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顾家老宅静极了,只有院外老槐树的叶子被风拂得轻响。新房里的煤油灯拧到了最小,昏黄的光圈刚好罩住床头的木柜,上面摆着的两本结婚证,烫金的字在光下泛着柔和的亮。
许诺侧躺着,没睡着。身边的顾长风呼吸均匀,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好梦,嘴里偶尔嘟囔一句,听不清完整的话,却能隐约听见“顾太太”三个字。
她轻轻挪开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慢慢坐起身,动作轻得怕吵醒他。月光从窗棂漏进来,落在顾长风的脸上,把他的睫毛映得长长的。许诺看着他,忍不住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这就是她的丈夫,是她在这个世界的依靠。
她下床走到木柜前,拿起那本属于自己的结婚证。红本本的封面有点硬,边角被手指磨得发暖,里面贴着她和顾长风的照片,两人都笑得有点拘谨,却格外真诚。她翻开本子,看着上面的印章,还有顾长风填表格时不小心划的那道黑印,心里突然泛起一阵踏实的暖意。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像个飘在天上的风筝,不知道根在哪里。开铺子的时候,虽然忙得充实,却总怕哪天出点差错,铺子没了,自己又成了无依无靠的人。可现在,手里握着这红本本,她突然觉得,风筝的线被牢牢攥住了——这里有顾长风,有赵兰英,有爷爷,有整个顾家,这里是她的家,她不再是随时可能消失的过客。
“顾太太……别着凉。”顾长风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开口,伸手往旁边摸了摸,没摸到人,又嘟囔了一句,“去哪儿了?”
“我在这儿,没走。”许诺赶紧走回床边,把结婚证轻轻放在枕头边,重新躺下。顾长风立刻把她往怀里拉了拉,头靠在她的肩上,呼吸又变得均匀起来,像是找到了安心的依靠。
许诺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枕头边的红本本。她想起白天领证回来,赵兰英拉着她的手,说“以后这就是你家,别客气”;想起爷爷把传家镯子戴在她手上时,说“顾家的媳妇,就得有顾家的样子”;想起王婶笑着叫她“顾太太”,说“以后咱们就是街坊,有事随时找我”。
这些话像一颗颗小石子,落在她的心里,慢慢堆成了一座山,一座让她踏实的山。她以前从不敢想,自己能在这个世界拥有这么多——有爱人,有家人,有自己的小铺子,还有一本沉甸甸的结婚证。
不知过了多久,顾长风的呼吸更沉了,应该是睡得熟了。许诺轻轻推开他,再次下床,这次她走到床尾的旧木箱前——那是她从自己之前住的小屋子搬来的,里面放着她的衣裳,还有一个被她藏在最底下的木盒。
木盒是系统离开时留下的“礼物”,巴掌大,上面刻着简单的花纹,没有锁,却被她一直没敢打开。以前她总觉得,自己的日子还没定下来,万一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会打乱现有的生活,甚至让她失去好不容易拥有的一切。
可现在,手里握着红本本,心里装着顾家的温暖,她突然想看看,这个神秘的盒子里到底装着什么。她蹲下身,打开木箱,把压在最底下的木盒拿出来。木盒的表面有点凉,刻着的花纹硌着手指,像是在提醒她,打开了就可能有新的变化。
她坐在床沿,把木盒放在腿上,手指放在盒盖上,却迟迟没打开。她想起自己刚到这个世界时的慌乱,想起开铺子时的艰难,想起第一次去顾家时的紧张,再想想现在的日子——有顾长风的疼,有家人的爱,有铺子的盼头,这样的生活已经足够好,她怕打开盒子,会破坏这份好。
“小诺……咋还不睡?”顾长风又醒了,这次清醒了些,揉着眼睛坐起身,看见许诺手里的木盒,疑惑地问,“这是啥?我咋没见过?”
“是……之前一个朋友送的,一直没打开。”许诺赶紧把木盒往身后藏了藏,她还没准备好跟顾长风说系统的事,怕他不理解,更怕这份特殊会拉开两人的距离。
顾长风没追问,只是掀开被子下床,走过来把她往怀里拉了拉,顺手拿过她身后的木盒,放在手里掂了掂:“重倒是不重,要是不想打开,就先放着。以后想打开了,我陪你一起看——不管里面是啥,有我在呢。”
他的话像一股暖流,瞬间漫过许诺的心头。她抬头看着顾长风,月光落在他的眼睛里,亮得像星星。她突然觉得,不管木盒里装着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她有顾长风,有这个家,就算以后遇到什么困难,他们也能一起面对。
“嗯,以后再打开。”许诺点点头,从顾长风手里拿过木盒,放回木箱里,重新压好,“咱们睡觉吧,明天还得去铺子呢。”
“好。”顾长风牵着她的手,一起躺回床上,这次他把她抱得更紧了,像是怕她跑了似的,“顾太太,以后不管啥事儿,都别自己扛着,跟我说。”
“知道了,顾先生。”许诺靠在他的怀里,嘴角弯起,心里的犹豫和不安渐渐散了。她伸手摸了摸枕头边的红本本,那小小的本子,却带着千斤重的分量——那是她的归宿,是她的根,是她在这个世界最珍贵的东西。
煤油灯的光渐渐暗下去,最后被顾长风伸手拧灭了。屋里只剩下月光和两人均匀的呼吸,还有那两本红本本,静静地躺在木柜上,守护着这一室的温馨。
许诺闭上眼睛,感受着顾长风怀里的温度,心里悄悄想:以后的日子,有他,有家,有红本本的重量,就够了。那个神秘的木盒,等什么时候想打开了,再和他一起看也不迟——毕竟,他们的日子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