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大院门口的老槐树下,向阳攥着个布包,手指都泛白了。布包里裹着半袋晒干的野菊花——是他从乡下带来的,上次告白时没送出去,这次特意赶回来,想给许诺泡水喝,却没想到刚进大院,就撞见拎着鸡蛋的张婶。
“向阳?你咋回来了?”张婶看见他,眼圈一红,拉着他的胳膊就往旁边走,声音压得低,“你还不知道吧?许丫头被关起来了,说她偷了顾团长的机密图纸,赵阿姨还跟她解除婚约了!”
“关起来了?!”向阳手里的布包“啪”地掉在地上,野菊花撒了一地,“不可能!她不是那样的人!她连我送的野花都舍不得扔,怎么会偷图纸?张婶,你跟我说说,到底咋回事?”
张婶叹了口气,把许诺被收押、证据“确凿”的事一五一十说了,连温晴晴的证词、床底的发夹都没落下。向阳越听越急,捡起布包拍了拍灰,转身就往供销社跑:“我去找供销社老板!那发夹是温晴晴让她买的,老板肯定记得,能证明她是被冤枉的!”
供销社刚开门,老板正擦着柜台。向阳冲进去,气喘吁吁地掏出手机,翻出发夹的照片:“老板!你还记得这个发夹吗?上周四,有个穿蓝布褂子的姑娘,跟一个穿碎花裙的女人一起来买的,你还记得吗?那发夹是不是被人动过手脚?”
老板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摇了摇头:“记不清了!每天买发夹的人多了,哪能个个都记得?再说这发夹就是普通货,进货的时候啥样,卖的时候就啥样,没人动过手脚啊!”
“你再想想!”向阳抓住柜台边缘,声音带着恳求,“那穿碎花裙的女人,说这个发夹好看,让蓝布褂子的姑娘买的,你真不记得?”
“真不记得!”老板被他缠得烦了,挥了挥手,“你别在这儿耽误我做生意,要是想查,找公安去,我这儿没监控,啥也证明不了!”
向阳被赶了出来,站在供销社门口,晨雾打湿了他的头发,却没浇灭他的急火。他想起张婶说巡逻队见过凌晨的人影,又转身往巡逻队驻地跑——赵四是顾长风的兵,说不定能通融,让他看看监控。
巡逻队驻地的院子里,赵四正带着战士整理装备。向阳冲进去,抓住赵四的胳膊:“赵同志!我求你个事,你能不能让我看看凌晨的监控?就顾团长家楼下的,我想证明许丫头没出去过,她是被冤枉的!”
“向阳?你咋回来了?”赵四愣了一下,赶紧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不是我不让你看,是规定不允许!监控只有办案人员能看,我要是给你看了,就是违纪,会被处分的!”
“就看一眼!”向阳的声音带着哭腔,“就一眼,要是能看到不是她,我就不麻烦你了!她一个姑娘家,在禁闭室里多害怕啊,我不能让她受这委屈!”
“真不行!”赵四别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团长特意叮嘱,不能让外人接触案件相关的东西,我要是违了规,不仅帮不了许同志,还会拖团长后腿!你再等等,团长说能找到证据,肯定能!”
向阳还想再求,却被赵四推着往外走。他站在驻地门口,看着战士们整齐的队列,心里又急又慌——供销社不行,巡逻队也不行,还有谁能帮他?
他突然想起技术科,张婶说技术科有指纹和发夹的证据,说不定能找到漏洞!他又转身往技术科跑,路上跑得太急,摔了一跤,膝盖磕破了,渗出血来,他却顾不上疼,爬起来接着跑。
技术科的办公室里,王科长正对着电脑分析发夹的结构。向阳冲进去,不管不顾地抓住王科长的手:“王科长!我求你,让我看看发夹的证据!那发夹是被人换的,不是许丫头的,你再查查,肯定能找到痕迹!”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王科长吓了一跳,赶紧挣脱他的手,喊来门口的战士,“把他带出去!这里是技术科,不是谁都能进的!”
“我不走!”向阳被战士架住,却还挣扎着喊,“你们不能冤枉她!她连杏仁都过敏,上次差点死了,要是想偷图纸,早就偷了,何必等到现在?你们再查查温晴晴,是温晴晴推荐她买的发夹,肯定是温晴晴搞的鬼!”
王科长皱着眉,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叹了口气:“我们已经在查温晴晴了,你要是真想帮她,就别在这里添乱。证据我们会核实,要是她是清白的,肯定会还她公道。”
向阳被战士架出技术科,推到门外。他靠在墙上,看着技术科的大门关上,膝盖的疼越来越明显,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跑了一早上,碰了一鼻子灰,却什么都没做到,许诺还在禁闭室里,不知道有多害怕。
他想起张婶说禁闭室在军区后院,又踉踉跄跄地往后院跑。禁闭室的铁门紧闭,两名战士守在门口。向阳想靠近,却被战士拦住:“同志,这里是禁闭室,不能靠近!”
“我就想看看她,跟她说句话,行不行?”向阳的声音带着恳求,“我是她的朋友,我不会闹事,就说一句‘我在外面等你’,行不行?”
战士摇了摇头:“不行,规定不允许探视,你要是有东西,我们可以帮忙转交,但人不能靠近。”
向阳从布包里掏出那袋野菊花,递过去:“麻烦你们给她,说这是向阳送的,让她泡水喝,败火。告诉她,我相信她,会一直等她出来。”
战士接过野菊花,点了点头:“好,我会转交。你赶紧走吧,别在这里逗留。”
向阳站在远处,看着禁闭室的铁门,心里像被揪着疼。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顾长风的吉普车开了过来,陈默坐在副驾驶,后面跟着几辆载着战士的卡车,显然是要去执行任务。
向阳看到顾长风,所有的委屈和愤怒突然涌了上来。他冲过去,拦在吉普车前面,双手张开:“顾长风!你下来!”
顾长风没想到会撞见他,赶紧让司机停车,推开车门下来:“向阳?你怎么回来了?有什么事……”
他的话还没说完,向阳突然冲上来,挥起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胸口。顾长风没防备,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捂着胸口,惊讶地看着他。
“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向阳的声音带着嘶吼,眼泪掉得更凶,“你说会照顾她,结果呢?她被人冤枉,被关在禁闭室里,你却在这里准备去执行任务!你要是早点查清楚,她怎么会受这份罪?!”
周围的战士都愣住了,陈默赶紧上前,想拉开向阳,却被顾长风拦住:“别碰他。”
顾长风站直身子,看着向阳通红的眼睛,胸口的疼远不及心里的愧疚。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我知道,是我没保护好她。但我现在要去郊区的废弃工厂,季渊的窝点在那里,找到他,就能找到图纸,就能证明她是清白的。”
“真的?”向阳的拳头垂了下来,眼神里满是急切,“你真能找到证据?不会再让她受委屈了?”
“真的。”顾长风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向你保证,今天之内,一定把她从禁闭室里接出来。你要是信我,就在这里等消息;要是不信,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帮我们盯着外围。”
向阳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的愤怒慢慢消了。他擦了擦眼泪,攥紧拳头:“我跟你们一起去!我在乡下练过拳脚,能帮你们看着,别让季渊的人跑了!”
顾长风点了点头,转身对陈默说:“给向阳拿件防弹衣,让他跟在我身边。”
吉普车重新启动,向阳坐在后座,手里攥着那袋没送出去的野菊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季渊,找到图纸,让许诺早点出来,再也不受委屈。