麻，玄铁剑脱手飞出，插在擂台上，他只能无奈认输。
三场比赛，凌皓都以压倒性优势获胜，且全程没用剑，只用拳头和脉力就解决了对手。每次获胜后，他都只是对着裁判微微颔首，然后平静地走下擂台，没有丝毫骄傲，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寻常事。
广场上的欢呼声一次比一次热烈，凌皓的名字在晨雾散尽的广场上回荡。他坐在风武院的座椅上，喝着清心茶，目光落在远处正在准备下一轮比试的青云宗弟子身上 —— 林清玄刚赢了烈火门的赵炎，正朝着他的方向看来，两人目光短暂交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战意。
凌皓知道，这三轮胜利不过是热身。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