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听涛苑。
夜已深,案头玉简却未减分毫。林守心搁下笔,指尖揉了揉眉心。即便以他如今的修为,连续处理数日繁杂事务,神魂也感到一丝疲惫。
窗外忽然传来极轻微的破空声,一道赤影如烟般飘入,带来淡淡馨香。
“还在忙?”苏九儿将食盒放在案上,里面是温热的灵粥和几样精致小菜,“玄枢长老说你晚膳都没用。”
林守心笑了笑,接过粥碗:“有些事需尽快理清。巡天阁那边如何?”
“韩凌已开始接受星图辨识训练,悟性不错。”苏九儿在他对面坐下,神色微凝,“但今日校准星轨仪时,发现三处异常空间褶皱,像是被极高明的神识扫描过。”
林守心执勺的手微微一顿。
“能追踪来源吗?”
“痕迹太淡,像是隔着无尽虚空投来的一瞥。”苏九儿摇头,“但这种探查方式……不似九州已知的任何手段。”
二人沉默地对视一眼。
有些话不必明说——星海深处,确实存在着未知的注视。
“内部清查有进展了。”林守心忽然转开话题,“三州遇袭现场都发现了同一种隐匿阵法的残迹,手法专业,但刻意留下了破绽。”
“故意示弱?”苏九儿挑眉。
“更像是试探。”林守心指尖在桌上轻划,灵力勾勒出简易的九州地图,“你看这些袭击点的分布——”
他的手指划过雍州黑风渊、梁州百草谷外围、幽州北冥城边境,最终停在徐州与扬州交界处。
“所有目标都位于各州势力交界处,且都是联盟新设立的巡查点。”林守心的目光渐冷,“对方很了解联盟的运作方式,这是在测试我们的反应速度,更是在……挑拨离间。”
苏九儿瞬间明悟:“若我们反应过激,各州会认为联盟在借机扩张权力;若处置不力,又显得联盟软弱可欺。好精妙的算计!”
“所以律德长老明面上大张旗鼓搜查,北冥真君的冰魄卫却早已化整为零,盯住了几个最有可能的幕后势力。”林守心轻轻搅动碗里的灵粥,“有人想看看,这新序之下,到底是众志成城,还是依旧各自为政。”
就在这时,一枚传讯玉符破空而至,在林守心面前绽开赤松真人的虚影:
“令主,刚收到密报。玉京城黑市近期流出数件来历不明的古宝,经鉴定,其中蕴含的星辰之力与星墟信号同源。卖家身份成谜,但交易时曾提及‘坠星原’三字。”
虚影消散,林守心与苏九儿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内忧未明,外患未解,如今又多了第三方势力在暗中活动。这片看似平静的九州,实则暗潮汹涌。
“要派人去坠星原吗?”苏九儿问。
“不必。”林守心摇头,“既然有人想引我们去,不如静观其变。传令巡天阁,加大对坠星原方向的监测力度。另外——”
他指尖凝聚灵光,在虚空写下数道密令:
“令韩凌三日后率预备队前往徐州边境,执行例行巡查任务。”
苏九儿先是一怔,随即了然——徐州与坠星原相距不远,这既是历练,也是布局。
当夜,数道密令悄无声息地传出听涛苑。
在这场无声的博弈中,执棋者已然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