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始于葬神渊,这是一个压力巨大、永恒寂静的地方。
核心成员们聚集在此。
我看到了小南、坐在机械外壳里的长门、鼬、鬼鲛、迪达拉和蝎。
六道共鸣基座占据着空间,那是一个带有复杂电路的圆形平台。
和往常一样,我的目标是完成计划:在晓组织内创造统一的意志。
影工,那位影子工程师,提出了合乎逻辑的方法:七个人共同承担。
但我拒绝了。
必须由我来做。
我宣布了我的计划:将以我自己为基础构建“意志网络”。
我将牺牲我的记忆。
记忆锚点,也就是我过去经历的结晶时刻,是关键所在。
齿轮上雕刻的每一张面孔,都代表着我即将失去的一部分自我:老兵张七;早期佩恩的战友们;拯救月咏的记忆,当然,还有小南的誓言。
第一个齿轮启动了,小南第一个发问:“你要把……自己全部奉献出去?”我只是疲惫地淡淡一笑。
一根金线刺穿了她的灵核,我看着她的力量激增。
意志之桥开始形成,那是虚空中的一条光之走廊。
第二个齿轮——月咏的齿轮——启动了,代价如同一记重击般袭来。
我忘记了她的名字。
我痛苦地跪了下来,冷汗浸湿了我的头发,我看到她握着我尚未石化的右手,她的力量让我稳住了心神。
齿轮继续转动。
鬼鲛的故乡、迪达拉的笑声……都被遗忘了。
影工含着泪记录着这场悲剧:“吾主正在将自己一块一块地拆解,只为搭建一座桥。”
接着,一缕黑雾出现了。
这是某种内心腐败的最后残余,它攻击着月咏的记忆——试图用谎言打破我的决心。
背叛。
但这没有奏效。
月咏牺牲了自己。
这是她最后的保护之举。
“这次……轮到我先走了。”桥完全形成了,但代价是巨大的。
我看着建成的桥,脸上露出了一丝冷酷而得意的笑容。
即使我会遗忘,我也能走到这条路的尽头。
最后一个齿轮被插入。
然后,新的一代从我和我的团队开始。
那些走过这座桥的人,现在就是晓组织本身。
活碑有了反应,第八块残碑出现了。
“零”字变得完整,石碑升起。
一阵低沉的嗡嗡声响起,这是任何生物都未曾听过的声音。
小南向前迈出一步,她的决心坚定不移,说道:“我来了。”桥嗡嗡作响作为回应。
高塔开始颤动。
那声音变成了一种荒凉、古老的召唤,它不仅撼动着深渊,似乎还在拉扯着世界之外的一切。
深渊之底,万古的死寂被打破。
这里的黑暗浓稠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声,连时间都在此凝滞。
然而此刻,几道身影静静矗立,他们身上散发的灵力波动,如同黑暗海洋中的点点磷火,顽强地证明着生命的存在。
他们是晓组织最核心的支柱:纸翼化形的“天使”小南,驾驭六道傀儡的“神”之佩恩,以幻术织梦的宇智波鼬,以及鬼鲛、迪达拉、蝎,还有负责一切机关构造的影工。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中央那道身影上——叶辰。
他身前,一座由不知名黑色晶体构筑的圆形基座正幽幽悬浮,表面铭刻着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的复杂纹路,仿佛是某种远古生物的神经脉络。
这便是影工呕心沥血的杰作,“六道共鸣基座”的原型。
影工沙哑地开口,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主上,基座已初步调试完毕。根据理论推演,需要您与其他六位核心成员同时将自身的灵力核心(查克拉)接入基座的七个节点,再由您作为‘零’位中枢,引导所有人的意志形成共鸣。这将是一张前所未有的意志之网,足以覆盖整个忍界。”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技术狂人才有的兴奋,然而,叶辰却缓缓摇了头。
“不,”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不用七个人……用我的记忆。”
话音未落,他摊开手掌,七枚样式古朴、闪烁着微光的青铜齿轮凭空出现,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每一枚齿轮的中心,都并非冰冷的机括,而是一张张栩栩如生、被时光定格的面孔。
小南的瞳孔骤然一缩。她认得那些面孔。
第一枚,刻着一个衣衫褴褛、断了一条腿却笑得豁达的老兵,那是叶辰流落异界之初,教会他“活着”二字的张七。
第二枚,是一群在战火中与他并肩,最终却倒在黎明前的年轻面庞,那是初召佩恩时牺牲的战友。
第三枚,是漫天风雪中,他从追兵手中救下月咏时,少女那双倔强而清冷的眼眸。
第四枚,是雨隐村清晨的薄雾里,她,小南自己,将写有“神之使者”的誓约书递到他手中时的肃穆与决绝……
“这些……”叶辰的目光逐一扫过每一枚齿轮,眼神深邃得如同这片深渊,“就是我的‘节点’。”
“主上!”影工大惊失色,“这太危险了!记忆是灵魂的基石,以记忆为锚点强行构筑意志网络,等于是在拆解您自己的灵魂!一旦……”
“没有一旦。”叶辰打断了他,语气依旧平淡,“只有这座桥,必须建成。”
他没有再给任何人反对的机会,拿起那枚刻有小南面孔的齿轮,毫不犹豫地将其嵌入基座中央的第一个凹槽。
“咔。”
一声轻响,在这死寂的深渊中却如同惊雷。
也就在这一瞬,小南敏锐地察觉到,叶辰那双总是蕴藏着星辰大海的眼眸,似乎黯淡了一分,仿佛一颗星辰悄然陨落。
她心头一颤,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攫住了她。
“您……您要把自己……全部交出去?”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叶辰没有回答,只是对她露出一个有些疲惫的微笑。
下一刻,基座猛然爆发出璀璨的金光!
一道凝实如金线的意志光丝,自叶辰眉心处那枚若隐若现的“心核”印记中射出,无视空间距离,瞬间贯穿了小南的灵核!
“唔!”小南闷哼一声,只感觉一股磅礴浩瀚、却又无比熟悉的意志洪流涌入体内。
她体内的纸髓仿佛被投入了熔岩,瞬间沸腾!
无数由灵力构成的纸片不受控制地从她体内喷薄而出,却并未散乱飞舞,而是在一股无形力量的牵引下,于她身后迅速交织、延伸、构筑!
逆命纸域,在这一刻骤然扩展至百里之外!
那些纸片不再是杀伐的利器,而是化作了桥梁的基石。
一条悬浮于虚空、由光与纸构成的长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深渊的另一端延伸而去。
那长廊的尽头,遥遥指向葬神渊最神秘的所在——葬语荒原上那座终年雷云环绕的倒悬之塔。
“意志桥梁”的雏形,成了。
叶辰的身体晃了晃,他没有停歇,拿起了第二枚刻有月咏面容的齿轮。
当齿轮嵌入基座时,他猛地单膝跪地,额头上瞬间布满了豆大的冷汗,冷汗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将身前的黑晶地面打湿。
他……忘了月咏的名字。
那个在雪夜里被他救下的少女,那个以太阴之力为他疗伤的女子,她的名字,像被橡皮擦过一般,在他的脑海中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一个轮廓。
一直沉默的月咏残魂所化的逆月残纹,此刻在叶辰的手背上猛然亮起。
她仿佛感知到了他的痛苦,默默地引动一丝精纯的太阴之力,涌入他的心核,帮助他强行稳住那因记忆剥离而开始剧烈波动的核心。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这种方式,紧紧握住他那只尚未完全石化的右手。
叶辰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站起,抓向第三枚齿轮。
当它嵌入基座时,他身体又是一震。
他记不起鬼鲛的故乡是哪里,那个雾隐之村的叛忍,最喜欢吃的食物是什么,他只记得那把名为“鲛肌”的大刀。
第四枚齿轮嵌入。
迪达拉那总是挂在嘴边的“艺术就是爆炸”的张狂笑声,在他的记忆里彻底静音。
影工双眼通红,手中的记录工具几乎要被他捏碎,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他一边飞速记录着基座的各项数据变化,一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主上……他正在把自己,活生生地拆成一座桥……”
当第六枚齿轮被颤抖着的手推入基座,异变陡生!
一直盘旋在叶辰肩头的血石鸦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它那双纯金色的瞳孔中,清晰地映照出叶辰心核深处,最后一丝微不可察的黑雾正在疯狂躁动!
那是昔日大战后残留的最根源的诅咒,是心魔的最后一缕残渣。
它一直被叶辰以绝强的意志镇压,此刻却趁着叶辰灵魂最虚弱的瞬间,猛然扑向了那块即将被剥离的“月咏的记忆碎片”!
它要污染这块记忆,制造出“月咏背叛了你”的虚假幻象,从内部引爆叶辰的意志,让他彻底自我崩溃!
千钧一发!
就在那黑雾即将触碰到记忆碎片的刹那,叶辰手背上的逆月残纹骤然绽放出前所未有的银色光辉。
月咏的残魂做出了决断。
她毅然脱离了作为载体的残纹,化作一道决绝的流光,没有丝毫犹豫地撞进了叶辰的识海深处,与那团黑雾狠狠地撞在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片极致的湮灭。
银光与黑雾,在碰撞的瞬间双双化为虚无。
在彻底消散的前一刻,一道轻柔得仿佛叹息般的声音,在叶辰的灵魂最深处响起。
“这一次……换我先走。”
轰——!
随着最后心魔的湮灭,束缚意志桥梁的最后一道枷锁被彻底斩断。
那条由光与纸构筑的长廊轰然贯通,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片深渊,直抵彼岸的倒悬之塔塔基!
桥,成了。
而月咏的名字,连同她的音容笑貌,也在这座桥建成的瞬间,永远地,留在了叶辰的记忆之外。
叶辰缓缓抬起头,仰望着那座横贯深渊的宏伟光桥,身体因极致的虚弱与痛苦而不住颤抖,嘴角却缓缓扬起一抹灿烂到令人心碎的笑意。
“你看……就算忘了你,我也能把路,走到头。”
他伸出那只几乎已经完全失去血色的手,拿起最后一枚齿轮——那上面刻着的,是他自己最初的、尚未踏上这条道路时的面孔。
他将这最后一枚代表着“自我”的齿轮,缓缓推入基座的中央。
“现在,轮到你们了。”他低声私语,声音却通过意志桥梁,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位核心成员的脑海,“走过这座桥的人,将不再是我麾下之兵……”
“……而是‘晓’本身。”
光桥的尽头,倒悬之塔塔基之下,那块被称为“活碑”的第八残碑,突然爆发出剧烈的震动。
碑面上,那个残缺的“零”字,在光桥贯通的刹那,终于补全了最后一笔,一个完整而充满无上威严的“零”字,赫然浮现!
紧接着,整块巨大无比的第八残碑,在亘古未闻的嗡鸣声中,开始缓缓向上升起。
桥头,叶辰的身影在光芒中显得无比孤寂。
而在他对面,光桥的起点,一道身影从阴影中走出。
小南一袭绣着红云的黑袍,静静地披袍而立,她望着桥那端的叶辰,也望着桥尽头那正在升起的未知,轻声道:
“我来了。”
她抬起脚,踏上了光桥的第一阶。
就在她足尖落下的瞬间,桥身猛地一震,那自倒悬之塔塔底传来的嗡鸣声骤然拔高了数个音阶,不再是单纯的震动,而是化作了一道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召唤,沿着光之长廊,向着踏上桥梁的第一个生命,呼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